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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江月看他是的確做好了進去的準備。

    心痛之餘，又可憐他。畢竟他是個糖尿病人，如果真的被判了刑，他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你是不是想要交代後事？”她問。

    李小山冷眼看看她，說：“人生簡直是福禍難料，樂極生悲，以前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中了大獎，誰知道卻是個火坑。”

    人生無常。李小山說的一點不假，王江民對他的破格提拔，實際上正是給他設了個套。

    他給他設套實則是想要綁架她的人生，阻止她可能難給他帶去的危害。

    人算不如天算。

    人民是正義的，石材公司職工在關鍵時刻幫了她的忙，讓她不會承受舉報上級的罪惡之感。

    汪江月笑了笑，說：“如果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的事情，你會怎麽樣謝我？”

    李小山麵色大變，說：“你說什麽？我沒聽懂，都這會了，你不要逗我開心。這簡直就是我的命數，遲早有此一劫。”

    汪江月知道他指的是張笑天的那樁事，那次他差點沒了性命。

    他也是一個命運多劫的男人。

    自己的男人，愛情早已不在，剩下的就是親情，親情似乎也沒有了，但還有一點，他還是一雙兒女的父親。

    “實話告訴你，你不會有事的，安心的過你的日子。”汪江月笑著說。

    “是嗎？為什麽？我明明是得了宋富有好處的。”

    李小山根本不相信。

    “你是不是哄我高興，想讓我在家中好好呆幾天？”李小山眼中全是茫然，看著讓人心碎。

    “好了，我告訴你，你拿宋富有那五十萬元我替你還他了。”汪江月聲音很小，卻擲地有聲。

    李小山聽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她麵前，一把抱住她，淚水滑落在她臉上。

    “好了，你應該跪拜的是父母。”汪江月拉他起來，從桌子上撕了張紙給他。

    李小山對她的感謝之情用跪拜詮釋得十分明了，來自內心的感謝更是難以言表。

    自從王江民他們陸續進去，他就感覺到幾乎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末日。

    “可是你那來那麽多錢？你又是乍知道我借了人家的錢？”

    “這有何難，有一次宋哥說錯了話，我才知道有這麽回事，宋富有和我們是幹親不假，但他更是商人，無奸不商，如果沒有即定的利益，他乍會給你那麽大一筆錢。”

    “然後呢？”

    “雖然我說要替你還錢，他一再說不用，但是東風礦權回購的事確實挺嚇人的，我感到事態嚴重，實在無計可施，隻好賣掉了渭高的房子，又借了何小光三十萬元，替你還了錢。好在，才過去沒多長時間，事件就暴發了。”

    “老婆，你簡直是我的福星，我好幾天晚上都沒合眼了，我得給何小光打個電話，表示一下我的謝意。”

    “你這會不恨他了？不說他給你戴綠帽子了？”

    “那當然，以前我對他有成見，現在是真心感謝。三十萬元都借了，可真夠朋友。”

    “時間不早了，我看還是算了吧，人家家中有孕婦，他並不知道我借錢幹啥，你也沒必要和他說謝謝，這是我領他的人情。”

    李小山激動的不知要如何表達，關鍵時刻還是老婆幫了自己。

    “這樣，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感謝，我們明天去辦離婚，我要把離婚證作為感謝你的禮物。”李小山說。

    汪江月吃了一驚：“你說是真的嗎？你這種感謝人的方法可是前所未有。”

    李小山百感交集。

    想想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切，也算是驚心動魄。

    每一次化險為夷，都是她冥冥之中在幫他。這一次，他徹底是心力交瘁，以為等待自己的是身敗名裂，她又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替他解除了警報。

    “我知道這些年你和我在一起不幸福，讓不幸福的人在一起實則也是不道德的，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要離婚。李小山將這個話題再次提到了日程上，汪江月還真的手足無措。

    李小山說的沒錯，他和她早已是平行線了。即使躺在一張床上，早已沒有任何的衝動。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去辦離婚，是不是太過份了。”

    “要不是你出車禍，我們早就把手續辦了，離婚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李小山一再堅持。

    “好吧，既然你這樣想，我也就成全你，隻要你高興就行。”

    李小山笑道：“這些年強行在一起，我們這是作給父母孩子看的，經過這件事我想明白了，一生隻有一輩子，時間很短，要好好過。”

    晚上，李小山呼嚕聲打的山響，汪江月卻根本沒有任何睡意。

    麵對離婚，她思考過好多次。其實遠在那年他在深圳打拚的時候，他們的感情就出現了問題。

    兩個人強行在一起。每天象過看過路的風景一樣，也是不道德的。

    細想一下他的人生，也是不尋常的一生，幾起幾落，最終又遇此一劫。

    算了，為什麽要強行在一起，人生夠難的了，偏又讓人不自在。

    第二天李小山直到日上三竿才睡醒。

    汪江月接到他的電話，沉默下，問：“你想好了，這事情可不能反悔。”

    “不會。”李小山笑了笑，嘴角露出了笑意。

    現在的離婚手續太好辦了。

    兩個人在民政局起草好了協議書，李小山什麽都不要。

    手續辦了，紅本本變成了綠本本，倆個人心情複雜。

    “去吃頓飯吧？”李小山提議。

    “好，現在有好多人都喜歡吃分手飯，我們也趕時髦。”汪江月笑著說。

    她長長地鬆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

    婚姻有些時候確實是一種負擔，為了顧全大局，他們一直在痛苦中前行。

    兩個人在包間坐下，一時不知要說什麽。

    李小山先開了口：“江月，這些年我挺對不起你的，一事無成，還總是給你添麻煩。”

    “說這個有意義嗎？你和王麗華的關係到底怎麽樣？我答應離婚也是為了成全你，他們一個個都進去了，張金環和小亮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所以，要好好活著。”

    李小山歎道：“我和她，你可能也聽說了，有來往，但不多，畢竟我們是有家庭的。”

    “你買房子也是為了和她在一起吧？小山，經曆一任又一任的領導出事，我早看開了，人生苦短，沒必要委屈了自己。以後，我們還和以前一樣，但事實上是我們都自由了。這樣，你給王麗華打個電話，我們一起吃頓飯。”

    汪江月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和他們一起說說話。

    王江民出事後，她給柳如花打過電話，沒人接。

    她肯定會以為是她在背後做了手腳，就連何小光也那麽問她。

    王麗華接到李小山的電話，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下來。

    “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你沒事吧？”

    王麗華一連串的責問讓他感動。

    “沒事。”

    “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肯定是受到牽扯了，沒事就好。”

    王麗華長出了一口氣。

    “我這會在飯店吃飯，你馬上來，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李小山本來是想說是汪江月請她吃飯，想想又改了口。

    “不行，我去不了，在醫院。”

    李小山的聲音立即提高了好幾度：“怎麽的了？生病了？”

    王麗華說：“沒有，你們吃吧，我去不了。”

    “哪家醫院？”

    “秦明醫院。你別管了，我沒事的。”王麗華說著掛了電話。

    汪江月從李小山的表情看出來王麗華有事。

    “在醫院，乍的了？”

    李小山緊皺著眉頭說：“是的，這幾天我都快要崩潰了，一直沒聯係她，也不知是啥情況，到底是誰住院了？也沒說。”

    不會是柳如花吧？

    在王江民出事後，聯係不上柳如花，她給何專家打電話，他也說聯係不上。

    “那你趕緊去醫院看看，一個女人，怪可憐的？”

    “那咱們這飯？”

    “飯不吃能咋的，人重要。等有時間了，你們倆給我補上。”

    李小山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睛。

    “江月，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人，隻是我們倆的緣份已盡，謝謝你。”

    “是嗎？我要是好女人，你就不會這樣待我了，肯定是因為我不好，才會這麽失敗。”

    李小山站起身來，說：“我能再抱一下你嗎？”

    他伸出雙臂將她環在懷中，她立即想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女兒去了外麵玩，兩個人在床上的恩愛，韶華已去，所有的過往都成了過去時。

    “沒必要傷感，比起有些人來說，我們至少還擁有陽光和自由。”

    李小山鬆開雙手，笑笑說：“我走了。”

    李小山一身輕鬆地離開了包間，桌上的菜沒有動一下。

    他是關心她的，一聽到她在醫院，立即就坐不住了，這種關切她是享受不到的。

    一個人的離婚宴還能進行下去嗎？

    “服務員，打包。”她叫了一聲。從門外進來一個女員工。

    “汪姐，怎麽是你？”

    汪江月細看，站在麵前的女子，卻是阿珠。

    “你怎麽在這裏？”她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