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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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程達康前,程放給她留在別墅的錢不下百萬,各類金玉首飾也塞了半個保險櫃。金敏芝是個小女人,她不是不稀罕,而是不敢要!她有小女人的虛榮,也有大女人的理智。她感覺那些東西與她所處的身份出入太大,她不想引起家人的懷疑,也不想給程放帶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把錢悉數存在一張特殊的銀行卡裏,金玉首飾隻是象征性地戴給程放看過。
“今天見到叔叔時,我對他說起過你求我給你找工作的事,也委婉地說起想把那塊地讓你經營的意思,叔叔雖然同意了,卻有些勉強。我會讓林主任幫你玉成這件事,這期間,不管發生什麽,你隻要無條件服從就行。”
敏芝愣愣地看著隱身在黑暗中的程放,他一向謹慎小心,這一次卻破天荒地整出這麽大的動靜。如果接手那三十畝地,將來與程達康離婚時也就有了爭取心玥的權力。
“公爹不想欠你的人情,我也不會矯情到不要那三十畝地,不過,買地的錢我會還你!”
程放淡然地笑了,他不缺錢,或者說窮得已經隻剩錢了。因為沒有合適的機會給敏芝一個富裕的生活,心裏一直存著愧疚。
“賺錢並不是件容易事兒,青林開發區是個輕工業積聚區,除了搬遷過來的國企和幾個較大的國外獨資企業,多為占地二三十畝的中小型合資企業。既然你想換個環境,就好好經營這三十畝地吧,不管成功與否,我的前題是不希望你受累。隻要你獨立了,我才有在經濟上幫你一把的機會。”
“如果賺不到錢,我是不是還要接受你的施舍?”
程放一愣,敏芝的思維跳得太遠,他一時跟不上節奏。
“這就是你讓我來瑞西山的目的?”敏芝一臉平靜地看著程放,擲地有聲地道:“程達康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人,我可以暫時留在程家卻不會與他有實質性的接觸。那三十畝地我會好好經營,買地的錢也會連本加利的還你!還有,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這就是讓程放心疼到骨子裏的金敏芝。回首往昔,他並不是第一次選擇後悔,也不是第一次硬起心腸麵對敏芝。
一晃八年,程放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了一切,敏芝的自殺卻如當頭棒喝讓他猛然警醒。他討厭自己的自私與絕情,也恨過自己的不管不問。
他也不是不想敏芝,每每思到痛處,由心靈到肉/體的折磨常常讓他有種瘋魔的感覺。終於,他戰戰兢兢地邁出了重續前緣這一步,卻因敏芝的退縮自己也失了信心。
而今,敏芝近在咫尺,他甚至能聽到她的呼吸,聞到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欲壓難禁時,程放居然生出一種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衝動!
“敏兒……”他突然抓起敏芝的手,帶著一去不歸的勢頭。就算遭到上天的懲罰,他也想燃燒近在咫尺的愛情。“如果我後悔了,你會再回瑞西山嗎?”
“你認為呢……”敏芝哆嗦著,她不信程放會改了心性,更不敢給自己留下希望。
“敏兒……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活人……”一陣清風刮過,程放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豈止程放不知道,敏芝早就忘了自己該怎麽活人!
“敏兒……”看著敏芝那雙無措的眼睛,程放黯然地把她摟在胸前。
八年了,敏芝依舊如出塵的花朵。雖然謹慎而卑微地活著,那種賞心悅目的嫵媚及磨不掉的執著與隱忍不僅讓程放心疼,讓他在患得患失中難以取舍。
天越來越黑,深邃的天幕上零星地掛著幾顆並不耀眼的星星。
不遠處的那角黑暗裏,林子初扔掉了手中的第七個煙頭。整整四十五分鍾,就算做點齷齪的事兒,也足夠了。
他慢悠悠地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早就想撥的號碼。
程放的唇剛剛碰觸到敏芝那張淚流滿麵的臉,電話便叮鈴鈴地響了。
敏芝神經質地坐正了身子,心懷忐忑地盯著程放舉起的電話。
“是我!”林子初的聲音舒緩中透著冷硬。
“說吧,聽著呢。”
“就是想跟你交待一聲,後院起火,老佛爺又把那位訓成了狗!”
“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如果你能……”
“別扯上我!”林子初冷哼一聲,“我不想摻和這些破事。奉勸一句,要想安邦,必先定國。”
“你在哪?”程放的臉瞬間黑了。
電話叭地合上了。不多一會兒,一輛寶馬越野車忽閃著大燈從程放的眼皮子底下急馳而過。
難言的壓抑在寂靜的黑夜裏呈放大之勢籠罩著程放那顆剛剛燃出星火的心。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寶馬車,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他不想給敏芝造成困惑,卻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釋。
“我媽媽……她老人家這些日子又不消停了……”程放強壓心瀾,緩聲說道。
“你家裏……是不是遇到了難事?”
看著惶惑中透著焦慮的敏芝,程放故做輕鬆地笑道:“她老人家強勢慣了,稍不如意就會鬧上一陣子。會過去的,放心……”
敏芝又想起了在瑞西山看到的那條短信。一晃十年,身為人母的她不可能看到家大業大的兒子沒有後人。
她悄悄地往一旁挪了挪身子,此時的程放依然是她心目中的神,她不敢離他太近也不想在他不如意時失了分寸。
“敏兒……”潛藏於內心深處的本能在覺醒、在發狂。程放突然俯過身子,不由自主地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唇,強壓著泛濫而來的情潮說道:“明天我會去外省談個項目,大約一個禮拜左右。為了避嫌,我會讓林主任幫你規劃那塊地,他不但會幫你找到合適的投資項目,還會幫你聯係貸款。如果順利,我會提前兩天回瑞西山……”
夜,有些涼,敏芝的雙腿也有些飄。從程放車上下來後,她的心便不受控製地在不安與激動中反複交錯。程放已經拋出了橄欖枝,許是被失望折磨了太久她居然不敢期待那個幾乎臨到眼前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