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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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顧言不停往臉上潑水,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可是卻發現冰涼的水帶給自己的是更加混亂的思緒,以及心裏一直停不下來的慌亂。
怎麽可以變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怎麽可以毫不廉恥地成為他人感情的第三者?可是,明明是自己先遇見佟辰白的啊!明明他們是相愛的,為什麽這世間就是容不下她的愛呢。不行,她不能再這樣子下去了!破壞別人的家庭,是可恥的。
她,不能讓自己成為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
不行,顧念,對,顧念,等會出去就帶著顧念離開,離開他,離開他再也不要回來就好了。隨便去哪個地方都好,不能再待在他身邊了。
不能再待在他身邊了。
顧言突然覺得傷心極了,聽著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流走,她的頭漸漸埋下,放任頭腦的思緒奔騰,放任心裏湧起的悲傷逐漸遍布整個軀殼,然後在即將宣泄出來時,急速退至心髒的位置。那種感覺,叫做無能為力。無能為力留下,於是決定離開了,可是,為什麽心,這麽疼?
“喲!這是幹嘛呢?”
聽見從門口突然響起的聲音,顧言嚇了一跳,一抬頭看到鏡子裏反射出的鏡像,是倚在門口雙眼一直盯著她的古樂竹,也顧不上臉上是淚水還是剛才潑的冷水,往旁邊紙巾盒裏連續抽了幾張紙巾,胡亂往臉上抹了抹,然後後退到一邊。顧言心裏忐忑極了,明明古樂竹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就隻是盯著她看,她就覺得好像自己矮了古樂竹一截。畢竟,這時候的她,是小三。即使她不想當小三。
古樂竹一看,喲,這小三還挺識相,於是慢慢悠悠走到鏡子前,從包包裏掏出化妝品就開始補妝。一會兒擦了擦粉,畫了畫眉毛,一會又抬起手往頭發上隨便撩撥幾下。過了一會,見到顧言還是一副小孩子犯了錯誤等待教訓那樣子,不禁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餘光緊盯著顧言的臉,期待地想等會她說出的話,會不會讓顧言出現什麽表情,可她麵上還是一副慵懶的樣子,心裏竊笑,嘴裏卻慢悠悠吐出字:“你放心,我不會趕你們走的,你和你女兒顧念,誰都可以不用走,隻要你們老實一點,就可以繼續待在我家裏。當然了,要是不老實,哼哼……那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什麽意思?!”顧言果不其然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呆呆的,看起來就很好欺負。古樂竹心裏莫名出現這句話。真是可愛極了。可惜啊,她們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古樂竹一邊惋惜兩人成為不了好朋友一邊繼續看著顧言說:“什麽什麽意思?”
“你、你難道不愛佟辰白嗎?!”顧言顧不上那道探索又略帶戲謔的目光,直接就表露出自己的疑惑。
如果不愛,為什麽兩個人要在一起?如果不愛,為什麽要讓自己的配偶那一欄輸上對方的名字?如果不愛,是不是,她就可以跟佟辰白在一起?不,這樣是不可以的。古樂竹是他法定的妻子,而她,隻是他忘記的,情人。
古樂竹盯著顧言瞬息間變化的臉色,心裏滿意極了。可是卻莫名覺得顧言,愚蠢極了。
不是天真吧,頂多是愚蠢。
愛,是多麽可笑的字眼。這世間不存在愛的夫妻數不勝數。今天不是這家離婚了,就是那家即將離婚。而結婚的人,卻不一定相愛。
總是這樣子的吧。相愛的人最後不一定在一起,不相愛的人最後勉強在一起。妻子今天不是她,明天就會是另一個陌生的人。總會有人代替那個本該成為妻子的人。總要有人離開,然後出現另一個人代替她的位置。
愛,並不是萬能的啊。
古樂竹莫名想嘲笑這個不知世事的女人,嘲笑她這麽大了居然還相信愛情,嘲笑她怎麽可以生活得像是溫室裏的娃娃,不懂世事,嘲笑她未免過於天真。天真過了度,就變味成了,愚蠢。
而她事實上也這麽做了。她冷哼一聲,嘴角勾起的弧度尖銳而令人生冷,說出口的嘲諷也令人覺得好像本該如此。她說:“你不會是真的愛他吧?你可真是天真得足夠愚蠢了!如今的愛是什麽?愛是兩個不相幹的人也能在一起,這你不會不懂吧?嗬嗬,愛這種東西啊,也就隻能騙騙你這種小孩子了。”
說完,自己卻怔愣在原地。嘲諷突生翅膀,幻化為可笑,裹挾著悲傷的風。
怎麽可以,這麽天真?怎麽可以像是被守護的公主,不懂得荊棘叢生的森林裏,除了可愛的兔子,溫順的馴鹿,還有豺狼虎豹。可是嘲笑顧言的她自己啊,又有什麽資格嘲笑呢?她連天真的資格都沒有了。她愛的人,卻不能跟她在一起。她愛的人,最後離開了她。她有什麽資格嘲笑顧言呢?她連愛都沒有資格了。
她的眼淚不知不覺滑過臉頰,可是此時,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她不在意,而顧言,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注意不了。
五年前的顧言以及佟辰白,是一對多麽令人覺得幸福的情侶。至少顧言自己覺得,幸福之神多麽眷顧自己。
有時候顧言不開心了,佟辰白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哄她開心。會買給她最喜歡藍莓口味冰激淩,會講笑話給她聽,會唱歌給她聽,跳舞給她看。實在不行就會自己去買製作蛋糕的材料,兩個人窩在廚房裏製作,雖然大部分都是佟辰白動手,而她打下手。時間緩緩流淌,最後他們會聽著客廳傳來的純音樂,悠閑地等待做成模型的蛋糕在烤箱裏,叮的一聲。
記得有一次,她因為學業上的不順心而遷怒到他。他非但沒有責怪她,反而跑去書房裏,找出那把放置已久的吉他,摸出調音器,小心翼翼地將吉他上緊了弦。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他的發間,手臂上還有腳踝上,以至於木板上的陽光細細碎碎。清脆的吉他聲隨著指尖在弦上跳躍,爾後化成流暢的音樂傳進耳朵。他的聲音,隨之而起。
她記得,第一首歌他唱的是五月天的那首《我不願讓你一個人》。明明是一首聽起來其實沒有多少感覺得歌曲,可是那時候從他嘴裏唱出來,突然間就像是經曆過的過往一幕一幕重回到腦子裏,配上音樂,瞬間覺得,有他在真好。
他還彈奏了一小段自創的伴奏。想起問他學吉他的原因,他笑著說是為了以後哄媳婦開心的樣子。然後心情就不知不覺好了很多。那時天很藍,陽光很暖。
記得最後一首歌他唱了花粥的一首《遠在北方孤獨的鬼》。緩緩流淌的音符自手中跳躍而出,他的聲音在空氣裏微塵與微塵罅隙間的傳遞裏,低沉而溫暖。
“如果我帶你回我北方的家,帶你回憶過去的年華。如果你願意愛我的話,那我們明天就出發。”
如果你愛我的話,那我們,明天就出發。
他知道的,她想要的,其實除了他的寵愛,還有兩個人能一直在一起的幸福小日子。那種她想要吃冰激淩,他立馬奉上的樣子,那種即便她再任性,他也會一直在原地等待的心情。那種任時光流淌而去,而他們還在一起的心情,他都知道的。
他應該知道的。可是現在,他結婚了,新娘不是她。她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她是小三。小三。
一想到這一點,顧言心裏慌極了,她想退開一步,離開這間有他妻子的洗手間,可是她發現自己,渾身使不上勁。她努力往後退,努力往後退,然後轉身。
突然間的用力過猛,使穿著高跟鞋的顧言踉蹌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崴到了腳還有點要摔下去砸牆的樣子。
古樂竹此時也顧不上悲傷了,急忙伸出手接住快要倒下的顧言,卻突然看到顧言衣服的下擺提上去了一些,露出了腰間的傷疤。
那個傷疤,那個傷疤……
古樂竹一看到傷疤的形狀,嚇了一跳,也顧不上顧言了,迅疾鬆開了扶住顧言的手。
顧言華麗麗地摔倒在地,剛想看看古樂竹搞什麽鬼。一抬頭卻發現古樂竹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沒開口,就被古樂竹一臉慌張地質問弄得怔愣在地。
她看到古樂竹一臉期待又擔心失望的樣子,雙手使力緊緊壓在她的肩膀上一邊晃動她的肩膀,一邊迫不及待地問:“你是誰?你叫什麽名字?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顧言不知道為什麽古樂竹會在看到她的傷疤時突然變成這樣,她一臉呆愣地開口:“顧言。我叫顧言。”
剛說完,就看到古樂竹慌張失措地起身,轉身不管不顧向外麵跑去,撞到了剛進來洗手間的女人也沒有道歉。這一點也不像是在餐廳給她下馬威的那個古樂竹啊。
真是奇怪的人。顧言迷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