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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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玲發瘋般的尖叫讓斐東已踏上幾層樓梯的腳步驀地停住,他挺直背,長長地吸了口氣,沉聲道:“你們下去。”

    那些個傭人們便連忙紛紛退了出去,轉眼若大的廳堂裏,就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斐東緩緩轉過身,漆黑的眼眸冰冷看著披頭散發的思玲,她站在那一地的碎瓷片中間,顯得那樣的失魂落魄而憔悴。

    無聲,兩人對視著。

    思玲用一種抑望的角底看著斐東,她是發火,是摔東西,可她更心虛,一怕斐東知道她和廖平的事,二來,她怕斐東不要她了,那她將什麽都不是,連s市的一隻小小螻蟻都不如。

    “不要鬧,傳出去不好聽。”斐東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平靜,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昨天晚上是去應酬而已,我不想再做過多的解釋,現在,我要上樓去休息一會兒,如果你再鬧,別怪我發脾氣。”

    聲音不高,語氣也沒那麽堅定,可是這話語之間,卻讓思玲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她愣在當場看著斐東轉身上了樓,整個人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腳一軟差點倒坐到地上。

    是,她不敢再鬧了。

    夫妻五年,她還是多少有些了解斐東的性格。

    他要真是發起脾氣來,恐怕終久吃不了兜著走的那個人還是自己。

    思玲無力的走到門口,招手叫來一個女傭:“把大廳打掃一下,記得輕一點,不要影響到他睡覺。”

    “是。”

    女傭拿著清潔工具進去大廳裏打掃去了,思玲卻拿了一支桌子上的香煙,委屈地走到後花園亭子裏去抽。

    這其間還打了幾個電話給廖平,可是對方卻一個都沒有接。

    廖平正在忙著辦陸言帛去楚洲的調令。

    麵上的活兒都得做仔細了,就算是黨長的公子,該蓋章的地方一樣不能少。

    所以這種時候,他哪有時間去理會思玲,電話一連響了幾次都給掛了。

    陸府。

    早餐過後,雲泥陪黨長出門去散步。

    別墅大門外往裏走,有一條很寬闊的楓樹林蔭道,這會兒,因為已是九月尾聲了,早晨的空氣透著那麽一絲絲淡淡的涼氣。

    兩人的腳步輕輕踩過那一片片隨著晨風落下的楓葉。

    走了幾步,黨長彎起臂膀來,示意雲泥把手掛在他臂彎上。

    雲泥笑笑,照做了。

    黨長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他開口問道:“泥泥,昨天晚上言帛推倒你那一下很重,身上還疼嗎?”

    雲泥搖搖頭:“爺,我又不是瓷娃娃。”

    “哈哈,你這丫頭。”笑完的黨長沉了沉眉:“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告訴你,是關於言帛的事。”

    “關於言帛?”

    “嗯。”黨長的眼色微暗,神色也嚴肅起來:“其實言帛不是蘇蓉的親生兒子,他的媽媽,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把他送到了國外,大概五歲那年才回國,所以他在性格上,和以我的相處上,都缺少那麽一些父子之間應該有的情感,也是隻到後來你隨著你爸爸到陸家次數多了,他臉上的笑容才漸漸舒展。”

    聽完這些雲泥很是震驚,怔忡了一會兒之後又釋然:“怪不得了。”

    “哦,怪不得什麽?”

    “太太對他很好,但是母子之間又稍微有一點點不是很親密的感覺,而且,太太這麽年輕,我就一直很納悶,她居然有言帛這麽大的兒子,怎麽可能保養得這麽好呢?”

    黨長聞言笑道:“泥泥果然很聰明。”

    “爺,你就別笑話我了。”雲泥垂了垂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沒笑你,你聰明伶俐,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彰顯出來了。不過關於言帛身世這事,我們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我今天告訴你的目的,是想要你能多理解他,再加之你們是好朋友,對於他將來的路,你也可以跟他提一提適當的意見,好嗎?”

    “爺,如果我能做到,我會的。”

    雲泥的腦海裏,似乎又浮現起小的時候,常看到陸言帛一個人坐在花圃邊沿上晃動著雙腿的樣子。

    她在心裏暗暗感歎,那時候的言帛,原來和自己一樣可憐,都是沒了媽媽的孩子。

    一天後。

    陸言帛的調令被廖平送到了陸府上。

    廖平就在黨長的書房裏宣讀了陸言帛的調令,完事後,黨長朝他揮揮手:“好,你先下去,我和言帛談談。”

    陸言帛臉上是有些不悅,把他調到楚洲,那麽遠的地方,而且據說很偏僻。

    可是,他隻能怒而不能言。

    廖平下去後,黨長才招手道:“言帛,來,坐下,我們父子兩好好的聊一聊。”

    “不用聊,我接受調令。”

    陸言帛沒有坐下去的打算,他隻是說一句:“我幾天之內得去報道?”

    “三天。”黨長的目光變得沉重:“現在楚洲那這的局勢很複雜,楚洲長阮毅莫名失蹤了,你過去後,得行事低調,自保為上。”

    “爸,你這就太高看我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少尉而已,誰會注意到。”

    陸言帛薄唇上綻開一抹冷笑,上前,拿過廖平放在桌子上的調令。

    這麽不屑和壓抑的憤然,反而讓黨長連句重些的話都說不出來,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而且,正如他和雲泥所說的,他打小就把言帛送到了國外,在他最害怕最幼小的時候,他沒有陪伴在他的身邊。

    雖然後來蘇蓉盡了一切地對言帛好,但那依然不能彌補他在兒子心裏的缺失。

    後來隨著時間流逝,父子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才好了幾年,誰想,又出了雲泥這事兒。

    拿了調令的陸言帛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又驀地停下腳步轉身:“爸,問你個問題。”

    黨長沒料到他會主動停步,心情一悅:“你說。”

    “你不會是因為怕我和雲泥發生,點什麽,所以才把我調得那麽遠吧?”

    “”

    這話,一下就讓黨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幾乎是在同時他就一掌拍在辦公桌上,怒喝:“混仗,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

    “那就好。”陸言帛的聲音反而低下來了:“你安排我去哪裏都行,但既然她選擇跟了你,你就應該好好對待她,雲泥很單純,不要把她給帶入你的大染缸。”

    話完,拉開門出去了。

    到叫站在辦公桌前的黨長一時緩不過來,心裏真不是滋味兒。

    這一紙調令,反而像是有些棒打鴛鴦的感覺,而且聽兒子的語氣裏,哪一句不是在擔心雲泥。

    真是頭痛的冤家。

    黨長重重坐回椅子上,揉著眉頭摁內線叫良定進來。

    “爺。”良定進來後,小心地。

    “泥泥在花園裏嗎?”

    “小太太去醫院看雲先生去了。”

    黨長抬起眼來,修眉緊蹙:“你打個電話給她。”

    雲泥在醫院裏照顧著爸爸的時候,她接到了楊芳的電話。

    “喂,怎麽這麽多天不回學校呀?”

    “我在醫院裏陪爸爸呢,明天就回去。”

    楊芳問:“哪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怎麽了?”

    “我們的工作呀,你忘記了,金牌保潔員。”

    雲泥愣了一下,她還真就差點忘記這件事了,一周之前去過公司簡單培訓了兩天,之後自己就生病住院了,有哪一家公司會要一個還沒正式入職就請假的員工,她還以為這工作黃了,沒想到楊芳居然打電話來說這事。

    “泥泥,經理剛剛給我來的電話,說我們兩都是新人,對工作還不太熟悉,所以要我們兩一起行動。”

    “那,幾點鍾見?”

    “八點半吧,這次任務是酒店房間清理,我們得趕在客人之前進去。”

    “好,到時候打電話聯係。”

    雲泥還是很希望能自己賺到一些外塊的,至少這樣,可以幫到雲月。

    所以她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勝任。

    現在的她還沒料到,才掛了電話一會兒之後,又接到了良定的電話。

    而且良定交待的事情又讓她有些莫名其妙。

    “小太太,少爺的調令下來了,三天後就要走,老爺軍中有事得趕回去,大太太又忙著整天打麻將,老爺說了,讓你替他送送少爺,今天晚上,就代表老爺請他在祥瑞齋吃飯,飯局我已經訂好了。”

    接完電話後雲泥有些懵,言帛要走,她確實是想要跟他談一談,但是這單獨的見麵吃飯,她實際上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那天晚上言帛強吻了她,後來的這兩天,大家都各懷心思地互相躲避著,至少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大家盡量不要麵對麵。

    那種感覺很微妙,她不怪言帛的一時衝動,可是卻又無法接受去直麵他。

    但黨長的意思這麽明顯,也許是想要他們之間和解吧!

    沒辦法,雲泥隻好答應下來。

    她還親自打電話給陸言帛,說晚上一起吃飯。

    電話那頭的陸言帛似乎愣了愣,之後便簡短地:“好。”

    五點半鍾,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祥瑞齋。

    良定給他們定的包間在二樓,是祥瑞齋裏平時給黨長留的那一間。

    兩人坐定後,雲泥首先打破沉默。

    “言帛,阿定說你的調令下來了,打算什麽時候走?”

    陸言帛淺淺地啜茶:“應該明天吧,三天之內得到,我想盡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