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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暖暖的灑在客廳裏，空氣中飄浮著細微的揚塵。

    顧言醒過來的時候顧念還睡得很沉，她的動靜很輕生怕把她吵醒，顧言看了看時間，從床上起來簡單梳洗好了便一頭鑽進了廚房裏。

    “做什麽好呢？”顧言看著廚房裏的器具，偌大的房子裏靜悄悄的，她想了一會兒，取出一碗香米，腦子裏又浮現出佟辰白熟睡的側臉，“熬粥吧。”她自言自語道，順手逃了米，在電飯煲裏放了點水，“再加兩個煎雞蛋！”顧言嘴角掛著笑意又拿了幾個雞蛋出來。

    客廳裏突然傳出細微的聲響，顧言知道是佟辰白醒了，她埋頭關注著平底鍋裏金黃的煎蛋，沒有分心去看他。

    佟辰白是被一陣莫名的香味弄醒的，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顧言已經在廚房了，他小心翼翼地不想發出一點動靜，想從背後給顧言一個驚喜，但是沒想到顧言其實已經知道他起床了。

    連水龍頭他都隻擰開一點，靜悄悄地洗漱完了又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廚房外麵，透過玻璃門，顧言忙碌地身影沉靜而美好，佟辰白踮著腳走進去，一步一步靠近顧言，突然一把抱住了她，“起得這麽早？”

    顧言手上一愣，眼中是掩蓋不住的笑意，“恩，起來給你們做早飯。”她的聲音很溫柔，就像外麵的陽光一樣。

    “我來幫你吧。”佟辰白把脖子靠在她的肩膀上，悠悠吐了一口氣，顧言覺得脖子上癢癢的，慌忙把頭別開。

    “你幹嘛啊！”她沒好氣地瞪了佟辰白一眼，嘟起嘴來有點不滿，“我在做飯呢！”

    佟辰白鬆開手，知道她有些高興，低聲道，“我說了我來幫你！”他一把奪過顧言手裏的木鏟在鍋裏翻動起來，誰知道蛋沒翻起來，油倒是濺了一身。

    “你看看！”顧言忍不住笑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好了！你就不是這塊料，佟大少爺，你還是出去吧！”說著她把佟辰白從廚房裏推出去，又一把拉上了玻璃門，繼續專心準備著早飯。

    “膨！”外麵響起一陣不大的聲音，顧言鍋裏的蛋也煎好了，她剛把早飯放到餐桌上，一轉身顧念已經撲到了她懷裏。

    “媽媽！”稚嫩的童聲裏麵有些顫抖，小手緊緊拽著顧言的衣角，又貼著她的衣服蹭了蹭。

    顧言彎下腰撫摩著顧念的頭發，“怎麽了，念念？”

    顧念沒說話，突然回過頭衝著佟辰白的方向喊了聲爸爸，佟辰白不由地笑出來，連眼睛裏都是喜悅，朝著顧念招了招手。

    顧言一愣，心裏麵是說不出來的滋味，眼睛裏微微發酸，隻是嘴角還是向上揚著，溫柔地看著顧念跑到佟辰白懷裏。

    佟辰白抱著顧念學著顧言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發，剛準備和顧念一起玩的時候顧言卻拉住了孩子的手，“念念，媽媽帶你去洗臉刷牙。”

    顧念不舍地看了佟辰白一眼，佟辰白點了點她的鼻尖，“念念乖，吃完飯爸爸帶你去玩好不好？”

    小孩子一聽到這話就乖乖地任由顧言拉著進了洗漱間，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像平時一樣挑食，粥也比平時多喝了半碗。

    “好吃嗎，念念？”顧言見孩子吃得開心，心情自然也好了起來。

    顧念埋頭喝著粥，隻記得剛才佟辰白說的話，“吃完了爸爸就可以帶我出去完了！”她喝完了粥，撅了撅嘴，那張嚴肅的小臉上竟然有那麽一點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佟辰白笑出聲來，覺得現在顧念簡直就是和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上。

    顧言無言以對，原來不是因為自己的手藝有所進步，不過隻要念念高興就好，她頗為無奈地看著身邊的兩人，卻很享受現在這樣的生活，心裏小小期翼著能一直延續下去。

    “爸爸，念念吃完了。”顧念一本正經地盯著佟辰白。

    佟辰白把她從椅子上抱下來，“走吧，爸爸帶念念去玩咯！”他轉過頭看著顧言，“顧言，走吧。”

    顧言一愣，將桌上的碗筷摞到一起，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我就不去了，你和念念去吧。”

    念念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媽媽，也去。”她靜靜地看著顧言，半天才慢慢說出來四個字。

    顧言知道念念不高興了，隻好答應陪她一起出去玩了。

    街上車輛川流不息，不少年輕的父母陪著孩子出來逛街，顧言和佟辰白一人牽著顧念的一隻手，顧念想要小熊氣球，佟辰白就給她一口氣買了五個，結果顧念手一鬆全都飛了，佟辰白怕顧念不開心，又趕緊買了甜筒來哄她。

    “念念，喜歡這件嗎？”顧言走到一家童裝店外麵，櫥窗裏掛著的一條小裙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看著裙子又看了一眼顧念，覺得女兒穿上之後肯定很好看。

    顧念抬頭看了裙子一眼，掙開了兩人的手，頭也不回地跑進了童裝店裏麵，顧言在後麵追著，生怕顧念一不留神摔下來。

    “好看。”念念指著裙子，滿臉渴望地衝顧言撒起嬌來，扯著她的衣袖不願意放手。

    顧言讓店員挑了一件合適的size幫念念換上，“我家念念真好看，就像小公主一樣啊。”裙子很合身，和顧言想象中的效果一模一樣，她順了順顧念的頭發，才發現佟辰白熱切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幫我把這件打包起來。”她又仔細地幫女兒穿好衣服，握著那雙肉肉的小手在掌心揉了又揉。

    “這個也好好看啊！”顧言從衣架裏抽出一件襯衫對著顧念一陣比劃，顧念也出奇得聽話，任由媽媽給自己挑著衣服，不哭不鬧的。“這個也要了。”顧言越看越覺得女兒可愛，仿佛店裏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給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一會兒工夫就買了三四套衣服，顧念起初還配合著媽媽挑選衣服，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顧言和女兒呆在一起，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隻是顧念的表現卻讓她越來越覺得不安，她陡然沉默下來，雖然沒有拒絕顧言的好意，但是早已經沒有剛才進店的時候那樣熱情。

    “念念是不是累了？”顧言看到她有些反常，捧著她的臉柔聲問道。

    顧念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過，輕輕搖了搖頭。

    顧言更加擔心起來，“念念怎麽了？是不是不開心？”她把顧念拉到一遍，蹲下來把她摟在懷裏，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媽媽，你會不會不要我了？”顧念沉默了很長時間，一直把頭埋在顧言懷裏，許久才開口。

    顧言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奮力一擊，重重痛了一下，她不知道女兒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難道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嗎？“傻孩子，你說什麽話啊，你是媽媽的小寶貝，是媽媽的小公主，媽媽怎麽可能會不要你啊！”她不知道女兒為什麽會有生出這樣的想法，一直以來，她都細致地嗬護著顧念，生怕顧念受到半點傷害，隻要一有時間她都會選擇陪在顧念身邊，女兒的身體一直不好，顧言也為了她的病花了很多心思，她經常擔心自己一個人帶著念念會不會讓念念胡思亂想，直到念念與佟辰白相認之後，她才真正明白女兒心裏對爸爸的渴望，是她疏忽的。

    “媽媽，我怕。”顧念的聲音有些哽咽，手心緊緊攥著顧言的衣服，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媽媽會丟下自己，睡醒的時候媽媽不在自己身邊，她就到處去找，隻要媽媽抱著自己，她就會覺得很舒服。

    顧言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不禁想到了以後的生活，是啊，肯定是聚少離多的生活啊，想到這裏，她心裏對念念也十分不舍，“念念啊，以後媽媽不能經常陪在你身邊了，但是媽媽保證，一定會經常回來看你的，你要乖乖聽話，乖乖吃飯，不許胡鬧，危險的地方不許去，也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媽媽平時告訴你的你都要記住啊……”顧言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麽嘮叨，她沒有體會過母親的愛，所以她一直都想給念念更多的關愛，沒想到自己還是疏忽了很多重要的細節，導致念念現在這麽敏感。

    顧念沒有再說話，默默地走了出去拉住佟辰白的手，“爸爸。”

    “怎麽了？念念？”佟辰白也感受到母女二人之間詭異的氣氛，把顧念抱起來。

    顧念依舊沒有說話，顧言追上來卻沒讓佟辰白把她放下來，隻是遠遠地看著佟辰白和顧念在玩滑梯，她心裏有說不出地愧疚，她不想離開念念，她更加知道念念離不開自己，隻是這一次不得不離開女兒一段時間，如果可以的話，以後她肯定會好好補償念念，雖然顧言明白，有些事情已經不是以後可以彌補的了。大概是女兒太過於懂事，讓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好了，僅有的，是內心深深的無奈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