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利益驅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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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殺人夜,此時的天空烏雲散布,遮住了明亮的圓月,林中鳥雀的年卻淒厲的高聲驚叫著,而那一座不起眼的驛站小院子裏,一場屠殺正在無聲的進行著。
楊易看的眉頭快皺成了一團,心中有些愧疚沒有通知這些商隊護衛,不過自己也著實沒有辦法,這件事遠非自己表麵看上去簡單。
很快,屠殺便結束了,四五十號商隊護衛的屍體躺了一地,沒有一個活口。
隻見那金管事等戰鬥結束後,才從外麵走了進來,在場中繞了一圈,發現有沒有死透的商隊護衛,便毫不猶豫的補上一刀。
楊易雖然看不見,但完全能想象那些護衛看到自己家管事要將自己殺死時,那種眼神和表情該是多麽的驚愕和絕望。
當金管事查看每具屍體之後,驚愕的發現竟然沒有楊易等人。
“不好,那群人怎麽不在這裏?”金管事回身對蒙麵頭人道。
蒙麵頭人眉頭一凝,一招手示意麻匪滅掉驛站周圍的柴火堆,待濃煙散盡,帶著人小心翼翼的進到驛站中去。
爬在山上的楊易見麻匪進了驛站,也連忙帶著猴尖兒回到後山,準備帶著眾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楊易和猴尖兒剛鑽進林子,隱藏在暗處的胡綬便迎了上來。
“公子!有個受傷的商隊護衛逃到了後山上,被我們發現了!”
“額?”楊易驚異,似乎也沒料到竟然有商隊護衛能活下來,連忙道:“人在哪兒?”
在胡綬的帶領下,很快楊易便見到了那個護衛,可是那人卻和死了沒什麽區別,他的肚子上被麻匪劈開了一條口子,鮮血和內髒不斷往外湧,顯然已經活不長了。
那人楊易見過,是幾十個商隊護衛中的一個,很少說話,沒什麽引人注意的地方。
此時那人懷裏抱著一個包裹,盯著楊易的眼神很怪異,想要說話,嘴裏卻咕嚕嚕冒出的全是鮮血。很快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沒了動靜。
楊易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條人命毫無價值的就這般死去,這就是這個時代最悲哀的事情的。
一旁的猴尖兒可沒有楊易這麽悲天憫人,見商隊護衛斷了氣,卻毫不客氣的將那護衛懷裏死死抱著的包裹扯了出來。
打開包裹裏麵卻是一個精致的鐵盒子,猴尖兒頓時起了好奇心,也不管這是不是他的東西,便想要打開來看。
這時,前方觀察的家將跑上來輕聲呼道:“公子!麻匪在搜山!”
楊易一驚,顯然麻匪是發現自己等人逃入了山林中。
“準備作戰!”楊易果斷下達命令,言語中並沒有太多驚慌,山林作戰可是胡綬等人的強項,就是打不過麻匪,逃遁進入深山卻是沒半點問題的。
眾人剛剛藏匿好身形,就見山林下麵無數人影晃動,麻匪開始慢慢的搜山上來。
楊易接過鐵牛遞過來的鐵弩,上好弩箭準備射擊時,身旁的胡綬卻輕聲道:“公子且慢,再等等…”
楊易不解的看了眼胡綬,正要說話,忽的山林下傳了一聲痛苦的慘叫,一個麻匪咕咚咚便滾了下去。
“陷阱?”楊易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胡綬,見胡綬點了點頭,楊易對他豎了豎大拇指。
在異常黑暗的山林中,如此倉促的時間裏便能布置出陷阱來,顯然楊易低估了胡綬他們幾個獵戶的本事。
思慮間,下方又傳出數聲慘叫,麻匪頓時倉惶的退了下去,在這種環境下,麵對未知的死亡,人很容易陷入恐懼。
不過,這幫麻匪顯然不想就這麽放過楊易等人,不過片刻,山下亮起了無數火把,麻匪們舉著火把再次開始進攻上來。
這次麻匪倒是成功的躲避開了胡綬布置的簡易陷阱,但舉著火把在黑夜中前行,麻匪們就成了一個個明晃晃的活靶子。
當麻匪們行到山腰時,頭頂忽然傳來一陣弩箭破空之聲,頓時,十來個麻匪慘叫著滾下山去。
奇怪的是剩餘的麻匪這次沒有被嚇退,而是繼續往山上殺上來,顯然是得到了死命令必須抓住楊易等人。
楊易不再猶豫,命令所有人弩箭射擊。每一支剛勁的弩箭都會射翻一個麻匪,就連楊易基本上都是箭無虛發,隻因黑暗中舉著火把的麻匪太好瞄準了。
麻匪萬般艱難的前行了二十步的距離,後麵卻扔下了近三十多具的屍體,這讓山下督戰的蒙麵頭人幾欲瘋狂,楊易都能清晰的聽到他驚怒之聲。
麻匪們用屍體堆疊的方式,付出了近六十人的代價,終於前行到了楊易等人十餘步遠的地方。
這讓楊易感到很是驚訝,因為這一點都不像是麻匪的作風,按理說麻匪得到了驛站中商隊的貨物完全可以從容的離去,那蒙麵頭人也不像是沒有腦子的人,沒有理由會為了一時之氣一定要與楊易眾人拚個你死我活。
不過此時也沒時間讓他多考慮,眼見麻匪馬上就要攀爬上來,楊易喊了聲身旁的鐵牛。
鐵牛聞聲,連忙放下手中的鐵弩,走到旁邊一個半人高的橢圓巨石後麵,肩部頂住巨石。“喝!!!”鐵牛大喝一聲,巨石緩緩敲了起來,然後轟隆隆的滾了下去。
巨石下墜的力道極大,一路上阻路的樹木草葉皆被撞斷。正在小心翼翼攀爬的麻匪,忽聽頭上巨聲響起,抬頭一看頓時被嚇的魂飛魄散,連忙四處避讓。
有避讓不及的麻匪連慘叫聲都沒喊出來便被砸成了肉泥,而躲避開的麻匪身前失去了遮擋之物,立馬就成了楊易等人的活靶子,一通弩箭下去,倒下一大片。
殘餘的麻匪終於奔潰了,絕望的驚叫著就往山下跑去,連一路上還沒斷氣,不斷哀嚎的同伴都顧不上。
“迅速整理裝備,準備撤退!”楊易果斷的下達了命令,雖然眾人沒有傷亡,但箭支消耗巨大,如果麻匪再次進攻,恐怕就要陷入近身肉搏戰,這不是楊易希望看到的。
“公子,麻匪好像退了?”胡綬指了指山下,低聲道。
楊易眯著眼仔細瞧去,果見下山的麻匪全都退到了驛站前,正在搬運驛站中的商貨。
猴尖兒道:“我去瞧瞧?”
楊易想了想,點頭道:“小心些。”
查探的猴尖兒很快就回來了,有些興奮道:“麻匪被我們打跑了!”
雖然麻匪隻是一幫烏合之眾,和凶狄人簡直沒法比,但十來人擊退一百多人,還讓對方留下了半數屍體,己方卻無一傷亡,如此漂亮的戰績,當然有驕傲的理由。
楊易想了想,帶著眾人下了山去,幾經確定麻匪已然離去,這才來到驛站中。
看著滿地的商隊護衛屍體,楊易心情很沉重,雖然這段時間他手裏的人命數都數不清,但這些商隊護衛都是無辜之人,每個人身後都有他們自己的故事,可以想象這些人都是自己家裏的頂梁柱,他們的死亡就意味著幾十個家庭將麵臨絕境。
楊易歎了口氣道:“將他們的屍體收攏起來吧,莫讓野獸吃了,等官府來了再將他們送回各自的家吧。”
眾家將也都沒有說話,他們當中大部分曾經也和這些商隊護衛一樣,為了讓家人活的更好一些在外麵奔波,誰也不想自己有一天死了,被野獸吃的屍骨無存。
楊易坐在一旁沒有說話,感歎歸感歎,其中許多事情還是讓他很疑惑。
誰又能想到看上去麵慈心善的金管事,卻是商隊覆滅的罪魁禍首。
可是讓楊易疑惑的是,那金管事如此大費周章的和麻匪勾結,兩次暗算自己的商隊,難道僅僅就為了是那一批貨物嗎?
據楊易所知,一個商行的管事無論是俸祿還是地位都不會低,而且金鵬遠還是蜀中三大商行之一的萬福商行的管事,可謂吃喝不愁,前途無量,沒有必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和麻匪勾結暗算自己帶領的商隊。商隊覆滅,貨物丟失,就算那金管事活著回去,將所有責任都推給麻匪,主家也不可能就這般原諒的,至少他的前途已然堪憂。
一個人怎麽樣才會做出超出自己現有利益的壞事呢?在楊易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做這件壞事所得到的利益將遠遠超過自己的現有利益!
金管家的現有利益不低,楊易不認為這些值個幾千兩銀子的貨物,能比的上金管家一輩子的前途,而且還要冒著殺頭的風險。
那麽金管事的利益點在哪裏?
金管事的利益點無疑是和麻匪掛鉤的,麻匪偷襲商隊護衛時幾乎沒有什麽傷亡,而在進攻楊易等人時卻傷亡慘重。
他們僅僅是為了殺掉楊易等人?顯然不是這麽簡單。
金管事和麻匪兩方的事情相串聯起來,答案很快就清晰了。
“猴尖兒!”楊易喚道。
猴尖兒聞言快步跑了過來:“公子何事?”
楊易一探手道:“拿來。”
“哎?公子你要什麽?”
“你說我要什麽!”
猴尖兒失落的撇了撇嘴,極不情願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鐵盒子,正是方才逃上後山那商隊護衛包裹裏的東西。猴尖兒見這鐵盒子精致漂亮,想必裏麵一定是值錢的物件兒,自然而然的就當作成了自己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