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兩相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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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離別的時候,看著古風和安家兩父子在門口上演的英雄惜別這虛偽一幕,顧言露出了不屑和嘲諷的神色。

    為了商業利益,古風可以拋卻親情,把她的安危和尊嚴扔得遠遠的,對她的訴求視而不見。就像剛才,哪怕看到自己那麽明顯地被安景森欺侮的樣子,也還是掛著笑,一副熟人相見的相惜模樣,和那對偽善的父子洽談,絲毫沒有要替自己伸張的意思。

    她的心如同冬日的冰水澆過般,寒意彌漫,痛徹心扉。

    曾以為,有些傷口,時間久了就會慢慢長好;有些委屈,受過了想通了也就釋然了;有些傷痛,忍過了疼久了也成習慣了。但是,當顧言一次次那麽近地感受到被古風放棄的絕望,她那扇通往親情房間的心門還是會受到重重的捶打,一擊又一擊,逼得她不得已再一次收回去開門的手,躲回塵封已久的房間。

    “古老板,今日招待不周,實在有失遠迎,下次我和犬子必好好招待!”

    “這是哪裏的話,安老板不用這麽客氣!以後小言可還要您的照拂呢!”

    “好好好!”安柏鵬爽朗地大笑,拍了拍兒子安景森的肩膀,“古老板都這麽說了,以後你可要好好招待古小姐啊!”

    安景森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顧言,又轉到古風身上,嘴角掛著諂媚的奸笑,“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言的!”

    聽到這一來二去的虛偽對話,顧言早已麵露鄙夷,把目光轉向他處,強忍著憤怒和屈辱的心情,恨不得馬上離開這惡心的不堪之地。

    沿路的精心布局和奢華裝飾處處透露出主人非富即貴,可在顧言看來,這些銅臭無非是為了掩蓋主人身上的虛偽和譎詐。這種靠黑色交易和陰謀詭計得來的錢,她顧言一點也不稀罕。

    一行人一路無言,古風走在前麵,徒留給顧言冷傲孤寂的背影。顧言則磨蹭地跟在後麵,想著能不能趁機逃跑。

    隻可惜,她怎麽會鬥得過老謀深算、中橫商場十多年的古風呢?她的身旁兩個黑衣男子寸步緊跟,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就像他們的老板一樣,冷酷而絕情。

    顧言隻得斷了逃跑的念想,怏怏地跟到地下室。

    卻不想,一抬眸,她竟見到了日思夢想的人。

    佟辰白側身而立,身形修長挺拔,五官輪廓深邃而俊美,遺世而清冷。

    聽到漸近的腳步聲,佟辰白轉過了身子,眯著眼看著來人。

    顧言看到身形的那瞬間就怔住了,此時她的目光早已凝在他身上挪不開。

    眼前的男人,眉峰微微擰著,而她多想上去,把它撫平。那半斂的眸子,盛著疲憊與堅毅,兩者相矛盾的情緒卻兼容得如此和諧,顧言知道,佟辰白一定好幾天沒闔過眼了,強撐著精神。最近煩心事那麽多,佟家的重擔都在他身上,他一定忙不過來吧!看著往日如刀削般的兩頰如今卻有些凹陷,顧言很是心疼,這段時間沒見,他怎麽瘦了這麽多?哎,一定是沒好好吃飯!

    想著想著,顧言眼眶有些濕潤,不禁想要落淚!她視線馬上往下移,不,絕不能讓佟辰白看到她哭,他已經夠煩的了,怎麽能再為她擔心呢?況且,她已經不值得他為她擔心了!

    這時,她看到男人瘦削修長的手指間還夾著一根未熄的煙。煙是新點上的,長長的煙頭還殘留著一節未落的煙灰,星星點點,細細碎碎,落寞而又頹廢。

    地上還有零落的些許煙蒂,看樣子佟辰白已經在這等了許久。顧言既心疼又生氣,醫生早已告誡過,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抽煙了,她也曾明令禁止過不準再抽,哪怕,當時她是以念念的名義告誡他的,“就當為了孩子要好好照顧自己”,也是,三年後的現在,她已不敢直麵表現出自己的關心。

    可是,現在他又不聲不響地抽上了。他這是不要命了嗎?他一向聽不進勸,當初要不是為了念念,他才戒了煙癮。可以後她不在他身邊,可怎麽辦?佟辰白,你真是不懂事!

    顧言氣急了他對自己身體的不愛惜,一激動,索性抬起來頭,瞪圓了眼睛看他,如水眼眸裏滿是嗔意和愁緒。

    佟辰白看著這麽多天未謀麵的人兒這一會兒功夫就憂思、氣憤、疼惜這幾種情緒不停轉換,日日思念的愛人此時這般活生生地在他眼前對著他投擲表情,這是多麽美的事,一時間癡得挪不開眼。

    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深深凝望著對方,似有千言萬語在這目光間交匯。

    直到他手裏的煙頭又燃了一節,指間傳來的微微刺痛把他拉回了現實。他安撫性地看了顧言一眼,示意她別擔心,接著把頭轉向了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的男人。

    這麽久的時間,古風竟也沉得住氣。前幾天商場的交鋒也提醒著他這次的對手不是個簡單人物。

    “古先生,能容許佟某和顧言單獨談會話嗎?”有些喑啞卻不失穩重的嗓音回蕩在地下車庫裏。

    他先以禮待人,拋去古家掌門人的身份不說,對方是顧言的親叔叔,以後好歹是要成為一家人的。如果他不給自己麵子,那麽他也準備好了接下來的說辭。不管怎麽,他佟辰白也不是這麽好打發的。

    不料,絲毫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那些話,隻是看到古風冷峻地看了顧言一眼,那樣隱含壓迫和警示的眼神,他再熟悉不過。心頭一痛,古風的為人與手段他很是清楚,哪怕是他的親侄女,顧言這麽多天,想必也是過得極不好吧!想到那訂婚,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頓時沉了臉,古風連自己的親侄女都要利用,阿言該有多傷心!

    終於,地下室隻剩下了他們兩人,安靜地能聽到針掉落的聲音。

    她先緩緩開了口:“佟辰白,這幾天你過得還好嗎,念念過得還好嗎?”

    “嗯。”粗礪的聲音傳來。他不敢多說孩子前幾日住進了醫院,正是因為知道孩子是她的命。這幾天他日夜陪著孩子,早晨聽到醫生說病情緩和後,他才離開醫院,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聽到久違的聲音,聽到念念的近況,顧言又忍不住想要落淚,她極力保持平靜,裝出一副淡淡的反應。

    “那就好,以後孩子……就拜托你照顧了!我們,畢竟不方便往來。你……”顧言強忍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深吸了口氣,極緩慢地繼續說道,“你是孩子的父親,我相信你會照顧好她的。”天知道這一番平靜的話到底耗了她多少力氣。

    孩子是她的心頭肉,她怎麽舍得就這樣,三兩句話把孩子托付給他,這樣三兩句話和他撇清了關係。

    這番波濤洶湧的話,也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波瀾。

    她這話什麽意思,就這麽幹脆地把念念托付給自己,難道真的要和安景森結婚嗎?不,他絕不允許。

    佟辰白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如暴風雨之前的最後那片平靜天空,但聲音已是遏製不住的慍怒:“你這話什麽意思?為什麽答應跟安景森訂婚?是不是被古風逼迫的?顧言,你把話說清楚!”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佟辰白稍稍緩和了語氣,“對不起,阿言,我太害怕失去你了。一定古風強迫你的,對不對,別怕,隻要你承認你是被逼的,我立馬就可以帶你走,我們一家人團聚,不好嗎?”

    顧言痛苦地搖了搖頭,不,她怎麽能承認,古風臨走時眼中那赤果裸的逼迫和威脅,就是警示她要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念念的的身世,她和他的關係,不,怎麽可以讓他們知道!他會被逼瘋的!孩子絕不能承受這罪惡!

    她強忍著悲傷,故作隨意地說:“怎麽會呢?身為古家的人,就要聽從古家的安排,要擔起自己的責任。我是自願這麽做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家人,怎麽會被逼迫呢?你想太多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這絕不可能,那晚,你明明親口承認……”聽到這淡漠的回答,佟辰白難以置信,心如刀絞。

    “喝醉後說的話怎麽能當真呢?你也太可笑了!佟辰白,你清醒點,我早就不喜歡你了。你根本就不記得我,不記得我們過往的愛情。我們之間連回憶都找不到了,何來的喜歡?我和你之間,早就斷得幹幹淨淨了,別再來糾纏我了!”

    “還有念念,難道你也不要了嗎?”他不相信,她連念念都可以這麽狠心地撇清關係。

    聽到這,顧言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就讓這一切痛苦都讓她承受吧!

    “我知道,一時之間,念念難以接受沒有媽媽的生活。我承認我不是一位好母親,你怎麽怨我都成,隻求你,好好照顧她。這輩子,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父女的生活裏了。”

    聽到這絕情的話,佟辰白已怒不可遏,而他眼裏的怒火,生生將顧言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