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難以擺脫的困境(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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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我緊皺的眉頭勉強舒緩了些,畢竟有主意比沒主意好,便立刻示意陽仔說下去,聽聽看如何。

    磊哥直抒其意地講道:“去醫院!”見我表情有些發愣,他又重複了一遍:“天皓,你也像邱振宇一樣,到醫院裏去躺著。”

    哎喲我去,還以為給我想出什麽辦法來哦!竟然也是這種下三濫的套路。

    這有點接受不了啊!”我臉色憋屈地說:“畢竟邱振宇就推攘了我幾下,根本沒傷到我,這是實話。”

    蔣哥聽不下去了,拍桌子吼道:“難點就在這兒,邱振宇受了傷,雖然沒他描述的那麽嚴重,但外傷確實清晰可見;所以你也要裝出受傷的樣子,然後到醫院裏躺著,就說身上疼,不舒服。”

    這辦法太坑啦!說實話,簡直毫無節操、道德可言,畢竟我從來沒幹過這種事情,所以心理壓力很大,感覺這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嘛!

    有沒有別的辦法?”我有些難過。

    幾個人立馬搖搖腦袋,表示這就是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住院可以拖延部分時間來運作,並且可以名正言順的跟對方叫板。

    並且等過段日子,國慶節吃喝玩樂回來,誰還記得從這場衝突裏萌生的怒火,熱度一過,處理起來可就要輕鬆得多啦!

    說實話,道理的確有,但眾目睽睽之下很難做啊!

    我麵色凝重地說:“隻要關注了這件事的人,幾乎都知道是我們不對,並且……我們也確實過分了點,這樣厚顏無恥的去醫院,完全是拿自己的人品和身份作交換,別說外人,就是熟人都鄙視啊!”

    或許是我的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吧!幾個人也唏噓不已,憋著嘴半天都憋出個字來,明顯被這棘手的問題難住了。

    畢竟我們現在是引起了眾怒,萬一被人把住院的事情捅出去,五年製就又幹了件傷風敗俗的勾當。

    由於事件的每一步都跟我息息相關,所以見討論陷入沉默,心裏真的是萬分焦慮,感覺人都老了十歲。關鍵就在我為擺脫困境而絞盡腦汁時,手機發出了震動。

    我掏出來一看,是楊婉茹發過來的:天皓,婉茹姐辜負了你的信任和委托,妍書已經坐上了去往上海的飛機。後麵是連串的大哭表情。

    看見信息的那一刻,還是在這種處境之下,我的內心已經接近崩潰。

    痛苦地捧著臉用手抹了下後,我逼迫自己把眼淚收回去,然後給楊婉茹回話:沒有,謝謝婉茹姐,我改天來找你商量。

    她立刻安慰:天皓,別太難過,也許妍書隻是賭氣,過兩天就回到你身邊了。後麵是個擁抱的表情。

    我自欺欺人的回複:但願吧!

    不等我緩過神來,耳邊又傳來磊哥的聲音:“天皓,那你有什麽想法?說給我們聽聽。”

    強壓著淩亂如麻的情緒,我趕緊把思路切換過來,盡量平心靜氣地說:“我不想住院,不值得!何況我沒做錯什麽,根本不需要幹這種掩耳盜鈴的事情。”

    這話聽得三個人有些為難,磊哥也知道我的個性,眉頭緊鎖地說:“天皓,不住院也可以,但至少要到醫院裏麵去一趟,以證明邱振宇也動手打了你,並且對你的身體造成損害。”

    我知道這已經是很折中的說辭,暫時沒有回應,又吐槽道:“我們為什麽不直接用權利擺平?雖然我不屑於幹這種事,但現在情況特殊,簡單粗暴還好些。”

    不等他們回複,我就繼續說:“我記得你爸就是校長的領導,屬於同個係統的直屬上級吧!”

    蔣哥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當即回應:“天皓,明說了吧!我們都想過了,關鍵現在這情況,學生、老師和領導,大家都覺得我們是仗勢欺人,懂麽?

    說的難聽點,我們參與打架的人那麽多,可真正了解內情,知道邱振宇不對在先的人,有多少個?

    而人家能證明我們打人的目擊者,有多少個?起碼幾百個!關鍵還有部分老師和領導,發言權都不同。

    如果我們在這種情況下,采用權利壓製的策略,那我告訴你,真的是在坑爹,把自己推進公權私用的火坑裏。

    畢竟何況目擊證人太多,事實已經不容歪曲,在事情有回旋餘地的情況下,這麽搞很容易惹出更大的亂子。

    而且,就算向家裏求救也沒用,他們相信老師的話,還是你的話?難道你要告訴他們,幾百個人看到的是幻覺?我家裏真要知道我惹了禍,不打死我才怪!畢竟他們信任下屬超過我!”

    聽完這番話,又聯想到網上那些過激的言論,我不禁有些害怕。本來就說不清了,要是錯上加錯,那就更說不清。

    那我現在隻有去醫院?”我說。

    磊哥點點頭:“暫時隻能這樣,照個X光片,找醫生拿點藥,盡可能多的給我自己爭取些籌碼。”

    誰說貧賤不能移,武威不能屈啊?我心事重重地站起來,走到陽台上俯瞰校園,又看見天空中一架客機呼嘯著飛過,頓時眼圈通紅,仿佛陳妍書就坐在上頭。

    詠琳,妍書,我真的好想讓你們。我閉上眼睛,幾秒鍾後又硬逼著從幻想裏走出來,接受現實的安排。

    打定主意後,我們便往停車場走去。班上開車的同學有好幾個,磊哥隨便借了輛雅閣,就載著我們往市醫院去。

    看著車窗外熙攘的人群,我整個人簡直冰涼到了極點,各種各樣的事情,就像洪流般在身體裏襲來卷曲,感覺神經隨時都麵臨分裂。

    天皓,沒事!就當給身體做個檢查!磊哥說完就給我掛號去了,從內科到外科,拿著號碼就往樓上的診室走去。

    排隊坐在走廊上,我頭腦空白。一會兒想關詠琳;一會兒想陳妍書;一會兒想這場衝突還會怎樣發展;一會兒又想晚上的談話該如何應對。

    聽見醫生叫到我的號碼後,我便拿著診斷書往裏走,然後照本宣科的將名字、年齡、身高等訊息統統報出來,聽著他診斷、檢查、填寫。

    整場身體檢測從內到外,外到手腳骨骼,內到五髒六腑都統統看了個遍,X光片都照了好幾組。關鍵還厚著臉皮,在醫生說沒問題的情況下,硬逼著對方給我開了一大堆藥。

    因此,當我將這項出賣道德與人品的任務完成,提著滿滿一口袋的病曆、光片和藥物離開醫院時,感覺整個人都要對不起蒼天了,又佩服邱振宇竟有如此之厚的臉皮。

    我們晚上什麽時候談話?”坐在車上,我蒼白無力地問。

    陽仔瞟了眼後視鏡:“八點鍾,在駱書記的辦公室。”

    得到答案後,我便沒再說一句話,隻閉著眼睛享受難得的安詳,回味關詠琳和陳妍書帶給我的記憶與思念。再次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的四點多鍾,正值第二節課結束。

    因為我已經不想回寢室,甚至有些厭惡學校,加上收到了韓佳梅的短信;所以下車後便跟磊哥說‘我去散散步’,便邁著鉛塊似的步子往操場走去了。

    穿過橡膠跑道,我老遠就看見了韓佳梅青春萌動的身影,這丫頭斜靠在草坪上,雪白的小腿從裙擺低下伸出來,慵懶的像隻考拉。

    見我朝她走去,韓佳梅興奮地揮揮手,又迎上來問:“天皓,你想到辦法沒有?”

    她焦急地說:“先前蘇語嫣找我談話,專門問你們的事情,說係上的領導約了你們談話,如果沒辦法脫身的話,學校真的會開除你們。”

    這個危險我何嚐覺察不到呢?便安慰她:“沒事,我們會應對的,學校占不了便宜,放心吧!”

    那時候,操場裏曬太陽的學生很多。

    韓佳梅挽著我的胳膊:“天皓,我就是不放心,妍書姐和詠琳姐不在身邊,你現在這麽脆弱,我又幫不上你的忙,就隻能幹著急。”

    坐在嫩綠的草坪上,我伸出手撫摸著韓佳梅的臉蛋:“學姐,別擔心,沒這麽嚴重!之前那麽多次都挺過來了,這次也能夠化險為夷的。”

    然而韓佳梅的臉色始終很憋屈:“天皓,蘇老師說了,這事情還沒報到院上去,交給兩個係的領導和團委處理,恰巧就是你們得罪了好幾次的部門,就怕賠錢都保不住。”

    這話說到了我的心坎上,但為了讓這丫頭安心,隻能繼續說‘沒事’來安慰她,可心裏卻蕩漾的厲害。

    由於想關詠琳和陳妍書想的難熬,我便將韓佳梅的手機拿過來,登陸微信去朋友圈看看。

    陳妍書發布了條消息:再見了,成都。配圖是機艙內部的舷窗。

    妍書姐好像走了。”韓佳梅有些傷感地說:“婉茹姐給我發消息,叫我把你照看好,說你現在很孤獨……”

    直到這會兒,我那強忍了七八個小時的淚水,終於從眼眶裏湧了出來。

    那瞬間,韓佳梅溫柔地抱過來,然後捧著我的腦袋說:“天皓,我知道你現在很混亂,可你一定要從這場風波裏全身而退,我在家等你,不回來我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