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易臉在抽搐，他覺得這根本不像是在招聘員工，更像是在選姨太太，選妾侍。

    實際上這些妓子也確實是這麽理解的，因為來煙花之地挑選妾侍的貴家子弟著實不在少數。

    “那個，美女，你先別給我拋眉眼，你能不能說說你有什麽才藝，特長，愛好？”楊易尷尬的挪了挪坐立不安的屁股說道。

    在他對麵站著一個紅衣妓子，長的不錯，身材也很苗條，一進來站在那裏就挺著胸，扭著芊細的眼神，用撫媚的眼神掃視楊易等人。

    妓子站著點了點頭，似乎並不訝異楊易會這樣問，笑著回答道：“公子莫急，奴家絕技滿身，無論公子喜歡什麽樣的姿勢，努家都能勝任……”

    “下一位！”這就是一言不合就開車呀，楊易再不叫停，王飛將的鼻血都快流出來了。

    李頑卻是認真的點頭道：“我覺得這個挺不錯呀，以前怎麽沒注意呢……”

    在楊易冷漠的眼神中，李頑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楊易放下筆，雙手抱懷，愁容滿麵。

    已經選了一個多時辰了沒有一個合心意的，要是將這些女子招進了繡莊，估計要不了多久自己這個繡畫莊老板就變成妓院老板了。

    看來自己將這件事想的太簡單，這些女子常年生活在這裏，已經有了自己的習慣。

    人最怕的就是一個習慣，一旦習慣了某件事，就很難去做改變。

    李頑不耐煩的道：“老媽媽你們春香園是不是準備關門了，都是些什麽貨色，沒一個能入我兄弟法眼的，實在不行就算了。”

    老鴇子也是漲紅著塗滿胭脂的老臉，知道今天碰到了個挑食的主。

    楊易將手中的紙扇緩緩展開，忽然想到妓院這種地方肯定不會隻是表麵這樣的光鮮亮麗，它有很多肮髒黑暗的一麵。

    比如逼良為娼。

    “老媽媽，你們這裏可有那種剛來不久的，不聽話的女子？”楊易問道。

    老鴇怔了下，隨機露出一個滿含深意的笑容道：“有！當然有，公子喜歡這種何不早些言明。”隨機向身後的龜奴附耳說了幾句，龜奴點頭應了幾下，便轉身離去。

    楊易知道老鴇想的什麽，卻沒有多說，自己沒有任何必要給一個老鴇子解釋什麽。

    約莫半柱香之後，廂房門被打開，幾個龜奴帶著六七個女子魚貫而入。

    這幾個女子大多情緒低落，進來之後都低著頭，甚至有的雙肩微抖，似乎剛剛哭過。

    楊易隱約從她們衣袖間看到一些淤青，這應該都是挨過打的。

    沒有哪個女子天生願意為娼妓，供人玩樂，大部分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所逼迫，家庭中落，族人連坐，甚至被人販子拐賣，都有可能讓一個清白身家的女子，踏入這個萬劫魔窟。

    楊易起身走了過去，一個個看過來，每個女孩都長的很清秀，年齡大概都在十六七八歲左右。

    走到最後一個女孩麵前停了下來，她發現這個女孩和其他女孩有些不一樣。

    “你叫什麽名字？”

    “小舞”女孩雙眼泛紅，咬著嘴唇道。

    別的女孩眼神中透著害怕，痛苦，不知所措。這個叫“小舞”的女孩身上卻從骨子裏透著絕望和剛毅。

    “哪裏人氏？”

    “湘州寧縣。”

    “怎麽到的這裏？家裏可還有親人？”楊易盡量讓自己語氣變得平淡，他很擔心這個涉事未深的小姑娘會突然往一旁的梁柱上撞。

    小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的盯著楊易。

    楊易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和藹的笑容道：“你別用看禽獸的眼神看著我，這讓我很不適應。”

    向後退了幾步對所有女孩道：“首先，我知道你們都是苦命之人，但我不知道以前在你們身上發生了如何不幸的事，你們不說，我也可以不問。”

    轉身拿過桌上的一張紙又道：“而我來這裏隻是為了招一些下人，我不強迫你們，這裏有一張紙，按照上麵的問題，寫出你們的答案，如果不願意走的，不填就行了。”

    楚東升趕緊拿起桌上的紙張，上去每人發了一張，嘴裏還一直提醒：“一定要填呀，這可是好事，切莫錯過！”

    他自己也是個寒門子弟，很是同情這些可憐的女子。

    相比之下，李頑和楚飛將就見慣了這些事，幾乎每一個來春香樓的女子都會有這樣一段黑暗時光，老鴇子對付這樣的女子有的是辦法，她們總會堅持不住，從而變成和外麵那群鶯鶯燕燕一類的人。

    女孩們互相看了眼，眼中都充滿了疑問，不知道眼前這個文秀的公子哥想要自己幹什麽，沒聽說過跑到勾欄裏來招下人的。紙條上寫的問題倒是很平常，都是問自己是否識字，語言表達能力如何，以前家裏是做什麽的。

    猶豫了片刻便紛紛拿起了筆開始填寫，或許在她們心中，黑暗裏就算是一隻螢火蟲輕輕的閃一下，也會讓人感到幾絲希望的純在。

    楊易感到有些幸喜，沒想到這群嬌滴滴的小姑娘既然或多或少都會寫字，至少一些簡單的詞字是沒有問題的。

    最讓他吃驚的是那個叫“小舞”的，一手公正的筆書，寫的流水一般剛中帶柔，頗有大家風範，這讓身為國子學學生的楊易很是不好意思。

    楊易很滿意，雖然她們還都很稚嫩，還是些白紙，遠遠達不到一個優秀禮儀小姐或者導購的標準，但這也是她們的優勢，自己培訓起來更順手。

    在楊易，李頑等人花言巧語的誘導和楚東升苦口婆心的勸解下，七個女孩都同意跟他們走。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讓楚東升帶著銀子跟老鴇子去辦好贖身契，自己再畫上押就萬事大吉了。

    “我說九老大，咱們事情都辦妥了，你看來都來了，是不是叫兩個小姐姐上來唱兩首小曲兒？”李頑一臉奸笑道。

    一旁的王飛將一聽豹眼瞪的圓鼓鼓的，使勁點頭應道：“對對，不能白來！”

    楊易看著這兩個猥瑣的義弟，眯著眼抖了抖眉毛，都讀懂了互相之間眼神中的東西，三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