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黃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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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李牧也看出來,這一下砸的不輕。小說從草料下搬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帶點紅潤,現在卻變得有點青紫了。翻起的眼皮下,瞳孔的光已經變得微弱不可查看,那個樣子跟死魚的眼睛都有幾分相似。
被二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裏發慌,黃藥師看了看眼皮以後,手指掐成錐形,在二丫的胳膊彎,手窩,腳底處一下一下的轉了起來,一邊轉,一邊用力向著裏麵頂。算是外行,李牧也看出黃藥師正在給二丫按摩穴位,可這種方式,跟想象的完全是天差地別。
黃老,人怎麽樣了
揉了好一會,這位七十多年紀的藥師,額頭漸漸出了汗,這漸漸天黑的時候,天氣正是一日最悶的時刻,汗一出,幹都幹不了,一滴滴的,順著苦樹皮的臉頰,滴到地。李牧看的緊張,二丫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這讓他非常焦慮,不自覺的問出這句話。
又用了半天力氣,黃藥師才停下,伸出手摸到二丫咯吱窩,有點像量體溫,放在那裏一動不動。抽出來的時間也跟量體溫差不多,一拿出來,黃藥師將手指放進了自己的嘴裏。看的李牧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吧唧一下嘴,河口痰液,吐到地。這時,李牧接到劉燕的電話,給她說了二丫的事,自己正在黃藥師這裏。讓她趕緊帶王二爺過來。
李牧看的有點反胃了,這個老頭,還真是一個人住的時間久了,一點都不講究。
不行了。
什麽
聽到黃藥師的話,李牧驚訝出聲,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記憶裏,這個黃藥師,隻要送來的人還有一口氣,這口氣他能把人的命給吊住,怎麽這不行了。
二丫送來太晚了,現在救不了了。
聽到黃藥師說的話,李牧一把將手探到二丫的鼻子下麵,裏麵還有微弱的呼吸,手又握在二丫的額頭。體溫雖然偏低,但還是有的。有呼吸,有脈搏,有體溫,這個樣子,送哪家醫院也不會說沒救了。還打算問問看,黃藥師擺擺手,不給李牧提問的機會。
黃藥師說完話,起身走到一邊木櫃子,橫向排列,下各五層。一個個小抽屜的把手油光馬亮,應該是常年使用的結果。也沒有標簽,抽屜刷的塗料漆都掉的七七八八,李牧看著都感覺差不多。
熟練的拉開幾個櫃子,手裏拿著小托盤,每個拉開的櫃子裏,抓出一把草藥,也不用稱,這麽一抓,一搓,再一捏,分量夠了,撿到托盤裏。托盤也是木頭做的,有點像樹根,麵層層的紋路,看不出是什麽樹。
等把藥撿好了,將托盤放到地,李牧看見,裏麵的分量不多,每一味都很少,幹巴巴的,看不出原來是些什麽東西。黃藥師坐在一個小凳子,前麵放著個形狀異的大槽子,麵有個大轉輪,準輪的邊都是尖的,看著挺鋒利,輪心伸出兩個把手一般的長杆。
手提著把手,將輪子刀拎出槽子,拿著個竹條毛刷將槽子裏殘留的藥渣刷了一邊,然後端起托盤,將裏麵的幹草藥倒進了槽子裏,重新拎帶把手輪子,放回槽子,坐在了小凳子。
這麽一會功夫看的李牧心裏驚訝,那個大輪子目測有幾十斤重,黃藥師這麽拎來拎去,一點也不費力,似乎司空見慣。不過更驚訝的還在後麵,剛一坐下,黃藥師脫了鞋,抬起腳放在輪子兩邊的把手,一前一後,用力的踩著。
小凳子槽子高了三倍多,黃藥師這麽一一下的攆著草藥,看著也還不錯,不過那兩雙有些幹癟形狀異腳引起了李牧的關注。那是一雙在什麽環境下才能造的腳,長期凍傷,不夠,常年泡水,不全,看著還有燒傷,看來也不簡單。
你想我問什麽,問吧。
腳不停頓,手又忙活了,一邊將地盒子裏的殘留一點點扣出來丟進槽子裏,一邊拿起掃把將剛剛倒出來的藥渣掃到一起。
黃老,你弄的這些藥是給誰喝
聽到李牧的問話,黃藥師停下手裏的動作,抬起頭看了李牧一眼。然後停下手的事,兩手放在腿,幫助操作這麽重的輪碾子,繼續用力。
有話直說。。
您剛說二丫沒救了,這裏又給弄了藥這。。二丫到底怎麽樣了
不是看在黃藥師在弄藥的份,李牧一早將二丫給抱走了,反正有車,大不了顛簸一點,送縣醫院也這兒判定沒救來的更有希望不是。
李牧尊重黃藥師在村裏的威望,不敢質問,可是二丫現在這樣,怎麽能讓他不急,隻能繞著彎子詢問,不過黃藥師喜歡直來直去,他立刻詢問起病情。
我這藥確實是給二丫頭弄得,不過卻救不醒她,隻能保住一條命。從此以後,她除了躺著,什麽感知都沒有,隻剩下一口氣。
黃藥師搖頭晃腦的說完,抓起一把不知道什麽東西丟進了碾子裏。腳又加快速度快速動作起來。
李牧聽到黃藥師說的話,驚的目瞪口呆。
造孽啊,這摞草料將二丫胸肺之氣排的快要幹淨,卻又留了一絲,隻是這半死不活的狀態,讓全身下都死去了知覺,尤其是大腦,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剛剛用力揉搓二丫頭身幾大痛穴,希望能借助痛感讓二丫有所反應,增加些體溫。沒想到全無效果。。哎。。
說著話,一聲長長的歎息,將發呆的李牧驚醒。黃藥師的話,很好理解,在後世這樣的情況很多。這是植物人。
吃喝不知,五觀全失,連大小便都要有人照應。出現這樣的情況,原因很多,聽黃藥師的話,應該是缺氧。全身缺氧,導致身體自我封閉,大腦潛意識封閉,維持身體低能損耗的一種冬眠狀態。
李牧傻眼了,二丫才十二,現在變成這樣,王二爺哪裏抗的住如此打擊。不說其他,這日子怎麽過。二丫讀書好,又懂事,父母許多年不回來,王二爺那點心思,村裏都明白。
那是指著二丫大點,給他養老送終,如果真變成植物人。。那可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慘,這麽不死不活,沒有幾年那點滴的希望,會變成失望,在幾年會變成絕望了吧。
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抱著絲希望,李牧看著剛剛擺弄完藥渣的黃藥師,將攆的有點粉的藥裝進了一個小藥罐子,手裏拿著一個搗藥棒,咚咚的搗著直響。
我從醫五十餘年,遇到無數各種病症。唯一這種昏睡症,無法救治。不過也不能講永遠不會醒,有二個也是自然醒來的。一個是山采藥的鄒家漢子,鄒彥兵,他是醒的最快的一個,前年的事,次去看診的時候突然發現他醒了,聽他說,躺在床,聽見老婆哭,一個勁的罵,後來婆娘跟他對罵,他起來要打這婆娘,結果一下睜開眼睛,卻動不了身子。婆娘看他醒了,高興的人差點暈過去。還有一個久了,睡了足足三十五年,一醒人都六十了。還是我小時候跟著師傅遇到的,偶爾去看看。其他有五個都沒醒,現在都死了。
死了
黃藥師說著話,一邊回憶,一邊搗藥,事情詳細記得很清晰,可這最後一句話卻讓李牧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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