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欣打算要任性一次了。

    以她的地位，沒有通報朝廷以前，擅自做出這個決定來，其實是很突兀的。

    原本她已經要拒絕阮新仁了，可是王小花小姑娘的哭泣卻意外打動了她的心。

    她知道王小花是為了什麽而哭，這種想法她自己何嚐不是有過。

    不恨天怨地，隻恨……自己無能為力。

    曾幾何時，黃欣也在心底期盼，眼前能突然出現一個什麽人，漫天仙佛也好，妖魔鬼怪也好，隻要能解決她的心緒，將革命軍隊伍整出困境，任何代價她都心甘情願。

    現在卻仿佛時光流轉，隻是麵前哭泣訴求的是無助的王小花，而她卻換了一個身份地位，成為了王小花所盼望企求的那個人。

    既然如此，為何不滿足她一次？！

    任性就任性_吧。

    擺手止住了阮新仁的說話，黃欣沉聲道：“阮隊長，我希望你派人聯絡你的部隊，盡快整頓、駐紮到附近，擺出防禦陣形，同時仔細打探所謂‘附逆軍’的動向，尤其是附近的越南政府軍營，以及法國總督府衛隊的動靜，要嚴加監視。”

    “是！”

    阮新仁心中很是激動，等待了這麽久，終於要開幹了嗎？隻是不知道中國軍隊什麽時候……

    “王小花！”

    “啊……是，喔，到！”

    王小花還沒有習慣於自己的新身份，對於黃欣叫她，吃吃地應了好幾下，才滿臉通紅地站直了身子。

    黃欣笑笑，也沒有苛求她什麽，語氣盡量溫和地說道：“小花，不要緊張，你剛剛轉變身份，有些不適應也是很正常的。”

    “不，不是，那個，黃姐姐，啊，長官，我一定會好好適應的。”

    王小花頑強地回答，但又哼哧了幾句，臉上再次一紅。

    “好吧，小花，有個任務交給你。”

    “長官請說。”這回好多了。

    “阮隊長手下的部隊即將到來，而我的越南語不是很好，所以，”黃欣伸手撫了撫王小花的頭發，溫和道：“協調阮隊長的部隊，安排他們集結駐紮，就靠你了，行不行？”

    “行……”王小花答了一句，又覺得不夠氣勢，吞了口口水，大聲道：“沒有問題。”

    “很好。”

    黃欣沒有再刻意撫慰她，差不多就夠了，過於區別對待反而會適得其反。她點了點頭，回身向院中走去：“阮隊長，小花，那就先拜托你們了。我會聯係國內，作一些安排……等部隊到齊後，我們再碰個頭，商量一下後續事情。”

    “是，長官！”

    一直目送黃欣的身影走入院中，阮新仁和王小花這才互視一眼，又是激動，又是新奇。

    這，就成為戰友了，感覺真奇妙。

    王小花先低下頭，誠懇地行了個禮：“阮，阮隊長，謝謝你對我的幫助，小花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以後還要請你照顧。”

    阮新仁也笑了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小花，我總算能稍許消解對你爸爸的歉疚……”

    “不，阮隊長，你別這麽說……”

    “讓我說完，小花，”阮新仁用手製止了王小花，繼續說道：“其實我真的很對起你的爸爸，我的戰友，但是以前不能說，因為我要對這支部隊的一千多名隊員負責。現在我終於可以說了，對不起，小花，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別，別……阮大叔……”

    “你還是叫我阮隊長吧，”阮新仁堅持對王小花躬了個躬，這才說道：“別忘了，你現在是中國蓋世太保的勤務官，已經是中國人了。”

    “我……”

    “這是好事，我們都為你高興。”阮新仁最後道：“隻是，別忘記了在越南，還有很多和你一樣遭遇的孩子，有機會，請幫他們做一點事。”

    王小花這回沒有急著說話，那張暗金色的軍帽下，小臉蛋一點點變得成熟，仿佛這短短時間她成長了好多，然後才認真地對阮新仁道：“我會的，阮隊長。”

    “好。”

    阮新仁笑了起來，“接下來，讓我們並肩戰鬥罷！”

    ……

    一進院門，黃欣剛才的氣勢就完全不知到哪裏去了，而是苦著臉，對著不知道什麽時候飄在空中，仍然在安靜自苦地飲著紅茶的瑟琳娜道：“瑟琳娜，我……”

    “你想給他打電話，通知這件事情？”瑟琳娜笑眯眯地。

    黃欣連連點頭：“可以嗎，我……”

    “好象不需要通過我吧？”

    “可是我……”黃欣欲言又止，隻是苦著臉。

    “放心吧，你打就好了。”

    “真的沒事？”

    “能有什麽事？”瑟琳娜滿不在乎地笑笑：“你那位還不更加肆意亡妄為，這類事情還做得少了？話說，你們還真是兩口子……”

    這話把黃欣的臉蛋說得通紅，瑟琳娜一擺手道：“好吧，不說你了，免得你害羞。趕緊打電話吧，有什麽事情，我會幫忙的。”

    “謝謝你，瑟琳娜。”

    這句話讓黃欣安心了不少，然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拔通了葉雲飛的通訊。

    “欣兒……”

    這稱呼讓黃欣臉上又是一紅，同時象喝了一碗蜜糖一樣，甜絲絲的。

    “雲，雲飛，我有點事要對你說……”

    “嗯，稍等一下……欣兒你現在在京城吧，一切還好吧？”

    葉雲飛實在不好對她說：“能不能等等，我麵前正坐著西奧多·羅斯福呢……”，畢竟是剛剛定情，要是讓黃欣想多了，患得患失就不好了，想了想，他還是向對麵的西奧多·羅斯福告了個罪，示意走開一下。

    西奧多·羅斯福地笑眯眯地表示沒關係，請隨意，葉雲飛這才走到一邊，小聲與黃欣交談起來。

    葉雲飛現在所處的地方是白宮，雖然不是最正式的國事場所，但是是西奧多·羅斯福的私人官邸的會客室，也算是很正式了。

    也可以看出西奧多·羅斯福對於葉雲飛的來訪還是比較看重的。

    對於葉雲飛這個稍顯突兀的舉動，西奧多·羅斯福表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他的目光，更是牢牢地盯在葉雲飛手中那個小小的，並不起眼的通訊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