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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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豆包家出來後,楊易沒有直接回繡畫莊,而是依然雇了輛馬車先回了兵部。
“殿下,紙張有沒有取回來呀?”楊易還沒進門,就看到老主簿站在門口等自己。
楊易心在別處,搖了搖頭,徑直往門裏走。
“哎殿下…殿下是否有事?”老主簿想要嘮叨兩句,但多年混跡官場的經驗讓他一眼就瞧出楊易的異樣。
楊易走了兩步,忽然回過頭來問道:“老洪呢?”
“他給尚書府送折文去了,興許要過一會兒才回來。”
楊易點了點頭道:“那你先回家吧,我找老洪有點事兒。”
老主簿小心道:“殿下…”
“我沒事兒,你且回去吧。”
上官不想說,下屬切莫問,老主簿秉承著為官之道,拜辭回家了。
楊易拖了一張長椅出來,將咖啡放在腳邊,自己閉著眼養神。
半個時辰後,洪直總算回來了,見楊易還在院裏有些驚訝,走了上去道:“殿下怎的還沒回去?”楊易來這裏辦公兩個月,從來不遲到,但也從來不會多待,歇鍾一響必定走人,今日卻還在這裏,是為奇怪。
楊易睜開眼看著洪直,伸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道:“我找你有事,你且坐下。”
待洪直疑惑的坐好,楊易問道:“老洪我問你個事兒,你說如果有人想要無緣無故弄死你,你怎麽辦?”
洪直聞言眉頭一皺,沒有猶豫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死懟!”楊易接了個打遊戲時候的座右銘。
楊易停頓了下,便直奔主題:“老洪,可能有人想要燒死我。”
洪直一驚,一下就站了起來:“怎麽回事?誰敢燒死殿下?”楊易雖然名聲不是太好,但好歹是大光皇子,何人如此大膽?
楊易將豆包告訴自己的事情跟洪直講了一遍,楊易想要洪直幫忙,衡量了利弊覺得一定要告知他真相,洪直也是在偌大的京城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隻一聽便也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洪直皺著眉頭思慮了片刻道:“殿下想要我做什麽?”他當然知道楊易特地在這裏等他,並且把這麽隱秘的事情告訴他一定會有需要自己幫忙的。
楊易點了點頭,他一直盯著洪直的表情,隻要發現洪直有一絲覺得為難,自己便不開口,此時道:“這件事你我都是猜測,沒有有力的證據,報官是沒用的,而且一旦報了官就會打草驚蛇,這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殿下請直說。”
“老洪能否相約到一些朋友,到我住的地方護一護?”
洪直頓時就明白楊易這是要請君入甕,點頭道:“我可以找一些從皇城司退伍的兄弟來。”
“可靠嗎?不能走漏風聲。”楊易凝道。
洪直很肯定道:“我在皇城司待了八年,這些都是過命的兄弟,絕對靠的住。”
“行,那今天晚上,我們中華映繡匯合,記住不要一起來,分散進去。”
“嗯,我知曉。”
洪直沒有想到楊易住在中華映繡,更不會想到自己這個平日裏像隻懶豬一樣的上官,會是堂堂中華映繡的真正老板。連著幾日自己都帶著一些休沐的兄弟去中華映繡住。
楊易沒有將這個事情擴散出去,隻告訴了劉文徵,並且要求劉文徵暫時不要動那個馬夫,自己想要放長線釣大魚。
連著數天的風波平靜讓楊易覺得自己是否過於多疑了,這幾日對那馬夫的監視也並沒有什麽進展,也一直未發現油脂等貨物。
馬夫叫元六,是前不久才進入中華映繡的,平日裏專門幫繡畫莊趕馬車,負責拉拽貨物。楊易讓劉文徵去調查過此人,此人家住城東,家中有個老母,按理說繡畫莊招的都是身家清白之人,可是劉文徵最後卻說出了一條重要信息:元六好賭,剛來時就喜歡邀約繡畫莊裏的夥計賭錢,但後來劉文徵為了正一正莊子裏的風氣,便禁止了賭局。
這就有作案嫌疑了,楊易用後腳跟都能想出故事劇情,元六在外麵跟人賭錢,欠了一屁股債,隻要做別人的內應,欠賬就能一筆勾銷。
很老套的算計,但通常越老套的計謀,就說明越管用,用的人才會多,也總會有無數人往火坑裏麵跳。
第四天夜裏,天空中的月亮掛的很高,晚上沒有什麽涼風,夏日的夜晚燥熱悶人,無比的符合夜黑風高殺人夜這樣的場景。
午夜時分,楊易正準備休息,忽的有人敲門。楊易心下一凝,起身打開房門便見劉文徵有些擔憂的站在門口。
“殿下,來了。”楊易還未說話,劉文徵便低聲道。
魚兒終於還是上鉤了。
楊易跟隨劉文徵快步走進了一間屋子,一進門便看到洪直和兩個壯漢站在裏麵。
洪直見楊易進來,沒有廢話直奔話題道:“三個黑衣人,前門兩個,後門一個,都帶了縱火的東西,一出現便被我們的暗哨發現,”
楊易道:“那元六呢?”
“元六在後門接應。”
楊易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往嘴裏塞了顆瓜子兒,淡然道:“一個都不要放走,最好要活的。”
洪直得令,向身旁兩個大漢示意了下,三人利落轉身出去了。
這種戰鬥沒什麽懸念,洪直帶的人都是皇城司中的好手,六對三,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下,不到半柱香,三個昏迷過去的黑衣人和嚇的尿了褲子的元六便被拖到了楊易麵前。
“劉管事,不管我的事兒,我…我不認識他們…”元六激動的看著向劉文徵道。除了個別知情人,繡畫莊上下大多都不認識楊易,隻以為楊易是劉文徵家的親戚,寄住在此處。
沒有人理會這種蒼白而搞笑的解釋,楊易麵無表情的盯著元六,他沒有說話其他人自然不會言語。
安靜的空氣對於元六來說是可怕甚至恐懼的,仿佛在所有人眼中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
“我…我欠了他們錢,他們用我的母親威脅我,可是他們告訴我隻是要嚇唬嚇唬繡畫莊。”元六眼淚鼻涕就如帝京城裏的河道流出城一般,匯聚到一起順著下巴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