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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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成禦的婚禮現場是露天的,綠草如茵的草地上,藍白相間的氣球和輕紗組成的拱門裝飾,以及空運過來的新鮮百合花,將整個婚禮現場裝飾的如同童話故事裏才會有的浪漫場景。
一條紅毯遠遠的延伸開來,兩旁整齊地擺放著潔白的長椅,供賓客入座。
來參加婚禮的都是商界大咖,或者政界大佬,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隨便那一個人站出來跺跺腳,這裏的地麵都要顫三顫。
可以說今天這個婚禮現場,大腕雲集,堪比古代皇帝早朝,文武百官齊聚的場麵了。
霍成禦的公司和梁氏企業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家,這兩家聯姻,可是貨真價實的強強聯手,看來,今天這場世紀婚禮之後,這商界是要變天了。
憑霍成禦的性格,娶了梁靜涵,將來以後還不是如虎添翼,他要是不玩一出壟斷,那他就不姓霍了。
賓客們議論紛紛,雖然彼此心底都在想著霍成禦的鐵腕手段,可所有人的臉上還是都洋溢著祝福的笑容,等待新人入場。
梁靜涵踩著紅毯,身穿手工定製的婚紗,臉上化了精致的妝容,踩著紅毯,手裏拿著新娘捧花,緩緩走來。
她本來就生得氣質很好,此時這一款高級手工訂製婚紗穿在身上,更加襯托的她高貴典雅,透出貴族大小姐才會有的典雅氣質。
梁靜涵微微笑著,眼睛帶著一點月牙彎,眼底洋溢著幸福的笑意,瞳孔中映出紅毯盡頭霍成禦的身影。
他高大挺拔的站在那裏,身上穿著結婚禮服,渾身上下一絲不苟,精致的禮服平整的沒有一絲皺褶,服帖的罩在他的身上,別人都是人靠衣裝,到了他這裏,反而成了人抬衣服。
仿佛這身衣服隻有穿在他身上才會體現出價值。
他麵色平靜的看著紅毯上的梁靜涵慢慢的走向自己,對於眼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新娘的女人,霍成禦似乎一點表示都沒有。
並沒有多麽開心或者多麽激動,似乎今天並非是他的婚禮現場,他不過是來參加了一個商業活動而已。
梁靜涵並沒有在意霍成禦冷漠的表情,她早就習慣了他這個樣子,不管幹什麽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他從未有過表情一樣。
紅毯盡頭,霍成禦伸出手,梁靜涵將手中的捧花交給身邊的伴娘,自己將手放在了霍成禦的手掌心裏,甜蜜的看著他,終於能夠成為霍成禦的新娘,即便是梁靜涵這樣的女子,也會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然而霍成禦卻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她的目光,帶著她一起轉過身,麵對司儀。
梁靜涵被開心的情緒填滿,隻當他想要盡快的完成婚禮,並未將霍成禦閃躲的視線放在心上。
司儀看著兩人,“霍成禦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這位梁靜涵小姐為妻,將來不管災難痛苦,貧窮疾病,都將與她風雨同舟,不離不棄,白首不離嗎?”
梁靜涵有點期待的轉頭看著霍成禦,霍成禦隻是淡淡的看著司儀,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所有人都能聽清楚的說道:“我願意。”
梁靜涵唇角的笑意更深,司機接下來又問道:“梁靜涵小姐,你願意嫁給你身邊這位霍成禦先生為妻,將來不管災難痛苦,貧窮疾病,都將與他風雨同舟,不離不棄,白首不離嗎?”
“我願意!”梁靜涵看著霍成禦回答道。
霍成禦臉上依舊一點表情都沒有,司儀帶著比兩個新人還要狂熱的情緒,大聲說道:“恭喜新郎新娘,你們完成了婚禮宣誓的儀式,現在,請交換戒指。”
兩個背著翅膀的花童分別捧著兩個人的戒指盒走過來,萌可愛的小孩子總會讓人心情愉悅,梁靜涵笑意更濃,卻依舊能夠保持淡定優雅,可霍成禦卻始終都是一張冰山臉,那臉上的肌肉似乎除了說話就沒動過一樣。
他神情冷漠的伸手,準備從小孩手中取出梁靜涵的戒指給她戴上,梁靜涵在一旁麵有期待的等著,視線落在他的手指上,他的手指修長好看,而這雙手,即將套上和她一對的婚戒。
就在霍成禦的手指剛剛碰到戒指的時候,方秘書忽然滿頭大汗的跑過來,顧不上這裏是婚禮現場,衝上禮台,湊到霍成禦耳朵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什麽?”霍成禦從婚禮開始到現在都沒變過半點的臉色驟然冷厲起來,黑眸中染上了幾分震驚:“你再說一遍?”
方秘書大口喘著粗氣點點頭:“是真的,我剛剛得到消息,誒總裁……”
他還沒說完,霍成禦已經轉頭就跑,一陣風一樣衝下禮台,飛快的離開了婚禮現場,身影消失在眾位賓客的視線中。
方秘書沒想到霍成禦這麽激動,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追著他過去。
梁靜涵怎麽也沒有想到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霍成禦竟然會忽然丟下她一個人離開。
“霍成禦!你去哪……”她喊了一聲,並沒有阻止霍成禦往外跑的腳步,隻得自己也提著裙子追出去。
留下滿場的賓客麵麵相覷,誰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從動車站開出來。
車子裏,緊張的急救工作正在進行,徐向暖雙眼緊閉,滿臉是血,正昏迷不醒的躺著,不省人事。
“血壓降低,心跳停止,準備注射強心針!”急救醫生急促而專業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同死神作鬥爭,搶奪徐向暖的性命,救護車飛快的開往醫院。
醫院門口,霍成禦的車子帶著尖銳的刹車聲停了下來,車子都還沒停穩,霍成禦就一下子拉開車門衝出來,身上還穿著結婚禮服,卻已經有了一絲淩亂。
身後方秘書的車子也緊隨而來停在他的車子後麵,方秘書追出來跟在霍成禦身後,一路追一路喊著:“總裁,搶救室在這邊……”
霍成禦急匆匆的腳步停在搶救室門前的時候,急救中的燈光還亮著,裏麵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手術,小護士端著托盤進進出出的送東西,節奏十分緊張。
第xx章抉擇
霍成禦喘著粗氣站在門外,死死盯著門口,他怎麽都不相信,裏麵躺著的人是徐向暖,而那個前幾天還在跟他用繩命在互懟,想盡辦法惹他生氣的女人,此時竟然會躺在裏麵奄奄一息,生死未卜。
他那雙一向精明淩厲的眸子此時充滿驚慌失措以及不可置信,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精明淩厲。臉上的肌肉不經意的在抽動,眉頭緊鎖,拳頭都捏緊了。
方秘書遠遠的站在走廊裏,看著霍成禦這個樣子,覺得有點可怕,又很心疼。
跟了他這麽多年,他還從來沒見過霍成禦什麽時候為了一件事把自己搞的這樣失魂落魄的,看來徐向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真的是非同一般吧。
方秘書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嚐試著開口解釋事情的經過。
“她明明都已經上了動車,不知道為什麽會忽然跳下車來,大概是想回來,車站的工作人員攔都攔不住,隻好讓她下車。”
“可能是她太著急了,沒有好好看路,剛下車就出事了,撞了她的車子一點刹車都沒有,她整個人當場就被撞飛了,那個開車的一頭衝進便利店,據說當場就沒氣了……”
霍成禦麵無血色,方秘書也不知道自己說的他聽進去沒有,隻是看到,霍成禦的雙手始終捏成拳頭,捏得緊緊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方秘書似乎聽到了骨骼咯咯作響的生意。
他看著霍成禦,霍成禦一言不發,就這麽站在這裏,盯著搶救室的門看著,方秘書不敢打擾他,知道他此時的心情一定很不爽,隻能默默的站在一邊陪著他一起等。
也不知道婚禮現場那邊現在怎麽樣了,方秘書心中著急,卻又不敢開口,他站在霍成禦身邊,清晰的感覺到一陣冷風從他身邊吹過來,霍成禦此時身邊的低氣壓,簡直可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霍成禦站在那裏,臉色蒼白的一動沒動過,如同一個會呼吸的雕塑一樣站著,看著搶救室的門。
忽然,搶救室的門開了,霍成禦眉心一緊,立刻上前,剛好醫生從裏麵出來,疲憊的摘掉口罩。
霍成禦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她怎麽樣!”
醫生臉色很不好看,有些失望的搖搖頭:“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頭部受到重創,情況十分危急,如果不趕緊進行救治,錯失最佳治療時機的話,病人從此就會變成植物人……”
“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治啊!”霍成禦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道,雙眼迅速布滿血絲,臉色很恐怖,方秘書生怕他一時間激動把醫生給揍了,在一旁緊張極了。
醫生臉色為難的很:“我們也想要趕緊搶救,可是目前醫院裏的醫生水平有限,像病人這樣程度嚴重的傷勢,我們隻能控製情況短時間內不再惡化下去,想要改善是做不到了……”
“該死!”霍成禦沒有耐心聽完,一把甩開醫生,卻又重新揪回來問了一句:“她還有多少時間?”
“目前的情況來看,最多三天,這三天裏還會有各種危……”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霍成禦就已經將他丟在一邊,轉身吩咐方秘書,語速很快,口氣淩厲:“立刻給美國的湯姆醫生打電話,讓他不管手頭上有什麽事,馬上全都放下,第一時間給老子飛過來!”
湯姆醫生是美國乃至世界都排得上名號,數一數二頂尖的腦科醫生,平時哪怕非常有地位的人找他看病都要提前預約的,這臨時把人叫過來大概叫不動吧?
霍成禦顯然也知道湯姆不好叫,他給方秘書放權:“告訴湯姆,他這趟過來,我給他三百萬作為耽誤了他正常工作的賠償,如果他能讓那個女人醒過來恢複正常,我按照他正常診金的一百倍付他酬金!”
末了,霍成禦又補充了一句:“美金。”
得到了霍成禦的保證,方秘書有數了,急忙去安排將湯姆弄過來的事情。
霍成禦忽然叫住他,厲聲道:“等一下,不,除了湯姆,還有湯姆的整個團隊一起弄過來,所有人,一個不留!”
方秘書點點頭:“明白了總裁,你放心,我馬上去安排!”
他一回頭,才走出去沒兩步,卻迎麵碰到還穿著婚紗的梁靜涵,她提著笨重的裙擺,腳步匆匆的趕過來。
此時霍成禦還臉色陰沉的守在急救室門口,梁靜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以為是誰忽然病了,霍成禦才會這麽緊張,以至於連婚禮都扔下。
“成禦,是誰生病了?情況還好嗎?”
霍成禦理都沒理她,依舊沉著臉一言不發。
梁靜涵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得到回答,霍成禦身上陰冷的氣場越發強烈,眼看就要發火,要不是看在對方是梁靜涵的份上,他留了幾分薄麵罷了。
方秘書看這樣不是事兒,忍不住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最後道:“事情就是這樣子,梁小姐,我還要去聯係湯姆醫生,我先走了!”
梁靜涵臉色也不太好看,點了點頭,人卻十分冷靜。
她吩咐跟在自己身後一起過來的助理:“你跟著一起過去,聯係市內最好的專家先過來會診,控製局麵……”
梁靜涵不愧是出身豪門,此時此刻展露出來的都是大家風範,絲毫不亂,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
助理很快去做事。
梁靜涵這才回過頭來,看著霍成禦道:“好了,事情有手下去安排,他們的做事能力,你我都放心,反正這裏有他們看著,醫生很快也就會趕來,徐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霍成禦眉頭緊鎖,梁靜涵的安排他都聽見了,卻什麽表示都沒有。
這種時候,安慰的話太蒼白,霍成禦從來都不是一個將希望寄托於安慰的話的人,對於梁靜涵的安慰,他裏也不理,根本沒聽進去。
梁靜涵扶著他的手臂,輕輕晃了晃:“她出了事,你為她做了這麽多,已經仁至義盡了,這裏交給秘書們去坐就可以,成禦,我們回去把婚禮完成吧,大家都還在等著呢!”
這場婚禮一定要完成的,哪怕中斷了再繼續,也不能就如此停下來,沒有結果,那樣她將會成為笑柄,甚至兩家公司都會受到影響。
霍成禦依舊不說話,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裏,目光落在搶救室的門上,裏麵的醫生還在繼續努力和死神搶人,他除了幹等著,目前什麽都做不了。
梁靜涵看著他不打算說話的樣子,耐心的等著。
半晌,空氣漸漸凝固起來,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淌,其實隻有梁靜涵一個人在尷尬,霍成禦似乎從頭到尾就沒有將梁靜涵的出現放在眼裏。
梁靜涵深吸一口氣,一雙漂亮的眸子裏充滿失落的神色,她默默的點點頭,緩緩放開抓著霍成禦胳膊的手,後退了兩步,沉靜道:“我明白了。”
霍成禦眉心擰得更緊了,卻依舊沒有想要回答她的意思,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的世界裏好像隻剩下了搶救室裏還生死不知的徐向暖。
“你依舊愛著她是不是?”梁靜涵還是問出來這句話。
她本來不想問的,明明已經知道答案的事情,問了有什麽意義呢?可是她不甘心,她想要聽霍成禦親口說出來。
女人在這種問題上,明知道自己猜對了卻從不肯相信自己的直覺,寧肯聽著脖子讓男人的實話補一刀,讓自己狠狠的受傷,也不願意趁早全身而退。
霍成禦薄唇微張,隻是吐出三個字來:“對不起。”
梁靜涵聞言,身子晃了晃,險些坐在地上。好像渾身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氣一樣的難受,連呼吸都被堵住了。
眼前霍成禦的身影,依舊那麽熟悉,卻又變得很陌生,她好像不再認識他了一樣。
“果然,你果然……”梁靜涵哽咽起來,淚水不受控製的湧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向來要強,不肯讓自己在霍成禦麵前流淚,哪怕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她是否難過到哭,她也不想讓霍成禦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
梁靜涵捂住嘴巴,拚命壓抑著自己的哽咽,轉頭跑掉了。
她提著笨重的婚紗裙擺,一路跑出去,直到跑出醫院,鑽進自己的車子裏,才終於放聲而哭,心底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樣難受,她趴在方向盤上,耳邊回響著霍成禦說的對不起三個字。
仿佛是對她極大的嘲諷。
沒有人能夠抵的住重金的誘惑,哪怕是國際頂尖的腦科專家也是一樣,湯姆得到了霍成禦重金相邀的承諾之後,果然第一時間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搭飛機趕來,帶著自己的團隊,來不及休息,一落地馬上投入到緊張的救治當中。
幾個來自美國的專家級人物團隊湊在一起,一邊聽著當地醫生介紹情況,一邊看著徐向暖的腦部ct的片子,飛快的研究出來一套治療方案。
霍成禦在旁邊聽著一群人滿嘴裏狂飆專業術語,他懂得一些醫學上的東西,然而這樣高段位的術語他想要聽懂了還是很吃力的,但他清楚的知道,哪怕是在這幾個美國專家的眼裏,徐向暖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的。
這個認知讓霍成禦臉色陰沉,卻依舊強忍著沒有打斷他們的會診。
很快,手術方案就被定下來,徐向暖被推進手術室,湯姆親自出麵,將一份手術協議書遞給霍成禦。
“霍,動手術之前,你要在這裏簽上名字,保證手術中出現任何問題,都不追究我們的責任。”
霍成禦黑著臉,拳頭捏的緊緊的,強忍著沒揍人,沉聲問道:“為什麽會出現問題?難道我請你們來就是為了一場連安全都不能保證的手術嗎!”
他口氣有些凶狠,目光如同利劍一樣盯在湯姆的臉上。
湯姆無奈的攤開手:“霍,不要激動,在醫學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保證任何一場手術都百分百成功萬無一失,隻有百分之多少的成功率而已。”
霍成禦已經提起拳頭,聽到這話,又惱火的放下去,湯姆說的沒錯,這是事實,並不能因為他的憤怒就改變。
而現在徐向暖還在搶救室的手術台上躺著,情況危急,等待救治,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霍成禦咬著嘴唇問道:“最大的成功幾率有多少?”
不等湯姆回答,他自己又擺擺手,不想聽了,不管有多少,手術終究還是要做的。
他抓起筆,抓過免責書,卻對著那個需要簽字的地方遲遲不能下筆。
湯姆耐心的在一旁等著,也不催促他,霍成禦捏著筆,盯著免責書,看上去一動不動,呼吸卻有點急促起來,一旦簽上字,手術開始,徐向暖是死是活都要他自己承擔了。
他深吸一口氣,沉重的閉上眼睛,聲音有點低沉沙啞道:“你必須保證讓她沒事。”
湯姆從沒見過他如此重視一個人,雖然醫生的職業病讓他並不想下保證,但是手術時間不能拖了,他對自己的水平還是比較自信的,出事的幾率很小。
“好。”
霍成禦沒有再猶豫,立刻大筆一揮簽上自己的名字,將免責書推回去給他。
湯姆和他的團隊馬上開始準備手術,霍成禦站在外麵,看著這群人忙裏忙外,始終目光陰沉,臉色也是陰沉著,眼看著穿著無菌服的醫生一個個魚貫而入進入手術室,霍成禦好像下定決心一樣,忽然轉頭離開。
手術室裏,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湯姆看著站在一旁,全副武裝,渾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霍成禦,叮囑道:“手術過程中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能出聲打擾。”
霍成禦淩厲的視線透著幾分糾結,落在徐向暖的臉上,她帶著呼吸麵罩,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裏,雙眼緊閉,不省人事,若不是旁邊的監護儀屏幕上的線條一直在跳動,根本看不到她身上哪裏還有生命存在的跡象。
“我知道,趕緊動手!”霍成禦讓開位置,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徐向暖的臉,世界消失了,他的視線裏,隻有她蒼白沒有生機的麵龐。
頭頂上的無影燈打開,明亮的光線照亮了需要手術的位置,幾個穿著手術服的人圍在徐向暖身邊,配合默契,動作專業又熟練,不停的替換各種工具,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霍成禦就在旁邊站著,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樣,視線黏在她身上,似乎隻要他一轉開視線就是永別,幾乎眼睛都不眨一下。
手術越來越深入,手術室裏的氣氛越發凝重,旁邊的助理不停的給湯姆擦汗,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進行著手裏的事情,好像霍成禦不存在一樣。
而手術室外麵,梁景風匆匆趕來,可還是晚了一步,手術已經開始了。
這種大型腦科手術,耗時長久,沒有十幾個小時下不來,他喘著粗氣撐著膝蓋站在那裏,看著手術室緊閉的門,神色焦急。
等在一旁的方秘書上前問道:“梁少,你來看望徐小姐嗎?”
梁景風點點頭:“聽說她出事了,我從外地趕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她還好嗎?”
方秘書的神情有點奇怪,像是在嘲諷的看著他:“梁少,徐小姐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們總裁放棄了婚禮過來陪著徐小姐一起動手術,我相信有他在,徐小姐一定會挺過這一關。”
梁景風還有些不相信的問了一遍:“你是說,霍成……霍少在手術室裏陪著她?”
方秘書點點頭,挑眉道:“是啊,連婚禮都不管了,依照我們總裁的性格,做到這份上,孰輕孰重,足以可見了。”
他也知道梁靜涵是梁景風的姐姐,故意這樣說,想要刺刺他,作為對手公司的少東家,方秘書對梁景風一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敵意的。
梁景風卻對方秘書的話沒放在心上。
他隻聽到霍成禦在手術室陪著徐向暖的消息,方秘書後麵說了什麽他全都沒聽進去,抬眸瞄了一眼手術室的門,目光似乎能透過房門看到霍成禦的身影一樣。
霍成禦從進來開始,就一直站在這裏,一動不動,更加不會知道此時梁景風正在和他一門之隔的地方。
徐向暖靜靜的躺在手術台上接受手術,用過的帶血的手術工具被扔進消毒藥水中,手術緊張的進行,氣氛依舊很凝重。
梁景風深吸一口氣,眯了眯眼睛,嘴角的肌肉似乎有點抖動,他抬起手來捏著自己的太陽穴,像是想要說什麽卻終究什麽都沒說,半晌,梁景風垂下目光,轉身離開。
神情陰鬱的臉上看不出來在想什麽,有些陰沉,也有些擔憂,更多的是不甘。
方秘書對著梁景風的背影撇了撇嘴:“也不看看是誰的女人也想獻殷勤,跟我們總裁玩你玩的過嗎?商場情場你都玩不過,總裁一個小指頭吊打你!”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雖然中間經曆了一點小小的風險,可最終手術還算是很成功的。
霍成禦包下了醫院整整一層樓,將徐向暖安排在了vip病房,環境優雅舒適,如同總統套房一樣的高級配備。
她依舊躺在床鋪上,看上去已經與常人無異,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頭上的紗布都拆掉,一頭烏黑的秀發散開來鋪在枕頭上,像一幅潑墨山水畫。
旁邊一直手指細長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輕輕將徐向暖臉上的幾縷發絲弄到旁邊,霍成禦動作輕柔的摸著她的秀發,眸子裏有溫情閃現,看著她的臉,原本淩厲的麵部線條也柔和了許多。
“總裁,該吃飯了。”
霍成禦頭也不回道:“放下吧。”
方秘書揪心的看著他:“總裁,徐小姐的手術結束都已經半個多月了,您天天這樣不按時吃飯不行啊,這樣下去,徐小姐自己還沒好,你先倒下了。”
霍成禦臉色驟然淩厲起來:“滾出去!”
方秘書被他趕出去趕了半個月,早就習慣了,放下他的飯菜自己出了病房。
飯菜的香味很濃鬱,霍成禦一點想要吃飯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麽坐在徐向暖的床邊,動作溫柔的撫摸著她的秀發看著她。
徐向暖的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本來人就很瘦,這段日子躺著滴水不進,全靠營養針支撐,一直都沒醒過來,人看著更瘦了。
霍成禦眼底透出心疼。
“睡了半個月,嚇唬人也夠了,徐向暖,是時候醒一醒了,本來人就不聰明,再這麽睡下去,真的成了死豬。”
“你以為你是睡美人嗎?睡了半個月還不醒,真以為我會把你吻醒嗎?別想了我不會那樣做,我命令你自己醒過來!”
霍成禦一遍遍的說著話,徐向暖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那樣靜靜的躺著,像是一個有生命的塑料模特,深陷下去的雙頰,將顴骨支撐起來老高,看著多少有點可怕。
這樣的狀態維持了很久,向來話不多的霍成禦,這半個月來幾乎將日子放在了她床邊過了,除了公司必須處理的事情,他會離開去處理,其他的活動一切都推掉了。
隻要一有時間,就過來守在徐向暖床邊。
醫生說,多多和她溝通說話,會刺激她盡快醒過來,她受傷太重,如果醒不過來,持續陷入深度睡眠,就隻能麵對變成植物人的事實了。
霍成禦不準任何人接觸徐向暖,除了醫護人員。
事實上,也並沒有人能夠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徐向暖身邊了,她的家人都已經在之前王千語製造的那場作孽的爆炸中死去,她的朋友多年來也都不曾聯係過,誰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招惹累贅。
“我記得你愛吃水煮魚,你現在不能吃辣,等你好了讓你吃個夠。”
“這次我不會再放你離開了,如果你實在還是想走,我就跟著你一起走,你去哪我去哪。”
“如果你不喜歡,我會讓梁大小姐離開,不讓她出現在你的視線裏。”
病房裏沒有別人,霍成禦好聽的聲音一遍遍響起,口氣溫柔極了,若是此時有熟悉他的人聽到他這樣的口吻,一定會以為他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才會這樣說話。
他深吸一口氣,抓著徐向暖的手,那隻手冰涼的幾乎沒有溫度,若非還柔軟著,霍成禦真以為她的軀體裏已經沒有生命。
“今天天氣很不錯,陽光很好,估計到了晚上,會有很多星星……”霍成禦頓了頓,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晚上一起看星星好不好,我陪你一起,你想看多久,我就陪你看多久。”
他說著,扭頭去看著窗外,秋日的陽光略略有些慵懶,沒有夏季那樣燦烈明朗,卻依舊光明。
“你的笑容比陽光比星星更好看,雨天你趴在床邊數雨滴的樣子很美,你的出現,事上天給我的獎勵,我什麽都不缺,唯獨生命中缺少你。”
霍成禦那性感的聲音,帶著略略的沙啞,吐出一句句話,他的視線落在窗外灑進來的陽光裏,收起那刺人的淩厲,明媚的連這陽光都黯淡一些。
他的手中依舊緊緊握著徐向暖沒有知覺的雙手,卻沒有看到,一動不動依舊昏迷的徐向暖,緊閉著的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正緩緩的滾落。
水晶一樣的淚滴折射了陽光,狹小又絢爛的光澤閃過徐向暖纖長濃密的睫毛,順著她蒼白的肌膚滑落下去,鑽進她的發絲之間消失不見。
一個月後,霍成禦匆匆從外地趕回來,若非這場會議非他本人出席不可,他根本不會離開a市。會議結束之後,霍成禦硬是將三天的行程縮短到一天,壓縮了工作量,提前回來。
他一下飛機就立刻趕往醫院,疲憊的摘掉手套,脫了風衣外套扔給跟在旁邊的方秘書,幾個專門照顧徐向暖的醫生跟隨在他身邊,一邊走一邊匯報情況。、
“一切都還正常,和從前一樣,隻是人還沒有醒過來。”
霍成禦臉色十分難看:“都已經一個多月過去,為什麽一點進展都沒有?”
醫生也非常為難:“手術成功已經是奇跡了。當初動手術的時候,就連湯姆專家也隻能保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而已……”
霍成禦厲眸一掃:“我不聽這些沒用的,我隻要看到我的人醒過來,連一個女人都伺候不好,一群庸醫!”
一行人一邊說,一邊走到徐向暖的病房門前,霍成禦推門進去,立刻放輕了腳步,方秘書將其他人都攔在了外麵,打發走了,給霍成禦和徐向暖單獨相處的空間。
霍成禦走到病床前,方才在走廊裏那滿臉犀利的神色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神情看上去判若兩人,他看著依舊昏迷的徐向暖,失落與疲憊交織在他臉上。
這段日子以來,又要忙著工作上的事情,又要操心徐向暖的傷勢,霍成禦自己也瘦了不少,本來就淩厲的麵部輪廓更是清晰了不少。
他伸手緩緩地摸了摸徐向暖凹陷的臉頰,默默的歎了口氣。
“不能再瘦了,再瘦下去人都沒了。”
他彎下腰去,一隻手按在床頭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俯身看著徐向暖消瘦的臉龐,用視線描繪著她的輪廓,最後目光落在徐向暖的唇瓣上。
那雙唇……
霍成禦唇角一勾,清新的味道他依舊記得,曾經這雙唇瓣紅潤飽滿,帶著淡淡的奶香,隻是看一眼就讓他欲罷不能,可現在,卻變得十分蒼白,唇色淡的令人心疼。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陽光透過窗棱的縫隙投下一片格子紋的陰影,霍成禦輕輕吻住了徐向暖蒼白的唇瓣,單純的一個吻,沒有了那讓人心醉的奶香,隻剩下苦澀的藥味。
有風不知道從何處吹來,窗簾輕輕抖動,如同少女的裙擺飛揚起來,徐向暖的睫毛忽然顫抖了一下。
霍成禦微閉著的雙眸被遮擋了視線,並沒有看到這一點輕微的變化,他眷戀的享受著能親吻她的感覺,溫柔的碰觸她的嘴唇,專注而又癡迷。
徐向暖的睫毛再次顫抖了一下。
如同蝴蝶震動翅膀一樣一下一下,越來越頻繁,眼皮底下黑瞳的凸起滾來滾去,頻率越來越快,慢慢的,她撐開眼簾,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最初被強光照射的不適過後,眼前一張英俊精致的臉映入視線,被放大了無數倍,距離近得連睫毛都能數清楚。
眼前的男人雙眸半閉,卻依舊深邃,英挺的鼻梁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帥氣非凡。
可是……他在幹什麽?
他在……他在?親嘴嗎?
徐向暖的長睫毛飛快的撲閃了幾下,眨巴著眼睛,想要確定自己看到的,以及感受到的,是不是真的。
然而嘴唇上那點溫熱的觸感真實的無與倫比,溫潤的溫度和線條,還有那不斷輕柔描繪著自己唇線輪廓的柔軟,無一不在提醒著她,眼前這個長相英俊氣質好到爆表的男人,真的在親吻她。
還親吻的很忘情的樣子。
徐向暖一下子反應過來就受不了了,猛然將霍成禦給推開,尖叫一聲做起來,抓著被子將自己擋住,滿臉驚恐的看著被自己一把推到一邊去的霍成禦。
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慌的神色,而那眼底的陌生,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就這麽看變態一樣的看著霍成禦,大口喘著氣,死死抓著被子將自己擋住,指著霍成禦的手指都在拚命的發抖,“你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下文來,除了驚慌失措,還是驚慌失措。
霍成禦最初被她給推開那一瞬間的惱火過後,隻剩下驚喜。
“你醒了!”他一向冷酷無情的臉上竟然有了幾分笑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樣,死死得盯著徐向暖看了好久,直到確定她真的醒過來了。
“太好了。”霍成禦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裏,就連麵部線條仿佛都變得不再那樣淩厲,並沒有注意到徐向暖的不對勁,隻顧著高興了。
畢竟,湯姆回美國之前說過,徐向暖這種情況,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醒過來的幾率也隻有百分之幾而已,若是真的醒了,那她就是上帝的寵兒。
不愧是他的女人,連上帝寵兒的帽子都能搶過來。
見到徐向暖醒來,霍成禦覺得自己這麽多年來都沒有過一件事情能夠讓他覺得這樣高興的。
然而……
“你是誰?”徐向暖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她滿臉的防備,看霍成禦仿佛一個變態一樣的眼神,根本不認識他。
霍成禦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說什麽?”他很吃驚。
徐向暖比他更吃驚,慌裏慌張的朝著角落裏縮:“什麽我說什麽,你才說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又狠狠的用手背擦了幾下,擦的有點微微紅腫了才停下:“你真……真……”
徐向暖已經沒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了,一覺醒來被一個男人貼著嘴巴舌吻,真是夠了。
讓她說什麽?
霍成禦根本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上前一步,厲眸瞪著徐向暖,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你剛才說什麽?”
她問他是誰?
徐向暖找死麽?
居然問這種問題?
徐向暖大概是被他的目光嚇到,弱弱的重複了一遍:“那個,你是誰啊?”
霍成禦驟然覺得心頭火起:“徐向暖,這個遊戲不好玩!”
徐向暖臉色一僵:“徐向暖?是……是我的名字嗎?不對,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想幹什麽?你不要過來!”
霍成禦一步一步走向她,徐向暖拚命的往後縮,一臉驚恐,壓根就不敢跟他靠近。
霍成禦忽然厲聲喝道:“別動!”
徐向暖怎麽可能聽他的,一直不停的往後縮,卻忽然一下子抓了個空,整個人騰空往後仰倒過去,霍成禦臉色一緊,一下子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縱然霍成禦的反應足夠快,卻依舊沒有阻止徐向暖退到了床邊一下子失去平衡倒下去的勢頭,兩個人抱成一團一起滾到了地上。
霍成禦硬生生扭了過來,自己後背著地,徐向暖掉在了他的胸前,還好沒摔著。
他皺眉抓著她,自己摔的後背劇痛也顧不上了,隻想看看徐向暖有沒有事。
可徐向暖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拚命掙紮,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尖叫的聲音很歇斯底裏:“放手!放開我你這個變態!你放手啊,救命啊來人啊!放開我……”
霍成禦剛剛摔了一下子,有些用不上力氣,還是被她給掙脫了出去,徐向暖拚命的跑到了房間角落裏蹲下縮成一團,身子瑟瑟發抖的看著霍成禦。
好像霍成禦會吃人。
霍成禦這才有時間顧得上自己摔得生疼的後背,咬牙切齒的扭了扭活動了一下,確定沒有摔傷骨頭,這才做起來,看著她道:“都說讓你別動了。”
徐向暖依舊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膝蓋所在角落裏,防備的盯著霍成禦的動作,壓根沒有半點認識他的表現。
霍成禦越發察覺到不對勁。
“你到底怎麽回事?”
一個最壞的念頭在霍成禦的腦海中形成,他皺緊眉頭,不願意這樣問卻還是問了:“你記不記得自己是誰?”
徐向暖驟然被問到這個問題,自己也懵逼了,很痛苦的想了想,居然真的發現不知道自己是誰,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和人,以及時間,都是陌生的。
來自未知的驚恐讓徐向暖再次陷入恐慌,忍不住尖叫起來。
霍成禦立刻爬起來撲過去,結果徐向暖力氣大得驚人,居然再次將他給推開老遠,跑了出去。
“站住!給我回來,徐向暖,你不要命了!”霍成禦立刻爬起來,占了身高腿長的優勢,趁著徐向暖逃出房間之前將她從背後一把抱住,並且靈巧的抬起腳來將門給踹上了。
徐向暖用力的喊叫掙紮,態度堅決的想要掙脫霍成禦的桎梏,奈何霍成禦將她抱得死緊,徐向暖掙紮了半天,兩人依舊在較勁。
霍成禦摟著她,用力壓製著徐向暖的鬧騰,一邊厲聲道:“給我安靜下來,你這不要命的女人,不想死就給我安靜點!”
徐向暖哪裏會聽他的,她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即便是霍成禦這樣和她發生過親密關係,共同孕育過一個孩子的人,在她此時的眼中也依舊是個陌生人而已。
被一個陌生人給強行控製,能安靜就怪了。
徐向暖忽然用力低頭,在霍成禦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霍成禦怎麽也沒有想到徐向暖回來這麽一招,一時間吃痛,悶哼一聲鬆了手。徐向暖趁機逃脫了他的掌控,找不到北的在房間裏亂撞,又喊又叫,試圖掩蓋自己此時內心的懦弱。
然而這並沒有什麽卵用。
“我不會傷害你,到我這裏來。”霍成禦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害一些,極力耐著性子試圖安撫徐向暖的情緒。
本來因為她醒過來而產生的興奮的心情全都不翼而飛,剩下的都是煩躁和惱火。
可徐向暖不認識他了,整個人都情緒失控,壓根不肯聽他的,看到旁邊有個花瓶,順手抓起來扔了過去,大喊道:“走開!”
霍成禦反應極快,一偏頭閃了過去,花瓶幾乎是擦著他的耳廓飛過去,在他身後的牆壁上碰成碎片,稀裏嘩啦掉了一地。
徐向暖大概是找到了組是霍成禦靠近她的辦法,接二連三的抓著各種殺傷力強大的東西朝著霍成禦扔過去。
霍成禦仗著自己身手敏捷才沒有被砸的頭破血流,不過也夠狼狽了,左躲右閃的,衣服都有些淩亂起來,徐向暖還招招下殺手,根本不考慮會不會真的砸傷了他這種事。
人在這種時候的本能反應就是保護自己,徐向暖並非有心想要傷害他。
霍成禦也理解,然而他長這麽大,還沒有人能讓他這麽狼狽過。
他抽了個時機拍響了呼叫鈴,醫生護士急匆匆的趕來,一進門腳下就炸裂了一個水晶擺設,醫生險些腳都廢了。
見到徐向暖居然醒了,大家都挺吃驚的。
霍成禦一把接住徐向暖扔過來砸他的抱枕,用來當做盾牌用,擋住徐向暖接二連三丟過來的水杯茶壺什麽的小物件,一邊衝著愣在門口的醫生護士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過來幫忙!”
醫生反應過來,馬上吩咐大家上前抓人。
徐向暖見到這麽多人衝過來,還都不認識,頓時更加害怕了,一邊喊著讓他們不要靠近,一邊連被子都抓起來丟過去。
可架不住人多,幾個護士圍上來,總算抓住徐向暖,將她按在床*上。
可徐向暖用盡力氣掙紮,怎麽都安靜不下來,醫生沒有辦法了,隻好出絕招:“準備鎮定劑!”
霍成禦聽到這個本想阻攔,可看看徐向暖這個樣子,估計不阻攔她,就要將她給綁在床*上才能讓她不再到處跑,與其那樣,倒不如注射鎮定劑。
一陣透明的藥水打進去,徐向暖掙紮的力度慢慢小了一些,最終沉沉睡去。
大家這才抹了一把汗,真沒想到,徐向暖看著小小的一隻,還瘦成這樣子,力氣居然打得出氣,幾個護士險些沒有按住她。
房間裏已經被她折騰的一片狼藉,幾個人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碎片,霍成禦臉色陰沉,已經趁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恢複了冷酷的模樣。
對於徐向暖好容易醒過來,結果卻這個樣子這個情況,霍成禦十分惱火。
她這個樣子,還不如不醒過來呢。
霍成禦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目光快要在他腦門上戳兩個透穿的洞了:“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醫生嚇得肝膽俱裂,擺著手拚命解釋:“徐徐……徐小姐是因為收到了車禍的刺激,導致的記憶缺失,現在這種情況,看來挺嚴重的,她不光不記得從前認識的所有人了,估計連自己是誰都不一定能記得……”
霍成禦臉色越發的陰沉:“說重點!為什麽失憶卻表現的像精神失常一樣?你確定手術的過程中沒碰壞神經?”
“保證沒有!”醫生嚇得半死,怎麽可能會碰壞,“她這個表現也是正常的表現,人對於陌生環境會本能的產生恐懼,尤其是她現在這種狀況,一點記憶都沒有,乍然醒來肯定會……害怕什麽的……這也是正常啊,並非是精神失常了。”
聽到這裏,霍成禦慢慢的放開了醫生的領子,眸光落在床*上被注射了鎮定劑睡熟了的徐向暖身上,神色很複雜,看不出來到底是心疼還是惱火。
醫生看著霍成禦的臉色,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議道:“霍少,如果想要徐小姐恢複的好一些的話,建議讓徐小姐住進專門的療養院,畢竟環境和設備都要比這裏好一些,護理方麵也都高級一些,有利於徐小姐恢複。”
霍成禦沒有回答,隻是盯著徐向暖看著,半晌,才忽然問道:“她要多久才能恢複記憶?”
或者,她到底還能不能恢複記憶?
醫生搖搖頭:“這個就不好說了,有人很快就恢複,有人一輩子都不能恢複,這個就要看奇跡了。”
霍成禦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深深閉上了眼睛,徐向暖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睡得很安靜,卻眉心緊擰成一團,看得出來,她在睡夢中業績不安穩。
仿佛在做噩夢一般。
霍成禦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她這個樣子,暗暗下定了決心。
……
占據了整麵牆的落地玻璃窗,透過明亮的光線,整個辦公室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裝修格調很東歐風味的房間,各種簡潔。
明亮的地板能照出人影,紅木的辦公桌上,每一樣東西都擺放整齊,梁靜涵雙手支撐在桌麵上,雙手抵著下巴,還捏著一支筆,靜靜的坐在那裏,盯著某處,卻又什麽都沒看到。
她的視線並沒有焦距的樣子,臉色陰冷的很,像是心情很不好。
忽然,梁靜涵皺了皺眉頭,繼續低頭翻閱麵前的資料。
一張履曆表格,照片的位置貼的是徐向暖的一寸證件照,她隨意的看了一眼就翻過去,後麵好幾頁紙都是複印出來的黑白照,都是徐向暖從前一些階段的生活照。
她的學生時代,她和父母和家人的合影,她和霍成禦在一起的景象……各種照片,盡管黑白的像素很渣,但不影響觀看。
梁靜涵越是翻下去,越是臉色陰沉的要命。
徐向暖的生平幾乎都在這裏了,這一摞資料,都是手下扒出來徐向暖的資料,從她的出生年月日到她到美國留學回來的種種,都在裏麵。
梁靜涵一邊看一邊露出一絲冷笑。
電腦上,一段視頻正在播放,背景是她那場盛大的世紀婚禮的場景,底下是滾動的新聞條,主持人的聲音被梁靜涵關掉了,然而字幕依舊在說:“霍少獨自一人離開婚禮現場,梁大小姐緊隨其後,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背後有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存在?這樣一場盛大的世紀婚禮,新郎居然丟下新娘獨自離開,莫非這場聯姻根本就是失敗了?還是霍家梁家因為利益關係在婚禮關頭兩相生厭決定放棄聯姻……”
各種猜測,各種原因,層出不窮。
霍成禦在婚禮上丟下梁靜涵一個人獨自離開的事情,當天就上了各大新聞頭條,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熱度不減,幾乎天天上熱搜,壓都壓不住,媒體都在想盡辦法賺眼球,見縫插針的報道一句,放一段視頻,貼一段猜測。
論壇都炸天了。微博微信到處都在刷這段豪門婚禮半途而廢的原因,以及聯姻是否成功了的猜測,不知道誰閑的還舉行了一個投票,居然兩極分化,選擇成功和失敗的人數對半平分。
形勢極其難以控製。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梁靜涵煩躁的說了句:“沒人告訴你進來之前要敲門麽!”
“是我。”梁景風走到她的對麵坐下,梁靜涵見是自己弟弟,雖然煩躁,卻也不再說什麽,隻是問道:“你來幹什麽?看我笑話嗎?”
梁景風有些無奈的坐在那裏,這幾天梁靜涵一直都有些情緒失控,陰晴不定的,見了誰都跟點了火藥桶一樣,從前那個大家風範纏身的梁大小姐消失不見,他都快要不認識這個姐姐了。
“姐,別生氣了,這都過去多久了,你哪來的笑話可以看。”
“嗬,所以前幾天你都是在看我笑話了?”梁靜涵冷漠問道。
梁景風嘴角抽搐:“還能好好說話嗎?姐,我今天來是……”、
他話還沒說完,梁靜涵忽然一下子摔了自己手中的筆,猛然抓著眼前的一疊資料,毫不留情的摔在了梁景風的臉上,梁景風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裏,卻不敢反抗,隻能閉上嘴巴,呆呆的坐著,等著梁靜涵發完火再說。
麵對一個在婚禮上被放鴿子的女人,耐心點總是不錯的。
“有意思嗎?瞞著我很好玩嗎?小風,你還真是胳膊肘拐的方向很對啊,作為一個男人,你居然也往外拐,打算賣了我看笑話是嗎?”
這番指責沒頭沒腦的,梁景風完全不知道這又是為什麽:“姐,又怎麽了?”
梁靜涵啪的一拍桌子:“你說怎麽了!”
她情緒激動了一些,喘著粗氣,逼視梁景風:“徐向暖和霍成禦早就認識,從前就有一段恩怨,徐向暖去美國也是因為霍成禦曾經幹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他們之間曾經有過這麽一段,你早就知道了吧?”
她雖然說的是問句,可用的卻是肯定的口氣。
梁景風雖然想要否認,但最後還是沉默著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確實知道。
梁靜涵一下子就氣笑了,狠狠的順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全都順到腦後去,想要給梁景風一個耳光,卻又覺得下不去手,簡直生氣。
“姐,別生氣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閉嘴!你還有臉說!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
梁景風摸著自己的下巴,半晌才說:“告訴你有什麽用,告訴你你就會放棄霍成禦嗎?”
“你……”梁靜涵被他噎得半死,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就算他說了又怎麽樣?霍成禦這樣的極品,簡直就是稀有鑽石,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梁景風說得對。
梁靜涵一時間居然沒話說,隻得氣憤地坐在椅子上,一個人生悶氣。
梁景風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姐,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你需要做點別的。”
“做什麽?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做,你,滾出去,看到你我就煩。”
被梁靜涵當撒氣桶,梁景風也顧不上理會了。
“姐啊,現在整個集團從上到下,人心惶惶,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有人在考慮是否跳槽了,人心動蕩是管理的大忌,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誰想跳槽就讓他滾!有點事就動搖,公司養不起這樣心比天高的大佛。”梁靜涵煩躁道,情緒極其不穩定。
她好好一個大家閨秀,這件事情對她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沒法平靜自己的心情。
梁景風耐著性子忍著她發火:“他們走了倒也無所謂,公司還可以高薪招聘新人才。可是你連投資商的離開都能坐視不理嗎?”
梁靜涵一點反應都不給,就那麽坐在那裏,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那些人,早先收到我們要和霍成禦聯姻的消息,一直都在持股觀望,打算等兩家關係穩固了才準備投資,現在鬧了這麽一出,那些老狐狸肯定會把錢抓緊了不放的,這樣一來,公司會出現極大的風險,能不能挺過去就兩說了。”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要是怕那群老狐狸跑了,就趕緊的去拉攏他們,在這裏跟我吐槽,我又不是投資人,出去!”
梁景風幹脆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麵前:“姐,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麽,隻要你一和霍成禦和好,這一切的問題將都不再是問題,難道你自己會不明白這一點嗎?”
梁靜涵隻是沉默,她當然明白這一點,梁景風都能看出來,她怎麽會看不出來。
“你趕緊想辦法,跟霍成禦和好,哪怕婚禮不補辦都沒關係,隻要你們兩人放出消息,給那幫老狐狸吃一顆定心丸,後麵的事情都將迎刃而解,公司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梁靜涵自己如何不知道這些,她也是豪門世家成長出來的孩子,在這些事情上,看的比梁景風要透徹的多,梁景風都看透了,她如何會看不透。
她煩躁的將自己的頭發弄到腦後,靠在了椅子上,秀眉緊鎖。
“做不到,沒有人能夠逼霍成禦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之前結婚也是他求婚,我若是不答應隻怕他還會逼婚,現在……嗬嗬……”
梁靜涵搖搖頭,長長出了一口氣:“看你是沒看到還是假裝沒看到呢?霍成禦從出事以來到現在,一直圍著她轉,有時候連公司的事情都不管,你以為他現在還有時間管我?”
梁景風歎了口氣:“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不用試也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就這麽天真呢?連你自己的對手都不了解,哪天被霍成禦一刀捅死了你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梁靜涵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說到底,我現在也算是……好吧,隻是他的未婚妻,一個男人扔下未婚妻不管,去照顧舊情人,這種時候你讓我去主動?”
“不是去主動,隻是去爭取本來就屬於你的東西而已。”
梁靜涵擺擺手,頹廢道:“不去,我怎麽也是梁氏大小姐,讓我去做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我拉不下這個臉,除非他來找我主動,我會毫不考慮的就原諒他,但是讓我主動,做不到。”
見她說的這麽堅決,梁景風也不好在說什麽,隻能深深地歎了口氣,安慰道:“姐,你放心,婚禮已經辦了,不管是否完整的結束掉,你現在名義上還是霍太太,霍成禦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他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需要的隻是時間。
梁靜涵還想要說什麽,梁景風就打斷了她:“但是姐,你要記得,必要的時候,他也是需要你放低姿態的。不管我是否了解他,我好歹也是男人,男人在這方麵都是共性,相信我說的沒錯。”
梁靜涵也知道他說的沒錯,隻是自己真心放不下姿態去迎合一個男人,哪怕這個人是霍成禦。
她太高傲了,從小就在這種高端的環境裏長大,本能的不知道放低姿態應該怎麽做。
梁景風坐了一會兒,默默的起身,準備離開。
梁靜涵隨口問道:“你幹什麽去?”
梁景風腳步頓住,但是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梁靜涵,淡淡道:“這段時間,我想好好陪陪一個人,彌補一下我一直以來的罪孽。”
他說完就走,梁靜涵問了幾句,他都沒理會,最後離開辦公室,身影消失在房門口。
梁靜涵無語的扶額靠在桌上,盯著眼前徐向暖的資料看了半晌,忽然煩躁的將這一堆a4紙一推,雪白的紙張飛得滿天都是,洋洋灑灑的落下來,掉落在她身邊,最後歸於平靜。
三天後,一輛豪華的房車停在一家療養院門口。
這裏已經脫離了a市的範圍,位於一處風景秀麗的山上,整個療養院的建築依山而建,風格也不拘泥於一種,安保措施也做得很好,環境優美空氣清新適合療養身體。
更重要的是,這裏是會員製,並非有錢就能進來的,想要成為這裏的會員,必須要有老會員做介紹人才能進來,當然費用也都是天文數字。
擁有這樣龐大的背景和這樣優厚的條件之下,這家療養院的服務態度也是完全無可挑剔,幾乎無條件滿足你所有要求,隻要有錢。
霍成禦親自下車給徐向暖拉開車門,徐向暖此時身子還有些虛弱,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現在正是九月份的日子,雖然秋高氣爽,卻也稱不上多冷,徐向暖卻不得不披著一件大衣外套,裹得緊緊地。
她本來就身子虛弱,還是寒性體質,再加上最近出了車禍昏迷很久,醒來之後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很容易出狀況,脆弱的像個瓷娃娃,怕冷更是成了她的標誌。
霍成禦站在車門旁,伸出手,目光柔和的看著她:“來,下車。”
徐向暖蜷縮在座位上,依舊戒備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在來這裏之前,在醫院裏已經相處過三天時間,徐向暖依舊對他的態度並不友好,也不隻是他,徐向暖現在看誰的態度都不友好。
她自從失憶醒來以後就變得性情大變,在她身上一點都找不到從前那種溫柔的影子,整個人都變得攻擊性很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拒絕配合治療。
有好多次,霍成禦不得不下狠心,吩咐人將她綁在床邊的護欄上,才能讓她乖乖的接受輸液和檢查。
打多了鎮定劑對她的神經刺激太大,他寧肯讓徐向暖覺得恨他,必須減少鎮定劑的注射次數,除非她發瘋到控製不住。
因此徐向暖總是認定霍成禦對她惡意滿滿,各種拒絕接近。
“我們已經到了,下車,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霍成禦聲音出奇的有耐性,沒有不耐煩的低吼,也沒有冷漠的吐槽,要是別的女人能夠獲得讓他這樣用柔和的口氣說話的機會,估計馬上就化成一灘水。
可他這樣,對此刻的徐向暖壓根不管用。
“我不下車!你根本就是想要將我換一個地方關起來!”徐向暖縮在座位上,將身上的大衣拉緊了一些,小小的身子包裹在大衣裏,看著越發瘦小了。
抱著東西等在一旁的方秘書有點膽戰心驚。
這可是在半山腰,他真怕徐向暖這樣跟霍成禦對著幹,霍成禦會一個惱火上來了,直接把徐向暖抓起來扔下山摔成爛泥算了。
然而霍成禦並沒有那樣做。
甚至他被徐向暖給無情拒絕了也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反而繼續伸出手來,耐心的等著徐向暖放下戒心。
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柔和,聲線軟的不像他了。
“不會,這裏的院子很寬敞,隻要你不離開這裏,想出來曬太陽我不會攔著你。”
徐向暖依舊抓著衣領看著他,眼睛裏滿是懷疑。
霍成禦微微一笑,指著對麵窗外讓她看:“你看,這些房子是不是很好看?”
看他好像真的沒有惡意的樣子,徐向暖才慢慢的轉過頭去,透過車窗,看著窗外,療養院的門外並沒有任何能夠辨認這裏的標誌,這裏建造的就好像是一個私人住所一樣,是以徐向暖並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她隻是本能的覺得這裏的景色很好看,房子建造的也漂亮,而且院子好大好大的,就連那些鐵柵欄的圍牆,都精致的如同藝術品。
“喜歡這個地方嗎?以後你可以住在這裏。”霍成禦的聲音響起,哄孩子一樣的口氣:“在這裏看不到花園,後麵還有花園,有秋千架,還可以養小動物,要不要過去看看?”
徐向暖緩緩的轉過頭來,戒備的神色依舊存在,卻放鬆了一些,多了幾分疑惑,小心翼翼的看著霍成禦,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是說,我……可以住在這裏?”
霍成禦目光柔和的看著她,點點頭。
“想住多久都可以?”她問道。霍成禦依舊點點頭表示同意,一點考慮都沒有。
沒有女孩子能拒絕這裏秀美的風光和清新怡人的空氣,哪怕徐向暖現在沒有任何記憶,但這不等於她智商也跟著失去了。
她是真心覺得很喜歡這裏。
隻是……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徐向暖忽然問道,那雙漂亮的眸子黑白分明,杏仁一樣的眼睛盯著霍成禦,充滿疑惑和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