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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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肅想到張鬆跟自己到底是兄弟,當夜就奔著張鬆家去了。

    張肅到張鬆家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了,張鬆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他也不打招呼,自顧奔著張鬆的後堂而去,沒看到人,卻見書房的燈還亮著。當下也不猶豫,直接奔著書房而去。

    也許是蜀山的那枚玉蜂針勾起了張肅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張鬆到底在幹什麽。看看便至張鬆書房,張肅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輕了起來。

    轉眼間,張肅便已到了張鬆的書房門口,透過門縫,張肅可以清楚地看到張鬆正滿臉憂愁地提筆寫著什麽。

    你在寫什麽?”

    說這句話的時候,張肅已經大踏步推門走進門來,直奔張鬆的書案走去。

    張鬆此時正寫在激動時,揮毫潑墨間,對劉備的失望溢於言表,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外的不速之客。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喝,竟把張鬆驚得滯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拿手一卷想趕緊把信紙收起來。

    卻沒想到,張鬆快張肅更快,他剛卷起一角,整張紙卻已被張肅牢牢地扣在桌案上。

    張肅一眼就看到了劉備的字樣,哪裏還不明白是什麽事情,氣地險些沒背過氣來,正要說什麽,卻見張鬆鬆了一口氣道:

    哎呀!哥哥,你真要嚇死我了!”

    說罷,滿臉輕鬆地坐在椅上。

    張肅見狀大怒,一把抓起張鬆的領子,把張鬆拽起來,再看張肅,整個臉都變的猙獰起來:

    你這畜生,害你自己不夠,還要把咱們全家都害死嗎?你……”

    張鬆知道張肅膽小,忙捂住張肅的嘴道:

    哎呀!哥哥,你小聲點!你是要讓全益州的人都聽到不成?”

    張肅聞言,也知張鬆說的有理,到底是親兄弟,難道眼見著他死不成?但想起張鬆做的事,便不由惱怒,抓著張鬆的手整個都顫抖起來,極力克製自己壓低聲音沉聲道:

    你還以為全益州不知道嗎?你看看這是什麽?”

    張肅說話嗓音都已經有些發顫了,說話間,另一手已經扔出了一樣東西。

    張鬆朝桌案上定睛一看,卻見張肅扔出來一張紙,再一細看,那紙上卻穿著一枚銀針,那針很細,針尾有一顆米粒般大小的珠球在燭光下透著淡白的光芒。

    玉蜂針!張鬆一眼就看出了那枚銀針的來曆。

    張鬆畢竟也是修道中人,又在益州呆了數百年,哪裏會不知道,這就是蜀山劍派獨有的銀針。看到玉蜂針,張鬆也跟著緊張起來,掙脫張肅的手,一把抓起那張字條掃了一眼,腦袋嗡的一下沒了知覺,隻感覺天懸地轉。他強自支撐,這才立住。張鬆畢竟是修真中人,雖然心亂如麻,卻也沒有失了方寸,看著張肅道:

    哥哥,這是你從哪裏得來的?”

    張肅歎了口氣,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說話間,已然是六神無主:

    弟弟,這可如何是好啊?你我性命隻在旦夕了……唉……你……你逃命去吧。”

    說到最後不由得長歎一聲。

    張鬆聞言,呆立在桌前半晌才道:

    大哥,你我兄弟一場,小弟又怎忍心兄嫂因我而受牽連?張鬆孤家寡人,死不足兮,哥哥卻還要為咱們張家留下香火才是。你拿著這信去劉璋麵前告發小弟就是了。”

    張肅聞言麵色一變,顫聲道:

    你……你這是什麽話?你我兄弟,哥哥怎能看著你慘死?”

    說至此處,忽靈機一動道:

    不如咱們今晚便舉家離開益州,要死也死在一塊。”

    張鬆聞言苦笑一聲,搖頭道:

    哥哥啊!你怎的如此糊塗?咱們如今已經被蜀山盯上了,縱然是跑,又能跑到哪裏?從看到這封信起,張鬆的命就已經沒了……”

    說完,兩手緊緊抓住張肅的手道:

    但哥哥不同,他們這麽做就是要給哥哥你留一條生路啊,也隻有這樣才能保得住咱們全族。”

    張肅聽完,登時懵了,兩手扶住桌案才立定,喃喃道:

    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嗎?”

    兩人四目相望,卻隻看到對方眼中的迷茫。

    不知過了多久,張肅忽然道:

    賢弟啊!螻蟻尚且偷生,何況賢弟學識過人。若是能逃,你就趕緊逃吧?若能逃出西川,誰人又能奈何的了你?但有什麽,便有為兄替你受了!”

    張鬆看著眼前的張肅,不由一愣。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位哥哥是這樣的陌生。

    在張鬆心裏,自己的這位兄長一直都是膽小懦弱的人。兒時,張鬆和張肅一起到山裏玩,張鬆從危崖上跌落摔死,這才被穿山甲鑽了個空,找了個肉身。張肅見張鬆跌落懸崖,嚇地渾身癱軟在崖邊,直到張鬆爬上來,還一直顫抖不止。他這麽一個膽小的人,在危難之機卻如此大義,卻是少有的勇氣。

    張鬆心中發酸,不由一陣感動,轉念一想,張肅說的也是正理,蜀山雖有本事,但以自己的道行,借著益州的重山峻嶺,恐怕還沒人能拿的住他。

    張鬆盤算已定,這才道:

    哥哥說的確是正理,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也不必因我犯險,我走後一個時辰,你隻拿著這書信獻給劉璋即可。到時,我自有妙法脫身。”

    張肅聞聽此言,登時轉悲為喜,連連點頭稱是。

    張鬆拍了拍張肅道:

    哥哥,事不宜遲,我先走了。”

    說罷轉身就要走,張肅卻一把拉住張鬆:

    等等……”

    說話間,從懷裏取出些銀兩:

    賢弟,我來得匆忙,身上隻帶了些散碎銀子,你都拿著,也省得路上艱辛。你一人在外,用錢的地方多……”

    說到這已再說不下去了。

    張鬆歎了口氣,自己已經得罪了蜀山,哪還敢留在人間?此番入了山林哪裏還用的著這些?不過,他不想寒了張肅的心,也隻得點頭收下了,當下也來不及收拾,轉身便走。

    張鬆走後,張肅看著他的背影不由長歎口氣喃喃道:

    愚兄昔年之過,今日便一並還了,賢弟啊!你可要好好活著啊。”

    說罷,整理了一下衣袖,揣上張鬆的信,一個時辰後才離開了張鬆的家趕往益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