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絕望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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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今天是小姐的婚禮,您要過去嗎?”管家陳伯拿著灰色的西裝外套,恭敬地站立在一旁,關切地尋問道。
男人聞言,手上係領帶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又順暢地動作下去,麻利地係好領結之後,從管家手上接過了西裝外套穿上,漫不經心地說道:“以後不要提到小姐。”
陳伯心裏一顫,恭聲應是,再也不敢輕易開口。他在心裏輕歎了一聲,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提到了不該提的禁忌。這麽久過去了,少爺終究還是沒能釋懷。
“顧言結婚,我就不去了,你替我把禮物帶過去吧。”古風看也不看一旁低著頭的管家,淡漠地囑咐道。
管家頷首應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古風,嘴唇蠕動著像是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在男人有些不耐的表情下安靜地離去。
直到走出了書房,陳伯原本挺直的腰背才垮塌了下來,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他知道少爺為什麽不去顧小姐的婚禮,因為今天原本是“小姐”的生日,也就是古樂竹的生日。
當初剛把古樂竹接回古家的時候,並沒有人知道她的生日是哪天,因為古靜生下孩子沒多久就將孩子遺棄到了孤兒院,連戶口都沒有上。孤兒院裏也隻記下了撿到古樂竹那天的日子當作是她的生日。
那時候古家將古樂竹當作古靜的孩子接回了古家,在上戶口是仍舊是打算沿用那個日子當作生日的,卻被當時年僅十四歲的古風否定,改用了古樂竹到古家的那天作為她的生日。
其實這個日子在以往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碩大的古家本家隻剩下古風和古樂竹兩個主人,古風自己不熱衷於生日,從小就忙碌的她也沒有什麽心思浪費在這種日子上麵,他自己的生日是從來不過的,也就是古樂竹生日時,他會讓管家買一個蛋糕為小姐慶祝,自己卻仍舊在公司忙碌,甚至有的時候他根本不記得這個日子,是管家替他記著,以他的名義為小姐慶祝的。
古樂竹卻十分乖巧,從不抱怨,順從地接受著古風安排的一切。或者該說除了剛回古家的一段時間,古樂竹還留存有過去的天真,對突如其來的親情有些過分依賴,時常粘著古風,即使是古風冷漠的表情和態度也沒有嚇退她,但是後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小姐突然像是長大了,變得安靜乖巧,越來越像個大家閨秀,對古風的要求言聽計從,從不反抗。
想到這裏,陳伯歎了一口氣,幡然醒悟,或許小姐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古家的血脈,所以才會那樣的小心翼翼吧,在他的印象裏,小姐隻有在聽說少爺為她安排了婚姻之後才激烈的反抗過,但後來仍舊是退步了,乖順地像是從未反抗過一樣。
所有人都覺得少爺冷血無情,共處了二十年的人,說拋棄就拋棄,毫不在乎,可是隻有陳伯知道,少爺並不是像看上去那樣無動於衷,在得知了小姐出事之後的三天,少爺推掉了許多工作,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什麽也不吃,就一個勁地喝酒。
三天,整整三天,在陳伯的擔心達到頂點,就要不顧一樣破門而入的時候,古風出來了,除了臉色蒼白了些,腳步虛浮了些,再沒有別的不同。
那之後的日子又回到了正軌,隻有陳伯知道,古風沒有一刻放棄追查那起綁架的真凶。可是那場綁架來的太突然,太莫名其妙,沒有人想得到是為什麽。那個時候抓到的綁匪在監獄裏被人弄死,明晃晃的殺人滅口,可是古風就是查不到幕後人的蛛絲馬跡,直到那天,直到那句話的出現。
“親侄女果然不一樣。”
當安靜森麵色囂張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古風長時間偽裝的平靜麵具就像是被人徹底撕破,這句話讓古風意識到了安靜森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一直找的幕後黑手。
陳伯當時也在現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麽失控的少爺。從少爺八歲正式接手古家之後,陳伯就一直跟著他,在他眼裏,少爺即使年幼也有著比尋常人高深的沉穩,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可是那天古風暴戾凶狠的表情和動作到現在還曆曆在目,就像是一個壓抑了許久的人一下子將所有負麵情緒爆發出來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陳伯還在發呆,身後突然想起了腳步身。陳伯立馬清醒過來,恭敬地擺正身姿站立好。可是古風卻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徑直離去。
陳伯知道,少爺又要去那個地方了,自從小姐出事後,每到小姐生日,少爺都要推掉所有事情,在那個地方待上一天。
古風沉默地上車,驅車往熟悉的地點開去。車窗外,慵懶的陽光灑在地上,空蕩的街道上時不時還能聽見清脆的鳥鳴,古風不得不讚歎,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顧言還真會挑。
古風輕笑一聲,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車前窗上掛著的小布偶,下一秒,笑容僵在了臉上。
“哥哥,這是我做的,送給你,生日快樂。”
古風到現在還記得,剛回到古家不久的古樂竹,明明對一切還那麽的陌生,小小的臉上充斥著不安,卻仍舊鼓起勇氣走到古風麵前,骨氣勇氣送出了她親手做的布偶,也是他八歲以後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物。
那個時候他是什麽反應?古風麵無表情地想著,那個時候,十四歲的自己對麵前女孩純真且討好的笑容無動於衷,隻是冷冰冰地開口:“我不是你哥哥,叫我舅舅。還有,接你回古家不是讓你浪費時間做這些的,有精力不如放在學習上,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你適應千金小姐的生活,做不到就給我滾回你的孤兒院。最後,我不過生日。”
那時候的他,說完這些就走了,完全沒有想過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勇敢踏出第一步的小女孩,聽完這些話會是什麽心情。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個小女話與他沒有一點關係,她在他心裏隻是一個累贅,一個家族背叛者留下的累贅罷了。
古樂竹出事後,她原本的房間一直被他下令保留著,有人定時清理,即使是顧言在古家住著的一段時間,他也是將原本的一間客房改造了以下給她住,沒有動過古樂竹的房間,仿佛這樣,就沒有動過古樂竹古家千金的地位一樣。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走進了她的房間,意外地在抽屜裏看見了這隻布偶,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就這樣將它帶了出來,掛在了車上。
幽靜的小路邊矗立著一家花店,為這條幽徑增添了不少詩意。
古風刹了車,將車停在了路邊。古風下了車,緩緩走向花店。
在店前忙碌的老板娘大老遠就看見了古風,等到古風走進,熟稔地笑了:“先生,今年又來買花啊,還是桔梗嗎?”
古風沒有說話,輕輕地頷首。老板娘放下手中的活計,細細地為古風挑選好看的桔梗花,裝束。
這期間,古風愣愣地看著白洋色的桔梗出神。其實他不知道古樂竹喜歡什麽花,他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隻有那次準備為她和佟辰白辦訂婚宴的時候,他隨意地問了一句婚宴上想要擺什麽花。
那個時候,原本以為她會像以往一樣,乖順地說都可以,一切憑舅舅安排,可是卻沒有想到,女孩低著頭沉默了許久,久到他懷疑她或許沒有聽到他的問話的時候,她輕輕地開口:“桔梗,我想要桔梗。”
那時候的古風又一瞬間地詫異,他知道桔梗花的花語是永恒的愛,可是他不認為那個時候的古樂竹與佟辰白那般情根深種了。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在後來安排會場的時候,照樣忘記了這場談話,按照慣例,擺的香檳玫瑰。
“先生,包好了,你的花。”老板娘爽朗地笑聲將古風從回憶中驚醒。
古風接過花束,掏出錢包:“多少錢?”
幾年來買花的習慣,讓他在錢包裏備好了零錢。
“老價錢,128.”老板娘笑著收了錢,眼見著古風收了錢轉身要走,還是忍不住多嘴,“先生你每年都來買花,是為了慶祝什麽紀念日嗎?如果是送給女朋友,怎麽不選玫瑰花什麽的。”
本來不想理會,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麽,古風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腳步,沉聲問道:“為什麽,桔梗的花語,不是永恒的愛嗎?”
老板娘笑了笑,答道:“是有那種說法,不過還有一種說法,桔梗的花語是絕望的愛,所以我覺得哄女朋友還是玫瑰啥主流的花比較……”
“啪”的一聲,純白的花束從古風手上脫落,輕輕地砸到了地上,也打斷了老板娘滔滔不絕的花語。
此刻的古風,已經聽不到其他聲音。他靜默地看著安靜躺在地上的花束,有一瞬間,仿佛聽見了那個安靜乖巧的過份的女孩心底一直想傳達給他的聲音:絕望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