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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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醫院裏,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用折光的金屬工具、白色的棉紗布,以及裝在好幾種顏色玻璃瓶中的東西,幫阿遠處理身上的傷,等傷口處理完,還用帶著針頭的玻璃管,將些透明的液體注射進了阿遠的皮膚裏。

    整個過程,醫生都處理的極為將就。

    宋雨花看的有點眼熱,眼熱醫生處理傷口的手法,更眼熱醫生使用的工具與藥品,她一點沒發現,自從將阿遠交給醫生,張少天就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宋雨花之前進空間換裝的時候,為了裝的像,不僅塗黑了皮膚,還在嘴唇上貼了小胡子,可是不管她變化多大,張少天還是認出了他。

    曾經,張少天以為,隻要離開宋雨花,等過上幾年再見,宋雨花長大了,有了喉結,他就會熄滅對宋雨花的念想。可是今天,張少天發現,他根本做不到,哪怕是看到宋雨花嘴唇上長了胡子,他依然覺得那張紅唇是那麽的誘人。

    做完治療,醫生叮囑了幾句,便出去了。

    宋雨花湊近了看醫生給阿遠包紮的傷口,越看的仔細,心中越是高興,不禁暗暗點頭,她覺得,她也該弄些這種東西。

    正在她湊近了想沒事兒的時候,阿遠的眉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阿遠一睜眼,冷不丁看到眼前有張放大的臉頰,嚇了一跳。

    “阿遠!”關鍵時候,張少天喚了一聲,阿遠聽到熟悉的聲音,才閉嘴,宋雨花也退了開去。

    這時候,宋雨花才看向張少天,張少天經過沉澱再遇,心情雖然十分複雜,麵對宋雨花卻已經坦然多了,他知道,這份愛慕之意有違人倫,他會將這份愛藏在心裏,永遠不會露出來。

    既然決定了不會表達出來,便不再有期許,沒有期許,情緒也就變的平淡下來。

    “張少天,我們又見麵了。”宋雨花笑著摸了摸嘴唇上的小胡子。

    “是啊!沒想到還能碰見你。”張少天始終覺得,他肯定會再見宋雨花,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他道:“你今天救了我和我兄弟一命,往後我們哥倆就跟著你混了。”

    張少天見過宋雨花在火車上花錢的手筆,一直認為宋雨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幾個月沒見,再見到她,她不僅長個兒了,臉頰也多了幾分肉肉的感覺,顯然,她的少爺身份沒有受到大環境的影響,依然生活富足。

    如此,帶兩個小弟,該是沒問題。

    張少天說:“我們兩個有的是力氣,往後跟著你,也不用給工錢,有吃有住就成。”

    要是以前,這種條件,張少天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張少天是個悶不住的人,他想出來闖蕩,卻不願意受到束縛。

    剛來時想混個幫派,可是就在他抵達上海哪天,上海街頭發生火拚,死了好多人,那血腥的場麵發生時,張少天就在附近,他看到活生生的人變成屍體,天不怕地不怕的張少天被嚇到了,這才放棄了混幫派的打算,兜兜轉轉的去碼頭給人扛起了大包。

    張少天後來認識阿遠後,跟阿遠說過,他要攢錢,等攢夠了錢,就開個屬於自己的鋪子。

    可是現在,他竟然不要工錢?!

    阿遠十分震驚。

    “跟著我混?”宋雨花彎起了嘴角,這可真是,她今兒剛決定訓練一支自己的隊伍,人就送上門來了,看來,連老天爺都懂得她的心意,打算助她一臂之力。

    “是的,跟你混!”張少天回答的非常肯定。

    宋雨花道:“好的,沒問題!”說著話,宋雨花掏出幾塊大洋,遞給張少天道:“去把阿遠的醫藥費付了,既然醫生說他的情況不需要留院,那我們離開這裏。”

    片刻後,宋雨花一行三人,坐著黃包車,進了法租界,在安順街路口碰到了來學武的杜柏倫,然後一起進了安順街8號院。

    宋雨花之所以掐著這個時間碰上杜柏倫,是在防患那些碼頭的人,如果那些人暗中盯梢,正好讓那些人知道,她確實有大哥,他們的大哥,是青龍幫的人。

    來上海幾個月,其實宋雨花一直以來是非常低調的,可是接連發現日本人的隱秘後,她的心中總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

    心裏憋著事兒,就好似喉嘍裏卡了一口氣,呼不出來咽不下去,或許正是因為這種難以抑製的壓抑感吧!所以這一次,她沒有繼續低調下去,而是將張少天和阿遠直接帶回了家。

    因為心裏存著教張少天武術的打算,所以這天下午給杜柏倫和宋雨石特訓時,並沒有避諱張少天。

    張少天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宋雨花的身手,一雙眼裏精光霍霍的,就連聽到動靜的阿遠也爬起來,頂著一身的傷跑來看宋雨花耍拳,這個少年,繼張少天之後,也是兩眼點燈霍霍生光。

    教授結束,送杜柏倫離開,因為今兒家裏多了兩個少年,比往日熱鬧,巧秀非常開心,特意加了菜,張少天和阿遠經過了短暫的拘謹之後,在宋雨花一家真誠的對待下,也露出真實的笑。

    等夜幕來臨時,宋雨花換了一聲灰撲撲的衣服,帶著鴨舌帽,鑽進了黑暗。

    宋雨花沒有忘記白天對呂大夫的承諾,不過去孤兒巷之前,宋雨花先去了港口。

    阿遠今天遭到毒打,被宋雨花救走後,已經將他遭遇的起因說了,原來阿遠在搬運貨物的時候,因為那些箱子太沉,他搬的有些吃力,不小心摔了一跤,箱子磕到地上,那些人瞬間大怒。

    阿遠還說,箱子摔在地麵的時候,他聽到了鐵器碰撞的聲音,可是據說,那些從日本遠道運來的,隻是一些工藝品而已。

    宋雨花本就對日本人的頻繁舉動心生疑慮,聽阿遠這麽說,自然沒法兒坐視不理。

    入夜後的港口卸去了白日的喧嘩,感覺很安靜,那種明明聽的到遠處船舶的鳴笛,及近處微微的水波聲,卻依然有種透進骨頭縫裏的詭異寂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