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眼睛的餘光中，看到張超站起來，然後又坐下了。

    對於一個異性突然的表白，她不可能無動於衷。至少，有一點，說明她自己還是有魅力的。

    不是那種無人問津的中年女人。

    這又能乍的？歲月不饒人，誰還能不老。

    “汪局，你們有事？”小王跟著她推門進來。他仗著與她特殊的關係，到她辦公室的時候不敲門。

    “小王，你坐，剛好有些事我要和你說。”

    小王“嘿嘿”一笑說：“我就知道你會找我，所以我就直接過來了。”

    “啥事？”

    “小王，最近張超的職務可能有些變動，你要有心理準備。”

    “有啥變動？”

    “有可能要主持工作，我希望你能接受這個事實。”

    小王一點也不顯得意外：“這沒啥，正常，人家在辦公室時間長，是員老，輪也輪得上他了。”

    “好，我擔心你心裏不自在。”

    “我有啥不自在的，汪局，謝謝你能想到我。”

    汪江玥笑笑說：“這個是必然的。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會考慮你。”

    “汪局，這種事還是不要讓你為難，我還年輕。”

    小王顯得特別通情達禮，他果然是個不簡單的人。

    “事情暫時保密，不要聲張。”

    “嗯，是你提議的吧？”

    “是的，這件事怨我，要是在代理局長的位置上給你們把事都辦了就好了，不過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意義了，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我沒事，我不急。”

    屋外有人敲門。

    “請進。”

    進來的是人力資源部主任，他手裏拿了一張調令，說：“汪局長，恭喜。”

    “啥好事？”

    “你愛人的好事。”

    王江民***還算說話算話，連調令都開好了。

    “是嗎？這是乍回事？我一點都不知道情況。”

    “你仔細看了，這可不一般的調令，是一個提拔的調令。”

    “能平調就不錯了，乍還提拔？”

    她拿過他手中的調令，頓時愣住了，任命李小山為石材廠副總經理。

    “不對吧？”

    “這是喜事啊，從正科提為副處，這可是一般人沒有過的。”

    “不會是你弄錯了？”

    “王局長親手簽的字，怎麽會有錯？調令的傳真已經發到瑞澤公司了，這會你愛人不知道高興成啥樣子了。”

    汪江玥十分意外：“我們也沒開黨委會，他怎麽一個人就決定了。”

    “這個不知，我們隻執行局長的安排，汪局長，我可是第一時間就來告訴你了，先發的是調令，我這就印製文件去了。”

    小王笑著說：“汪局長，可喜可賀。”

    王江民到底演的是哪一出？他隻說要將他調到安城來，卻沒說要提拔他。

    他是在表達歉意？還是另有所謀？

    瑞澤公司卻已經炸開了鍋。

    各種傳言都有，李小山看著眼前的調令傻了。老婆當代理局長的時候，為了注意影響，從來沒提過給他調動工作的事。

    不當局長了，自己工作不但被調動了，被提拔成了副處級。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竟然就直接砸到了他頭上？

    王鑫推開門走進來，一把握住他的手說：“兄弟，恭喜，恭喜。”

    “這實在太意外了。”李小山緊皺了好多年的眉頭終算展開了。

    “朝中有人好作官，一點不假，這回你不人怨她了吧？”

    李小山哈哈一笑說：“你這是啥話，我啥時候怨過她，人家是副局長，不是普通人，我自己混的不行，有啥資格去怨別人。”

    “這下子你們夫妻得團圓，而且日子會越過越紅火。”

    李小山根本想象不來，這樣的好事還能輪到他頭上。

    “給局長大人打電話了沒？”

    “沒有，不好意思，這樣大的事她肯定知道了，沒有給她打電話的必要。”

    “啥叫沒必要，兄弟，要不是有她，這樣的好事能輪得到你？”

    “那可不一定，現在的局長是王江民，他和我以前在中勝公司時的關係不錯，他當了一把手，提拔我也是應該的。”

    汪江玥敲了敲王江民辦公室的門，得到他的允許走了進去。

    “王局長，這是乍回事？”

    王江民戴著一副眼鏡，一本正經地問她：“乍的了？出啥事了？”

    “就是李小山的事？”

    “他的事，啥事？”

    汪江玥看他一副放著明白裝糊塗的樣子，她有些急了，說：“調動的事。”

    “調動不是調令都發了？不對嗎？”

    “我是說這都是要開黨委會決定的事，我都沒開會，怎麽就定了？”

    “誰說沒開會，我們剛才就開了會，你是家屬，隻能回避。”

    原來是這麽回事，可是再怎麽的，也應該通知她參加的

    “這恐怕不大好吧？”

    “有啥不好的，黨委會都通過了，又不是不符合程序？”

    他臉挺得平平的，一副輕鬆平常的樣子。

    “你不會是不滿意吧？”他反問。

    “我主要是擔心影響不好。”

    “啥影響不好，影響到你升遷了？”

    汪江玥自嘲地笑笑，說：“我還有升遷之路？再升可能就回家了。”

    “現在李小山提了副處，你還真的得小心，男人一旦得意起來，你還得小心他會有新歡。”

    “王局長，你這張餡餅是不是太大了，會噎咽死人的。”

    王江民看了看她說:“我還以為你會來感謝我，沒想到你卻來批評我來了，這就是你上不去的原因，你說，這件事你乍謝我？”

    王江民想幹啥？

    他行為有些反常。

    提拔李小山是非常勉強的，他憑啥從正科級一下子提到處級。

    這種巨大的跳躍讓她始料未及。

    中午的時候，她在後門的一家烤鴨店買了隻烤鴨。

    “你這做什麽？又不過年不過節的。”母親一臉困惑。

    “比過年過節還值得慶祝。”

    “媽，啥好事？”瑞澤迅速地撲到她跟前，嘴饞地在烤鴨上用鼻子聞了下。

    “你不是下來了？還能有啥好事？”父親從裏屋出來，望了一眼正在切烤鴨的母親。

    “爸，這個王江民真有意思，他竟然還有愧疚之心。”

    “乍的了，又出啥事了？”

    “他竟然把李小山給調到局大院的石材公司了，還給了副處級。”

    “真的？”

    “別說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文件已經下發了，這會他早知道了。”

    父親立即喜形於色，說：“這可實在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娃他媽，拿酒。茅台。”

    家中存的好酒不多，父親總喜歡在有喜事的時候拿出來喝。

    “這王江民還算有良心，堤內損失堤外補。”

    “爸，他是啥心思我還真摸不清，感覺老好象有陰謀似的。”

    “能有啥陰謀，現在你不對他構成威脅了，他還能對你乍樣，大不了是心裏愧疚。”

    “他可不是那種有良心的人。”

    母親對李小山到安城來工作特別高興。

    “媽，你不是老罵他沒用？這會態度怎麽就變了？”

    “我罵他沒用還不是嫌他隻會生事，生孩子不養孩子，娶老婆不養老婆，不過，他到這工作來了，我看他再不管孩子。”

    “媽，他是挺讓人生氣的，不過他混的不如人，話說不硬氣，這次他來安城，自然會變的。”

    “男人嘛，混的不如女人就是這樣子。這一次，他肯定高興壞了”

    “再高興，他也不會領我的情，他肯定會說隻有王江民當了局長才會提拔他。這不，到現在也沒給我打電話，要是一般人早就打電話過來了。”

    “這不能怪他，你們總是這樣子，關係都冷淡成啥了，夫妻就必須生活在一起。”

    不生活在一起難道就沒感情了？這邏輯也不通啊。

    剛吃了一口烤鴨，婆婆的電話就打來了過來，從她說話的腔調中就能想象得到她高興的樣子。

    “媳婦，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小山真的調過來了。”

    “媽，你打電話就為這個？”

    “沒別的了？”

    “是的，小山告訴我他調到你們大院了。”

    “媽，他沒告訴你，他被提拔成處級了。”“有這事？你不會騙我？”

    “媽，我能騙你？文件都拿到了，這下子你高興了。”

    “唉呀，媳婦，我們家祖墳真的冒青煙了，你們夫妻一個是局級，一個是處級，這簡直是奇跡。”

    “媽，估計要不了幾天他們就過來了，到時候你們夫妻就可以團聚了。”

    “我和你爸是小事，主要是你們夫妻倆可以在一起了，我們也安心了。”

    “媽，我爸要來了？”兒子瑞澤高興地拉了一把她的胳膊。

    “是的，這下子有人管你的學習了。”

    “姑姑，我姑父來了，我們住哪？”大虎一臉憂慮。

    “這孩子，你擔心啥？還能讓你住露天地是裏。”母親批評他。

    “姑，我想我爸爸，我想去看他。”大虎扔下手裏的碗，趴到一邊的沙發上，用手捂著臉哭。

    “這孩子也太敏感了，江玥，別理他，這孩子一天一天大了，事還多了起來。”

    沒媽的孩子，神經也是脆弱的。

    “媽，我哥說要回去辦離婚，也不知道是啥情況。”

    “他，也就是嘴上功夫，兒子養了那麽大了，他能舍得下？”父親不屑一說。

    “那可不一定，你以為他還是原來的他？”鄉親的話似乎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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