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暖腳步頓了頓，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心裏有些怕，害怕與他單獨相處。

    那種害怕，來自心靈深處，與往常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她打掉孩子的事情，刻意過來找她。

    但，孩子是他讓打掉的，他有什麽資格找她麻煩？

    “站在那裏做什麽，進來。”穆子琛口吻還算溫和。

    顧依暖輕輕捏住衣袖，深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不是喊她滾嗎？他又來做什麽！

    穆子琛滅掉手中的香煙，起身打開了窗戶。

    在外麵逛了幾個小時，顧依暖覺得累得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穆子琛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緩緩坐下身，靜靜的看著她。

    抬手想撫一撫她的臉，被她扭頭避開了，他的手微微一僵，隨後道：“天氣冷了，在外麵玩要注意身子，喝杯熱水暖一暖。”

    他端起杯子遞給她，但顧依暖並沒有接。

    穆子琛歎了口氣，將水杯放回茶幾上，伸手去握她的手，她避開，他追過去強行裹在手心：“聽說你去了醫院？去做什麽的？”

    顧依暖不回答。

    “孩子還好嗎？”盡管她不說話，穆子琛也沒有要放棄追問。

    她不說話，他就一個人自言自語：“我知道你怪我，但你不會遷怒給孩子對不對？你也知道我昨天說的是氣話，定不會放在心上。”

    依舊見她不為所動，穆子琛牽起她的手抵在唇邊：“你怪我恨我都沒有關係，是我應得的。雖然我並不覺得我有做錯，但我接受你的責怪。不管這件事是對是錯，我確確實實是做了。”

    “你想怎麽樣都可以，隻是，不要傷害孩子，好不好？”

    許是被他說煩了，顧依暖忍不住開了口：“孩子沒有了。”

    聲音冷的如冬日裏化不開的積雪，不帶一絲感情，仿佛沒掉的那個孩子，與她無關。

    穆子琛的手驟然一緊，兩條濃密的長眉微微擰起。

    孩子沒有了！

    她說的這樣輕鬆。

    難道真如她所說，她生過太多孩子，所以多一個少一個也沒有關係？

    不！

    他不相信她是這樣作踐的人，他也不相信她會如此狠心。

    “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你不用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氣我，沒用的。”穆子琛竭力忍住心裏的怒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你覺得我在說氣話？”顧依暖冷笑一聲，“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生氣了就知道說氣話？”似乎覺得緊緊如此還不夠，她又道，“不是你叫我把孩子打掉的嗎？我聽了你的話，你不滿意嗎？”

    “我叫你滾，你怎麽不滾？”穆子琛脫口而出。

    “我自然會滾，隻是穆先生，請你不要動不動就派人監視我，很影響我的生活。”

    穆子琛修長的手指逐漸收攏，將她冰涼的小手緊緊落在手心，仿佛要捏碎她一般，不知輕重的越收越緊。

    顧依暖被捏的痛極了，手指關節好似都錯位了一般。

    她拽了拽手想要收回來，卻被他捏的更緊。

    “放手，你抓痛我了。”若是再不開口，指不定這隻手會毀在他手裏。

    “痛？你也知道痛？”她身上的痛如何比得了他心裏的痛？

    明明知道他在意孩子，她偏偏要拿掉。

    明明知道他說的是氣話，她卻當了真。

    為什麽非要跟他唱反調？！

    “穆子琛，你有毛病是不是？孩子是你要求打掉的，現在又跑來怪我！”

    “以前怎麽不見你這麽聽話？”

    “我難得這麽聽話一次，難道你不應該誇讚我嗎？”

    穆子琛眼瞳猛地一縮，被問的打不上話。

    她打掉了他的孩子，居然還要他誇讚她。

    這個女人是想要氣死他嗎？

    她就仗著他不會拿她怎麽樣而為所欲為是嗎？

    感覺到他的力道越來越大，顧依暖想要推開他的手，反而將自己弄得生疼。

    骨頭仿佛都要被他捏碎了，她疼的眼淚都要落了。

    掙脫不了，她低下頭一口要在他的手背上。

    穆子琛疼的眉心一挑，拉起她推到在沙發上，身子隨之覆蓋上去，含住她的唇又啃又咬。

    顧依暖用力推他，被她扣住手腕摁在沙發上。

    “放開我，唔”她費力掙紮，但她的力道在他身下顯得微不足道。

    害怕他不顧一切的亂來，拚盡全身力氣掙脫一隻手，一把揪住他中長的碎發：“放開我，放開我！”

    穆子琛疼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聲音清冷：“放手。”

    “穆子琛，你不要逼我。”

    “我叫你放手。”穆子琛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要讓我更恨你。”

    穆子琛在她手腕處微一用力，她疼的立即鬆了手。

    他像是瘋了一樣，胡亂的撕扯她的衣服。

    “你做什麽？你這個瘋子。”

    “你敢打掉我的孩子，那就給我再懷一個。”不顧她的掙紮和反抗，穆子琛硬是扯下了她的衣服。

    已是深秋，她穿的有些多，裏麵的打底衫不想外套那麽好脫，他扯了好幾下也沒能脫下來。

    顧依暖疼的秀眉緊緊擰在一起，卻無力推開他。

    感受著這樣的侮辱，她寧願他一劍殺了他。

    腹部傳來隱隱的疼痛，她閉了閉眼睛，極力忍住。

    氣到了極致，顧依暖冷靜下來，冷笑一聲：“你休想我會給你生孩子，就算是再懷孕了，我也有的是辦法弄掉它。”

    “是嗎？那我告訴你，你打掉一個，我就再讓你懷一個。”手心的舒服被怒氣衝散，穆子琛感覺不到任何暢快，“我就看看，你我千千萬萬的子孫厲害，還是你的身體厲害。”

    “我不介意拿這破副身子來跟你賭。”

    “你”穆子琛氣的眼睛裏泛起血絲，揚起手來要打她。

    顧依暖絲毫不畏懼，仰起臉來讓他打。

    穆子琛的手僵在半空中沒有揮下去，見她臉色蒼白，唇上也沒有血色。他所有的理智，一下子回到裏身體裏。

    看了看自己的動作，他頓時懊惱不已，手忙腳亂的幫她整理好衣服。

    受驚似的扶她坐起身，輕聲道：“你還好嗎？我我氣壞了。”

    顧依暖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剛才那一遭，確實是把她嚇壞了。

    她以為他又要不顧一切的亂來。

    還好他沒有。

    穆子琛雙手扣住她的肩，自責的看著她：“你不要生氣，剛才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吧！”如今的他們，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

    “我不走。”穆子琛一把抱住她，寬厚的大手落在她腹上，聲音沉沉入耳，“不要趕我走，我不走。”

    “穆子琛，你以為這樣有用嗎？”顧依暖扳開他的手，推開他冷冷道，“孩子已經沒有了，是你殺害它的。你殺了你自己的兩個孩子，你這一輩子，都不會被原諒。”

    穆子琛身子猛然一顫，怒道：“你胡說。”

    顧依暖揚了揚唇，一抹譏諷的笑意浮現在唇邊：“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這都是事實。”

    穆子琛杳然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久久未語。

    “你走吧，過兩天我會讓人把離婚協議書送過去給你，該結束的就爽快結束吧！解決了這個事情，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

    離婚協議書！穆子琛雙手緩緩握成拳，手指關節捏的砰砰作響。

    她打掉了他的孩子，現在還有臉跟他提離婚！

    她有什麽資格？

    盡管如此，可他還是不甘心：“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

    明明知道她的回答肯定會讓他失望，可他還是忍不住要問，他不相信他們的孩子就這麽沒了！

    “是。”盯著他深沉而火光衝天的眸子，顧依暖絲毫不懼怕，也沒有意思避讓之色。

    “為什麽？”竭力的想要忍住心裏的憤怒，但穆子琛的手還是不受控製的發起抖來，逐漸抖的越來越厲害，忽然抬手一把扣住她的頸子，吼道，“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狠心？”

    被掐的透不過起來，顧依暖臉色發白，依舊仰臉小臉：“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嗎？”

    穆子琛的手不禁扣緊了一分：“是不是他？是不是江湛慫恿你這麽做的？”

    聲音壓抑到不受控製的顫抖，額頭青筋暴露，眸中的火苗熊熊燃燒，呼之欲出。

    “不是他。”顧依暖斷然否認。

    “不是他？”穆子琛明顯的不相信，反問道，“如果不是他，他為什麽陪你去醫院？”

    “是我讓他陪我去的。”

    “你以為你這樣說就可以護他周全嗎？”穆子琛冷冷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陰森恐怖，“我奈何不了你，我就先殺了他以解心頭之恨。”

    話音落下，穆子琛用力甩開她。

    顧依暖撲倒在沙發上，見他起身離開，她慌忙衝過去拽住他的胳膊：“你要做什麽？你不許傷害他。”

    “他傷我孩子，我定要他血債血還。”穆子琛眼睛血紅，就像一個走火入魔的殺人狂魔，叫人看著害怕。

    “和他沒有關係，你不許動他。”顧依暖吼道，“有什麽事情，你衝我來。”

    “我偏要動他。”

    “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做什麽？”

    “做什麽？”穆子琛回身，反手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有力的手臂從她纖細的腰身繞過去，“你再給我懷一個，我考慮考慮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