母女倆吃完飯，麥香提議要走路回去。小說飯店離住的地方不遠，也兩站路。

    正是夏天，到處都是賣果的，汪江玥給麥香買了冰激淋。穿過城門，風輕輕地吹地著，特別涼爽。

    省城的人是多。麥香邊吃邊說。

    當然了，這可是大城市，怎麽能和渭高相呢

    媽，爸爸現在在幹什麽工作呢晚也不和我們一起住。

    汪江玥告訴她：你爸爸現在作老板呢，他不願意給人打工。嫌那沒有價值。

    我看他以前瘦了很多，是不是身體有病啊

    你這麽關心你爸爸，這個周末媽帶你去看看他工作的地方，說不定你還可以幫他的忙。

    母女倆一路說笑回到家裏沒多大一會。

    李小山打過來電話：馬大剛不辭而別了。

    汪江玥說：走了走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那種人呆著也影響咱的生意。

    關鍵是他人走了，房租沒付，還拿走了今天房客交的房錢，甚至還將我留給他一些零錢也帶走了。

    汪江玥責備他：我說剛才你一走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原來是樂極生悲啊。錢拿走了是小事，關鍵是你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這一個月時間，不光讓他白吃白住，還卷走了房費，可恨的是，他竟然騙得了你的信任。

    這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我走南闖北這些年，形形色色的什麽人沒見過，沒想到竟然栽到他手裏了。

    好了，你也別難過，以後注意點，開招待所，每天來往的人魚目混雜。有一點，登記的時候一定要記下身份證號，要有防患於未然的心理準備，萬一出點別的事，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李小山長歎一聲：你明天的任命件印發下來，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讓我也和你沾沾喜氣。

    汪江玥掛了電話，不覺心煩意燥。

    李小山也不知道是了什麽邪，自從從深圳回來後，一直在走背運。

    何小光打電話過來，問她有沒有和王雲聯係。汪江玥說剛在電話和她說了半天，讓她千萬不要去做傻事。又特意告訴他，周末的時候會為了這件事專門回渭高一趟。何小光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說有些心煩，想讓她到家裏去一趟。汪江玥以時間不早了還要照看孩子推辭了。

    晚的時間覺得特別難熬。十二個小時之隔，她作為一個普通職員的身份會有翻天覆地的改變。作一名處級幹部是她在瑞澤公司工作多年的夢想，為了那個夢想，她是費了一翻心思的。曲意逢迎，謹小慎微，一直都象孫子一樣的活著。

    臨了，總算是當了後備幹部，離處級領導的位置差臨門一腳，寶公司和勝公司合並，徹底破碎了她的夢。

    樹倒猢猻散，張成剛這個靠山也倒了，正在她對前途一片暗淡的時候，何小光拉了她一把，給了她一個跳板。如今，在緊要關頭，王雲助了她一臂之力。

    盡管這一切帶著屈辱，還帶著對弟弟和父母的愧疚，但是這些並不是她的初衷。

    淩晨三點的時候，汪江玥醒了過來，她到女兒房間看了看，麥香睡得特別香甜，額頭滲著汗滴。

    天氣熱，房間沒有空調，臨睡的時候，麥香將風扇關了。汪江玥擔心風扇容易把孩子吹出毛病，一般情況下不讓她用。

    實在無聊，為了打發難挨的時間，她拿了一把小扇子給女兒扇涼。扇子是橢圓形的那種，麵是商家的廣告，時下裏，商家作廣告的形式越來越多樣化，隨處都能看到商家的廣告宣傳。

    天快亮的時候，她實在困了，躺在女兒身邊睡了。睜開眼睛已經七點半，離班還有半個小時。

    她心情激動，甚至不知道自己要穿那件衣服，穿得太好，別人會罵她太張揚，穿的普通，又怕人家說她驕情。

    挑來選去，她還是選了一件白色連衣裙，樸素大方，也能顯示出她窈窕的身材。

    麥香睡覺的房間有穿衣鏡，汪江玥在鏡子前仔細照了幾個回合。

    麥香也醒來了，賴在床看書，見汪江玥一直在照鏡子，問她：媽，你今天怎麽這麽臭美啊，照個沒完了沒了。

    汪江玥對她說：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我當然要好好打扮啊。

    什麽特殊的日子，又不是你的生日

    眼看著馬七點五十分了，汪江玥對麥香說：早媽媽起來晚了，沒來及給你買早餐，等會你起來自己出去吃。

    早的氣溫相一天的氣溫涼爽得多，空氣新鮮。汪江玥特意將一頭長發挽了個發髻，高高的發髻下是一截雪白的脖子。她的脖子一般人長，這種發型使她的身材顯得更加修長。可能是心情好的原因吧，她走路的腳步特別輕盈，心情也特別好。

    辦公樓一共八層，二樓是領導。其餘各層是各職能部門。汪江玥他們辦公室在二樓，離領導近一些，機關的會議特別多，行政工作部多負責機關各種會議的召開會議室等事宜。

    進了辦公室，張主任早已在辦公室門口站著，手裏拿著一把拖把，看似在拖地，實則是在等汪江玥。

    他極力在汪江玥臉搜尋信息，想要從她的表情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汪江玥禮節性地向他打招呼：主任好

    張主任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她，然後走進汪江玥的辦公室，告訴她：剛才領導通知早開會，我已經安排小蔡去收拾會議室了，會議的內容領導沒有明確，隻是通知了領導班子成員，不知是不是和你說的有關

    你是主任，這種會議，應該我清楚，怎麽反而問起我來了

    正說著，蔡玉婷走進來，對張主任說：會議室收拾好了，何局長主持會議，黨委委委員參加，黨委工作部組織會議，看樣子好象和人事任命有關。

    張主任笑著看了一眼汪江玥：小汪，等會和我去省國資委，有個會議要參加。

    汪江玥答應著說了聲好。

    幾分鍾後，張主任拿了一隻公包，敲了敲汪江玥辦公室的門：小汪，走。

    汪江玥不知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也不好說什麽，和蔡玉婷打了聲招呼，出了辦公室。

    下了樓，張主任站在辦公樓外的台階等她，汪江玥走到他跟前，問他：張主任，沒有聽說國資委安排會議啊

    張主任說：你不要管，隻管跟著我走行了。

    出了局大院，張主任走進對麵的一間茶館，在前台交了訂金，要了一壺茶，叫汪江玥在自己對麵坐下。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從口袋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支，給自己點。

    他的手有些發抖。

    汪江玥始終沒有說話，她在等著他開口。

    他長長地吐了一口煙圈，終於開了口：小汪，說實話我感覺今天早我在辦公室裏沒法呆。隻好到這個清靜的地方來坐一坐，穩一下神。

    汪江玥笑了：我說不知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原來是你自己需要吃鎮靜劑啊。

    不怕你笑話，主任這個位置我做夢都想坐。不瞞你說，以前的時候，為了多分一套房子，我和我老婆辦了假離婚，按理來說兩個人各分一套房子，可以複婚。不過，那時候我剛好遇到我的初戀女友，她也離了婚，我們舊情複燃，結婚了。我前妻大吵大鬧，在局機關造成很壞的影響。所以，我一直擔心，我這一輩子可能隻能當個副主任了。現在你卻幫了我一把，我心情激動，也打心眼裏感謝你。

    張主任，這件事情我可沒有幫你什麽。隻是我希望我的領導能更一層樓，這樣的話，給下麵的人也多一些機會不是

    小汪，你說如果我當了主任，副主任會是誰呢

    辦公室裏七個人，是誰當也輪不我啊，我才來幾天。汪江玥嘴說著，心裏也十分著急，她估計一旦會議開完會有消息，黨委工作部肯定會電話通知張主任的。

    不一定，機關工作的不是資曆，而是能力，你盡管剛來，但工作能力強啊。我猜這個副主任一定是你了。

    大約兩根煙時間，張主任接到黨委工作部主任姚如軍的電話：老張，你今天要請客，你轉正了。

    張主任將電話放在免提，電話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汪江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犯暈，難道自己空喜歡一場

    張主任迫不急待地問：副主任呢副主任是誰

    汪江玥，是你們辦公室剛來的那個。

    汪江玥激動地一下子從座站起來，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姚如軍問他：你在哪兒呢對了，汪江玥在哪，得給她出一個任職公示，要了解一下她的基本情況。

    張主任麵不改色地說：她和我一起呢，我們在國資委參加一個會議，等會回去，回去了我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兩個人四目相對，竟不知說什麽好。

    汪江玥開了口：張主任，不愧是官場的人，說假話都不帶變色的。

    小汪，說假話有些時候是革命需要，是一種善意的謊言。

    這時候，汪江玥接到蔡玉婷的電話，說何局長請她開會回去後去他辦公室一趟。汪江玥答應著，要走。

    張主任攔住她：小汪，不要著急，都這會了，午這頓飯我請了。何局要是問起來，說會沒有開完完了。

    汪江玥有些為難：這好嗎在領導跟前撒謊。

    張主任點了點頭：估計這會整座辦公樓都傳開了，我這個副主任轉正是名正言順的，而你呢，才來幾天當了副主任，從一個主任科員到副處級，不要說別人服不服，至少我們辦公室的其他幾個人都不服的。所以，最好這會你不要露麵，讓他們先調節一下心態。

    汪江玥想一想他說的也對，是啊，回到辦公室，自己又要如何麵對一個辦公室的蔡玉婷呢，她在辦公室工作已經好幾年了，還有其他幾個人。

    她對張主任說：不愧是領導，做事說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值得我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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