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江玥看他精神不振的樣子，很是心疼：你睡一會吧，趁今天我在這裏還能替你一下子，過了今天可沒有這機會了。 vw

    李小山拿鑰匙開了另一間房子，進去休息。

    汪江玥坐在門房裏，將門虛掩著。

    感受著李小山每天那麽枯燥無味地坐著，守株待兔，五味陳雜。想當年他每天按時下班，過著相妻教子的生活，班一張報紙，一杯茶，多愜意啊。

    兩個小時內，也沒有客人樓，樓下通道噪雜的人流聲汽車的喇叭聲小販的叫賣聲，和這間沉靜的三層小樓形成明顯對。

    汪江玥突然想起了公婆和瑞澤，一直以來一直非常要強的婆婆如果知道李小山幹這樣的營生後，一定會生氣地。李小山作為家裏的長子，一直是她的驕傲，他們恐怕怎麽也想不到李小山會從事這樣一種服務行業的工作。

    正尋思著，王鑫將電話打過來。

    汪江玥知道是關於張賡親戚住院的事情，笑著問他：他到底有沒有親戚在省人民醫院住院

    沒有，他根本沒有親戚在省人民醫院住院。

    汪江玥沉默了一下。

    我沒好意思直接去問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老婆董楓，讓她約張賡媳婦出去街，兩個女人一來二去問清楚了，說張賡根本沒有親戚在省人民醫院住院。可能那天你遇到他，他隻是為自己到省城去找的借口罷了。

    汪江玥冷笑一聲真是的，我還信以為真呢張賡可真不夠意思，咱們多年的關係了，竟然還和我說假話。

    王鑫問她：汪主任，聽你的口氣情緒不高啊，不會有什麽事為難事吧

    沒有，我在李小山這裏呆著，他開的招待所生意不好，有些心煩，所以情緒不好。好了，沒有的話不用去看他了，還省了錢。

    如果需要幫忙吱一聲。王鑫在電話叮囑她。

    掛了電話，汪江玥自己也困了，將身子歪到床，迷糊著睡著了。

    李小山開門的聲音驚醒了她。

    汪江玥翻身坐起，問他：你不是要休息嗎怎麽一會功夫起來了

    困得不行，卻怎麽也睡不著。我現在好象得了失眠症，經常是整夜整夜合不眼。

    你可千萬不能這樣，人是鐵，覺是鋼，一晚不睡都不行。我老家堂姐夫，原來在一所鎮財政所當會計，天天打麻將，後來竟然了得了失眠症，最後還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住院治療。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這怎麽能由人呢

    汪江玥安慰他：招待所的事你不要著急，每天能住幾個人是幾個人，著急火有用嗎到時候錢沒掙到，把人再累垮了，看病都沒錢。

    有道理，可是這不由人啊。我經常是眼睛閉了，大腦始終卻在過轉，好象已失去了睡眠功能，把人累死了，可是睡不著剛才和你說我要休息，也是閉眼睛躺了一會罷。

    典型的神經衰弱。下次我來的時候，拿醫保卡給你買一些治神衰弱的藥，可能會好一些。

    失眠也與我血糖高有關係。李小山一臉疲憊，眼瞼發青。

    按時間算，郝學民這會應該到深圳了，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一下，這麽大一筆錢交給他，咱得巴結人家不是

    李小山答應著，拿手機給郝學民打電話，語音提示，你撥打的電話處於關機狀態。

    汪江玥開始顯得不安：不會有詐吧

    怎麽會呢肯定是手機沒電了，要不是累了，怕人打擾休息關機了。

    麥香推門進來問汪江玥：媽，什麽時候吃飯啊我都餓了。

    李小山順便轉移話題：還別說，我也餓了，你快帶孩子去吃飯，回來給我帶一份。

    汪江玥還要問他什麽，麥香拉著她的胳膊走：媽，走吧，爸爸都餓了，你看，天都快黑了。

    母女倆人下了樓了，近在一家羊肉泡饃館吃了飯，又給李小山帶了一份。

    李小山心疼錢，埋怨她：買一碗麵行了，浪費錢。

    你這不是在掙錢嗎掙錢不為了花掙那幹什麽

    李小山邊吃飯，邊問麥香：你媽說要帶你回她那邊去，你是呆在這裏還是和她一起過去

    麥香往汪江玥身一趴：媽，我還是想和你一起，這裏太吵了，天天晚都睡不好。

    她又問汪江玥：媽，咱們是現在走還明天早過去

    汪江玥看了看李小山，想問他的意思，他正大口大口地低頭吃飯。

    她對麥香說：你問你爸，他不想讓你走，想讓你在這裏陪他。

    李小山笑笑：我當然願意你們在這裏陪著我，可是我總不能一直讓你們陪著吧。如果你嫌明天早班時間緊張的話，不如現在和孩子一起過去，反正我一個人也習慣了，這地方我都不想呆，還別說孩子。

    麥香很高興：好啊，媽，這裏的電視收到的台特別少，好多台都收不到。再說了，前段時間參加補習班發的題我還沒做完，快開學了，我得趕緊做完。

    李小山有些落寞：看來，我女兒還是和媽媽親。

    爸，我和你親啊，到了周末的時候我和媽媽一起來陪你，總該行了吧

    走吧，趁現在天還不算太黑，太晚了在路我還不放心。

    你剛才還一直留我們在這裏陪你，這會怎麽了催我們走。汪江玥說他。

    李小山吃完了飯，用紙擦了一下嘴巴說：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這裏環境差，你現在也是關鍵時期，要是影響了你升遷，這可是我的罪過啊。

    你說的也是，我現在連走路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踩死了螞蟻，螞蟻會去告狀，要知道人要是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瘮牙縫。我現在已經草木皆兵了。

    公示什麽時候截止

    星期二。

    過了星期二安然無恙好了。行了，你們趕緊回去吧，明天早七八點班高峰期，現在路車太多了，要是堵車，班遲到了肯定都是事。

    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候可別說我們母女倆自顧自己，不管你死活。

    哪能呢你這不也在給咱家做貢獻嗎你要是當了處級領導，我們全家人可得把你供起來了。李小山催她。

    供起來倒沒必要，隻要你們再不要給我生事行了。

    麥香收拾了書包，她執意要把媽媽給她買的零食留給李小山吃，不肯帶走。

    李小山那裏吃得下，讓麥香帶走，她是不肯。

    汪江玥笑著說：你留著吧，有時候實在餓了墊吧墊吧。

    李小山內心盼著她們母子快點走，妻子汪江玥和女兒麥香去吃飯的時候，他一直聯係學民，卻始終聯係不他，不免心裏發慌。

    畢竟他和郝學民分別已經有好幾年了，對他後來的情況也不了解。他後悔自己發財的心情太急迫，糊裏糊塗將從弟弟那裏借來的錢直接打到了他卡。

    電話打不通，他心裏是嘭嘭地跳個不停，又擔心汪江玥追問，所以借用麥香的話把他們打發走。

    看她們母女下樓走遠了，李小山又開始撥打郝學民的手機，還是關機。他實在受不了，撥打電話的手一直都在發抖。

    他在手機通訊錄裏找到幾位以前有深圳保險公司同事的手機號碼，大部分人早換了號碼。最後，他隻好將電話打到王霞的手機，王霞的手機號碼是次在深圳時新記的號碼。

    電話通了。王霞問誰啊

    我，李小山。李小山強裝笑著向她問好。

    真想不到是你，時間長了，聲音聽不出來了，不好意思。

    郝學民還在保險公司嗎我想向你打聽一下他的情況，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李小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實在擔心她會說他不在深圳。

    怕鬼有鬼，王霞說：他早已離開人壽保險公司，幹別的去了，後來聽說也離開了深圳。

    李小山覺得心一下子跑到了腹腔外，強忍著痛問她：是真嗎我說他原來的手機號碼一直打不通。

    你走後，保險公司的好多人都轉行了，郝學民我後來也一直沒見過。

    掛了電話，李小山覺得氣悶得慌。又打了其他幾個人的電話，還是沒打通。好不容易打通了一個人，回答的和王霞說的一樣。

    李小山徹底蒙了，他連死的心都有了。當受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要如何給汪江玥交代。再看看窄小的門房和自己的形象，他突然有了死的想法。

    4141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