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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又在這等你全哥呢？”一個穿著花襖子的中年婦女，抱著盆看著岸邊翹首以盼的少女打趣道。

    少女聞言臉上飛快地浮上了一抹紅暈：“花嬸子你又拿我開涮！”

    即使是最普通的打扮也無法掩飾少女豔麗的容顏，那樣明媚的嬌笑，饒是花嬸這個一把年紀的已婚婦女也忍不住看晃了神。

    少女見花嬸沒再說話，也不在意，轉過頭繼續盯著遠方，等待著什麽。

    花嬸見狀暗自歎了一口氣，暗道全生這小子真是好福氣，撿來個這麽標致的人兒。

    今天是村裏的漁船歸來的日子，十一和村裏其他的女人一樣，早早就來到了海灘邊，就為了第一時間接回她們的親人。十一也不例外，一大早起來忙完雜事，就被劉大嫂趕出來等待即將歸來的劉全生。

    眾人一邊閑聊著，一邊是不是望向遠方，終於，漁船出現在了大家視線當中，頓時起了一陣輕微的騷亂。

    十一在這裏沒有什麽交好的人，平日裏總是覺得聊不到一塊去，此刻也就沒有摻和進婦女們的話題中，隻是安靜地等待。

    突然，十一視線一掃，看見不遠處有什麽東西漂浮在海麵上，隨著海浪一點點往岸上衝。十一皺了皺眉，定睛看去，覺得有些不對勁，不自主向前走了幾步，終於看了清楚。

    “那邊好像有個人！”十一一邊高喊著，一邊向那處奔去，走到近處，果然一個人趴伏在海岸邊，下半、身還泡在海水裏，看身形，像是個男人。

    十一來不及多想，立刻上前，使勁將男人拖上岸。此刻，一眾婦女也都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

    十一吃力地將男人翻轉過來，下一刻，男人蒼白卻掩不住俊朗的麵容映入眼簾，十一呼吸一窒，眼前陌生的麵容卻讓她莫名心悸，心髒不規則地跳動起來，腦海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呼之欲出，卻終究是什麽都沒有。

    複雜的心情也隻是短短一瞬，少女努力忽視心中的異樣趕，關注起男人的情況來，可是這一看卻讓她有些無措：男人的身體冰涼，臉色慘白，胸膛沒有絲毫起伏。

    “呀，這人死了吧，怎麽衝到這來了，多不吉利。”一個婦女看著此處，皺著眉頭低聲說道，旁邊瞬間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多是附和。

    花嬸子皺眉，上前想要將十一拉回來：“十一，快過來，別靠近死人。”

    死人這個字眼深深刺在了十一心尖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一個陌生人，可是看著他毫無生機地躺在地上，自己心裏就沒來由的慌亂。

    十一來不及多想，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動作：她跪在男人身側，雙手交疊壓在男人的胸腔處，規則而有力地按壓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十一在心裏默數著節拍，不停地按著，可是男人仍舊毫無反應。

    不行，不可以這樣！十一的眼裏浮現出前所未有的慌亂，她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她輕輕抬起男人的下顎，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對著男人的口腔緩緩將氣息送了進去。

    “十一！你幹什麽！你瘋啦！”花嬸子驚訝地看著十一前所未有出格的動作，周圍的女人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一時做不出反應。

    十一卻什麽也聽不到，送了一口氣之後，她再次按壓男人的胸口，按壓了幾次，又一次俯下身想往男人嘴裏送氣。

    可是這一次，她還沒碰觸到男人的嘴唇，手臂就被人拉住，然後一把扯起。

    “你這是什麽樣子！太不像話了！”花嬸子厲聲斥責十一。

    十一眼睛通紅，心裏滿是焦急：“可是他……”

    “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斷了這場爭執，十一將未說完的話語咽下，睜大雙眼向身後看去，果然，剛才還毫無反應的男人現在突然有了動靜，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了許多積水，許久才恢複了平靜，臉色雖然還有些灰敗，卻也算是有了生機。

    太好了。十一鬆了一口氣，不再掙紮，安靜地站在花嬸子身邊。花嬸見原本以為的死人突然活了過來，嚇了一跳，狐疑地上前查看，果然，男人的胸口平穩地起伏著，隻是仍舊昏厥意識不明。

    “發生什麽事了？”一個沉穩的男聲從身後傳來，眾人轉頭看去，原來漁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靠岸，船上的男人們下了船，見自家的婆娘沒有向往常一樣迎接自己，而是圍在一旁不知道做什麽，也好奇地走了過來。

    說話的男人皮膚黝黑，五官端正平和，正是劉全生。

    劉全生一眼就看到了處於眾人中心的十一，立馬關切地走上前，柔聲問道：“十一，怎麽了？”

    “全生哥……”十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花嬸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看著劉全生道：“十一她……救了個人。”

    劉全生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男人，恍然大悟：“這個男人是落水了嗎？十一發現的？既然這樣，先帶到我家去吧，再叫村口的黃醫生來。”

    花嬸瞥了十一一眼，沒有說話。

    十一有些尷尬，低著頭不敢看劉全生。說實話剛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當著大眾的麵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的心裏就是覺得這樣的行為可以救他，而心裏總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一定要救下這個男人！

    劉全生沒有發現氣氛的不對，招呼同行的人一起將昏迷的男人抬起，向著自己家走去。

    十一默不作聲，跟在眾人身後，心裏一片混亂。

    劉全生的住處離海岸不遠，這也是他方才提議將人抬到他家的原因。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劉全生指揮著眾人將人抬到炕上。

    劉母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抬著個人進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瞥見站在前頭的兒子，立馬湊上去詢問：“全生啊，發生啥事了。”

    “媽，有人被海水衝上岸，還有氣，就先抬咱家來了。”劉全生隨口一答，又要跟進去幫忙。

    劉母還想再問，卻突然被人拉住衣袖，轉頭卻看見花嬸神神秘秘地看著自己，像是有什麽話要說，這才咽下滿腹疑問，跟著花嬸去了偏屋。

    十一站在門口，心裏滿是擔憂，但是正堂裏擠滿了大老爺們，她不好進去，隻能暗自焦急。

    不多時，黃醫生到了，剛進門就看見了門口站著的十一，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十一也禮貌地點頭致意，想說些囑咐的話，卻沒有立場，隻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目送黃醫生進去。

    黃醫生是一個斯文的中年人，戴著無框眼鏡，看起來與這個偏僻的小山村格格不入，但是醫術卻是這裏最好的了。

    眾人見黃醫生來了，自覺讓開道路。黃毅在床邊停住腳步，看著床上男人的穿著和麵容，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這個男人，即使昏迷著也還是有股不容忽視的氣勢，不簡單。

    黃毅不疾不徐地坐在床邊，掀開男人髒的不成樣子的西裝外套，這才露出了裏邊被鮮血染後的白襯衫。剛才被深色西裝遮掩著沒看出來，看來這個男人不僅僅是溺水這麽簡單。

    黃毅俯身查探，果然，男人的右臂上有一處槍傷，看樣子子彈還留在裏麵，身上其他處不知道還有沒傷，需要細細探查一番。

    想著，黃毅從自己隨身包裏拿出工具箱就想開始處理傷口，卻一眼瞥見了身後一眾圍觀人群，沉思一瞬，就開口道：“我要給病人處理傷口了，太多人圍著不好，你們都出去吧。”

    眾人雖然不解，但是作為村裏唯一的醫生，黃毅的話還是很有效果的，話音剛落，大家就窸窸窣窣地往外走，劉全生看了一眼，覺得自己幫不上忙，也跟著出去了，還貼心地在最後關上了門。

    “黃醫生有什麽需要就喊我，我就在外邊。”劉全生最後在門外囑咐道。

    黃毅沒有答話，看著床上的男人，這才開始了手上的動作。要是被這裏無知的村民知道是槍傷，不知道又要引起什麽騷動，還是遮掩著點好……

    十一一直站在門外，緊緊盯著屋內，突然見到眾人一窩蜂地往外走，心裏一緊，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再看到走在最後的劉全生，猶豫了一瞬，還是抬腳走去。

    剛走到近處，兩人的目光就對上了。十一停住，剛想開口詢問，就被一股強硬的力道扯到了一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突如其來的力道讓她站立不穩，踉蹌了好幾步，臉上火辣辣地疼痛。

    “媽！你幹什麽！”耳邊響起劉全生驚怒的聲音，下一刻，十一就感覺到自己被圈進了男人寬闊的胸膛。

    十一捂著臉，抬頭向前看去，果然，劉母正一臉憤怒地看著自己，抬起的手掌仍未放下。

    “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