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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來幫病人換吊瓶！”小護士小碎步的走向病床龐，花了很長時間才將吊瓶換好，當中經曆了換錯吊瓶，不嫻熟的動作另佟辰白引起了注意，“你是新來的？”

    “嗯...我是大學生，隻是來實習的！”小護士慚愧的低下頭，生怕家屬因為自己動作慢而責罵。

    “這樣啊，好好實習，加油呦！”佟辰白不知自己怎麽了，這麽緊張的氣氛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許是他看到將來自己的兒女也會像此時的小護士一樣，在社會中做錯或者怠慢而提心吊膽，像這樣的年輕人應當多些激勵，他的兒女但願也能在社會中碰到好的人來教導。

    “水，給我水”顧言嘴唇微微動了動，佟辰白終於鬆了口氣，到了杯水直接給顧言遞了上去。

    顧言微微的掙動了下眼皮，緩緩地睜開眼，看見站在一邊的佟辰白眼神裏滿是厭惡，語氣冰冷地說道“你怎麽還在這裏，滾！”

    佟辰白還沒反應過來，小護士卻被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走出了病房。

    此時偌大的病房裏就隻剩顧言和他二人，沉靜了片刻，佟辰白霸道的將顧言從被窩裏拉起，顧言掙紮了許久，力氣始終比不過佟辰白，畢竟佟辰白是個男人，而顧言隻是個女人，力量懸殊自然分明。

    佟辰白端起放在桌上的白粥，小心翼翼的吹著，生怕燙傷了顧言，顧言則是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別吹了，我不需要！”冰冷的話語令佟辰白心裏一涼，什麽時候變成這樣？

    “你別耍小個性了，你就不算不喝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佟辰白終於忍不住，激動的說出口，“孩子是我們愛的結晶，他是無辜的，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要牽扯到孩子，他那麽小甚至還沒有成型，你就這麽忍心嗎？”

    “愛？結晶？忍心？你竟然對我說這些，你知道嘛，念念在我肚子裏的時候，我覺得我很幸福，她在我肚子睡覺，吸收營養，亂動，懷胎十月才生下，我怎麽可能不去愛！”顧言壓抑不住內心，向佟辰白咆哮著，淚水不住的從眼眶裏奪出，“你給我滾，滾，滾呐！”清脆嗓音立刻變得沙啞，喉嚨裏就像冒了煙般的難受。

    “你滾呐，我求你了，既然都要打掉了，還說什麽挽留！”顧言撕心裂肺的喊著，最終沒了力氣，蒼白的躺在了床上，一動不動，隻是盯著白的像雪的天花板，人死後會不會根本察覺不到自己已經死了，以虛幻的自己在虛幻的世界裏繼續著一切？她好累啊，感覺自己仿佛經曆所有，遭遇了太過徹底的失望，以至於對失望成了絕望，她不在期待什麽！

    “顧言，聽我說好不好？他還是孩子，難道來到這個世上，如果他在天堂知道他的父母親手打掉他，他會傷心會難過，還會哭泣，他會恨我們，醫生說，孩子隨時都會沒有已目前的狀況看，你好好想想！”佟辰白靜下心來跟顧言講。

    “為什麽會這樣？老天對我一點都不公平，我的孩子為什麽要受這樣的苦，念念是這樣，現在這個來的意外的孩子也是這樣，我前世到底造了什麽孽，今世才會受到如此的代價！”顧言泣不成聲。

    “從那一刻起，既然選擇了你，我又何嚐會放棄？”佟辰白深情的看著顧言，“你說的話我能信嗎？”顧言用狐疑的眼光盯著佟辰白，麵前的男人，還是他愛的那個人嗎？他還愛著自己嗎？為什麽心那麽的痛！

    曾經的她隻喝酒不說話，眼淚掉了也不擦，朋友問了自己隻說一句不愛了。現在她連說不愛都沒有了當初那麽堅定，她熬過最寒冷的深冬，受過最痛苦的傷，到頭來發泄情緒都是用言語助詞，而有些話說與不說，都是傷害。

    “我的心已經被掏空了，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堅強！”

    “顧......”佟辰白明白此時他再說寫什麽都已是無濟於補，他失落的走出門外，整個心情就像是被磨滅了般再也好不起來，剛要關上門的那刻起，顧言幹燥的嗓子動了動，“孩子我不打了，畢竟是一條生命。”弱的不能再弱的語氣，成了他倆的屏障，“嗯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說完，關上了沉重的門離去。

    顧言霎時崩潰了，她卸下偽裝，像個小孩一樣的大聲哭泣，好像把所有難過的事一並都哭了出來，淚水濕了整個枕頭，迷糊了視線，透過依稀的水氣，映出一張恍惚的臉，“佟辰白，你禁錮了我破碎的心，都無法恢複，我聽見自己心破碎的聲音，卻無能為力，我有說不出的無奈，盡管我不想接受這個結果，但無法改變，你讓我又愛又恨！”顧言內心說不出的憂傷。

    “把你捧在手上，虔誠的焚香

    剪下一段燭光，將金輪點亮

    不求蕩氣回腸，隻求愛一場”

    如果愛真的像歌裏唱的那樣，需要供養，那麽她們的愛情保質期還有多久。

    銀白的月光撒在地上，微弱的光線苟延殘喘的照進死寂的病房，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床，白色的牆，白色的一切就像一座死了的城，沒有一點生氣，冰冷的寒風肆無忌憚的吹像窗戶，可是一層厚厚的玻璃擋住，它更加瘋狂更加野蠻的去撞，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喘息略微變得急促，它用可憐的眼神看向窗裏的顧言，祈求幫助，顧言拖著沉重的身體去開窗，風得了逞，拚了命的往顧言身上吹。

    刺骨的寒冷滲入全身裏的每一根骨頭，而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道不盡的心酸，說不出的苦，隻在一舉一動中呈現。

    此刻，沉寂已久的房門被挪開，“顧言，吃點東西，你這麽站著會著涼的！”說著，就將床上一小毯披在了顧言身上，冷的要命的雙手握住了雙臂，“是真的關心，還是假意？”

    “我們之間離得好疏遠。”

    “這是你一手破壞的。”

    “唉...”佟辰白歎了歎氣。

    顧言瞟了眼桌上的飯，無力的走了過去，“給，筷子。”佟辰白向她遞出筷子，顧言沒有拒絕，拿著筷子吃了起來，現在對佟辰白來說，什麽事情都比不上看著顧言吃飯來的重要，他咧著微笑，直直的看著顧言。

    “咳...咳...咳...”顧言胃裏一陣惡心，頓時，將吃下去東西吐了出來，佟辰白立忙拍了拍顧言的後背，顧言使出全身吃奶的勁兒將佟辰白推開，“不用你好心！”顯然，顧言忘不了他的背叛，和一個隻為利益的男人在一起，她多麽的想去死。

    顧言兩眼惡狠狠的盯著佟辰白，盯的佟辰白心裏發顫，“你可以走了嗎？”顧言皺了皺眉，不耐煩的說道。

    “真的那麽想我走？”佟辰白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該吃的吃了，你還想怎樣？要逼我死還要把我逼瘋，你才滿意，你過你的，我過我的還不好嗎？”顧言心煩的將手支撐著頭，禁閉雙眼，不去看不去想，“我要過的生活裏必須有你！”霸道的話令顧言作嘔。

    “我不該愛上你，不該跟你有任何交集，當初隻是年少輕狂，現在你我都是大人了，能不能不要那麽幼稚！”

    顧言對自己冷嘲熱諷，佟辰白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可是他滿腹的苦衷卻說不出來。

    “你現在可以走了嗎？”顧言重重的說著，手指立馬指向門的位置，安靜了好久，都沒見他走出去，顧言終於爆發，她翻了整個桌子，菜全都撒了一地，油膩的味道令人發嘔。

    “你夠了，我再怎麽樣，是不是都說無濟於補，我在怎麽挽回是不是都是留不住！”佟辰白向顧言吼著。

    “好啊，你終於對我吼了，我們的愛情真的沒有保質期，它早在你失憶的那刻起消失了，時間證明了一切！”顧言頓時大笑，最難受的時候往往在人群中笑的最歡，那種歡是承受著無盡的悲痛，才能笑的出來那種傷痛。

    佟辰白走向窗邊隻想靜一靜，無情的冷風吹散了他的頭發，深沉的眼睛透露著一股莫名的憂傷。

    他知道，顧言現在肯定恨死他了，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說出真相，他不敢想象，知道真相之後的顧言會做些什麽，更不敢賭，秦森會對她做些什麽。

    半響，佟辰白轉過身，看著病床上的顧言，眼睛裏滿是疲憊：“顧言，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保證我早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給我們一個機會，也給……我們的孩子一個機會。”

    顧言目光閃爍，終於有些動容。她轉頭認真地看著佟辰白，語氣裏沒有了剛才的激動與憤怒，有的隻是嚴肅：“佟辰白，你告訴我號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到底想幹什麽？”

    佟辰白嘴唇蠕動了下，正要開口說話，口袋裏的手機卻在此刻突兀地響了起來。

    佟辰白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深深地皺起，隨手掐掉，又放回了口袋，沒一會，鈴聲再次鍥而不舍地響起，打亂這一室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