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恨能讓你記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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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蔣暮城站在原地,看著屋內的我們,眉頭緊蹙,嘴角輕揚,問道。
我嘴巴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當著江若晴的麵竟然什麽都說不出來。我真的怕了,怕了這個女人,她剛剛跟我講了那麽多,她所說的一切都讓我害怕。
然而,我腦袋放空的沒來得及開口,江若晴卻又搶先一步說:“暮城啊,剛剛太太差點不小心摔到了,我擔心嘛,就來把她給扶起來了。”
“麻煩你了,難得你如此明事理。”蔣暮城嗯了一聲,神情放鬆了下來,眼神也溫柔了些許。
他走上前來,大手捉住我的胳膊一把將我提起來,將我穩穩的安置在了病床前。
“你先出去吧!”他溫柔的對江若晴說。
江若晴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臨出去前,又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說是看,其實是瞪,是震懾,是威脅。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她的眼神,我隻知道自己渾身還在顫抖,餘韻未消。
眼看著那一縷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病房的門也清淺的被搭上,我依舊維持著從前的狀態,瞪著眼睛發呆。
“你怎麽了?”蔣暮城端正的坐在我旁邊,微笑的問我。
我沉浸在自己內心的震撼中沒吭聲。
他被忽視了,停頓了一下,又問:“音音,你到底怎麽了啊?剛剛被嚇到了是嗎?看吧,我就說吧,我還是得留在你身邊照顧著你,要不然下次再摔倒了那可怎麽辦?”
他的提議聽起來很殷勤,隻是我潛意識裏卻覺得害怕,我不敢想象,要是這個男人非要靠近我的話,那個可怕的女人會不會就跟謀殺她的親姐姐一樣,也順便要了我的命,反正對於她來說,除了這個男人,其他的人命都如草芥,是嗎?
我藏在被子裏的雙手緊張的交握在了一起,忍不住問道:“江若晴呢?你如果非要把我綁在身邊的話,有沒有想過要如何處置江若晴?”
蔣暮城楞了一下,想也沒想就說:“我和若晴目前隻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過了,我也早就跟她說好了,若以後遇到了危險,我不會不管她,但同時,她也不許來幹涉我的生活。”
說著,他柔情萬千的握住了我的手,溫柔道:“你是在擔心若晴會使壞嗎?你放心,她不是那種人,她很愛我,沒能為我生一個孩子她也很自卑,她能平靜的接受這一切的,我們也應該能和平分手相忘於江湖的。”
是嗎?那你一定不知道,你親愛的江若卿,也是死於這個女人的謀殺吧!
太多的話憋在心裏不知道如何說出口,我悠長的歎了一口氣,垂下了腦袋:“蔣暮城,我想休息了。”
我明顯的表示出了我的抗拒,他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幫著我躺好然後幫我蓋好了被子細心的掖好了被角,叮囑我好好休息。
他前腳才出去,我還沒來得及睡熟,可是我卻沒想到後腳病房的門又會被推開,當我睜開眼睛,卻看到杵在我麵前的鄭玉清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我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心態,拿枕頭靠著坐了起來,盯著眼前這個怒目瞪我的老女人,直接問道:“你又來幹什麽?”
“我來看你怎麽還不打掉孩子!”我對鄭玉清充滿了恨意,她對我也一樣,所以我對她囂張,她對我的態度同樣也好不到哪裏去。
對於她的直接並不覺得有多奇怪,反而笑了:“媽,你真的是我的婆婆,是孩子的奶奶嗎?哪有你這樣的奶奶,害死了一個孫子又想害死另一個,孫子都四個月了,有手有腳了,還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這麽的殘忍。”
鄭玉清抿著唇,冷笑道:“我沒打算當你的婆婆,也沒打算當孩子的奶奶,像你這樣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我隻恨當初打胎的時候我一不留神著了你的道,沒有一起將孩子打掉。”
她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或許我做好了心裏準備也並不生氣,隻是微笑地說:“很好,我也沒有打算當你的兒媳婦,我的孩子隻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就算孩子生出來,我也絕對不會讓孩子叫你一聲奶奶。”
鄭玉清怒了,大吼道:“那你就離開我兒子啊!像你這樣聲名狼藉的女人,憑什麽留在我蔣家?”
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笑得更歡了:“鄭玉清女士,你不妨去打聽打聽,到底是你兒子離不開我,還是我離不開你兒子,我倒是想離開你兒子遠走高飛啊,可是他使盡手段逼我留下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不,你去勸勸你兒子,叫他不要纏著我了,這樣大家都沒有意思,我勸不動他,那你去勸勸他好不好?”
我笑得開懷,鄭玉清更加惱怒了,劈手就要來扇我巴掌,罵道:“小賤人,你有什麽好的?要不是你使了什麽手段,暮城為什麽看不上張小姐?”
張小姐?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這個張小姐應該就是鄭玉清給安排的相親對象吧!難怪鄭玉清這麽生氣,是因為蔣暮城不但與我糾纏不清,還不肯應她的意思去相親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我也覺得自己沒什麽好的啊,既然我們想法一樣,那你就去勸勸你兒子唄,隻要你管好了你兒子,我還獲得自由了,不但你如願攀上高枝了,我也會感激你的,不是嗎?”
鄭玉清的臉色頓時就很難看了,嘲諷道:“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暮城怎麽可能理你?你要是去打掉孩子,看他還會不會念著你?”
嗬,這就是孩子的親奶奶,得知我當初懷了雙胞胎孩子尚存一個之後,卻不是慶幸,而是口口聲聲逼我打掉孩子。
蔣暮城在滿心滿眼想著跟我複婚,想著留下我和孩子的時候,他真的就沒想過,複婚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嗎?
想到這兒,我嗤笑:“我從未想過攀扯著蔣家不放,也從未想過不要我的孩子,所以,你還是死心吧,要是能左右你兒子的思想你盡管去試試,但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兒媳婦,你休想過問我的想法,要不然我就報警。”
鄭玉清還要多說什麽,我卻拿出手機做出了要報警的架勢,鄭玉清氣得唾了我一口,給我留下一大串狠話,這才惡狠狠的摔門出去了。
她出去以後我反而睡不著了,我維持著這個姿勢靠著發呆,我暗暗想著,自己真的不能在醫院住下去了,以前就算懷著孩子,一個人偷偷的這都還好,但是現在,這個孩子暴露在大家的視線裏,除了蔣暮城之外的所有人都在逼迫我打掉孩子,既然這樣,我留在醫院裏豈不是困難重重。
可是,目前就我一個弱女子,我又不知道自己出了醫院又能躲到哪裏去,我沒錢沒權,能輕易出國去,出了國我又能去哪裏?
我要去找宋淩之解釋嗎?罷了,還是算了,以我們現在的關係,還是不麻煩他了,他就這樣疏遠了我,遠離了我這個麻煩一大堆的棄婦,這樣也未嚐不好。
我想了很久沒想到答案,正想著,保姆已經帶著飯菜回來了。
吃過飯,醫生也來查房了,我認真的問過醫生我的情況,醫生卻更認真的告訴我,懷孕四個月本來已經穩定了的,但由於我受刺激過度,精神狀態不佳,營養也跟不上,所以,醫生還是建議我留在醫院安心養胎。
我自己也是學醫的,前段時間沉浸在悲傷中還不自知,如今反應過來了,意識到肚子裏的孩子都危險了,我也更是著急,畢竟就算我再想跟蔣暮城置氣,也不敢拿孩子開玩笑。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我一直都遵醫囑小心翼翼的養胎之外,可我沒想到就算自己再小心,終究還是百密一疏。
那天半夜,我覺得有點渴起來喝水,一睜開眼睛卻看到我病房裏一個黑影晃過去,黑幽幽的大眼睛與我對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懷孕了比較矯情,還是天生膽當黑影向我撲過來的時候,我嚇到了,嚇得我往後一翻從病床上摔了下去。
這一跤可摔得不輕,我的肚子痛得要死,等值班醫生趕過來之後,又驚又嚇又害怕的我坐在原地失聲痛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明明好得很,就算身體虛弱一點也都好得很,可是隻要蔣暮城一靠近我,我就不安全了,所有的麻煩就都找上門來了。
蔣暮城趕過來的時候我都已經打了點滴穩定下來了,他坐在我的床頭握住了我的手,滿臉心疼不住的說:“音音你別怕,我保證,以後晚上我也陪在這裏,一分一秒都不離開你,好不好?”
可是我卻覺得不好,悲痛之後我很快就回過神來,就算查出來了那隻黑影隻是一隻貓,可是,這裏是醫院,是病房,貓從哪裏來的呢?為什麽偏偏上了八樓病房?偏偏進了我這一間?還偏偏在我半夜醒來的時候向我撲過來?
雖然我明白沒有證據亂說話不對,可是,我卻固執的把這件事歸到了江若晴身上,除了她,還有誰會這麽嚇我?除了她,她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我哭,哭訴江若晴的卑鄙無恥,果然如她所料的,蔣暮城卻是信任她的,他雖然心疼我,卻絕不相信這件事與江若晴有關係,他認為這隻是個誤會,一個意外。
他這樣的堅決信任她,我哭得更傷心了:“求求你了蔣暮城,你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隻要你不跟在我身邊我一點事都沒有,你離我遠點,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他仍然是一臉心疼的表情,他伸手過來似乎想擁住我的肩膀,卻被我條件反射的躲開。
他看起來有些受傷:“音音,你以前從來不會躲我的,不會這麽防著我。”
“從前我愛你,可是現在,我能想到關於你的,全是傷害。”我哭得更傷心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一直都在傷害我,你爸才是始作俑者,害了我媽媽也害了整個葉家,你卻隱瞞不說,江若晴陷害我,你也不為我申訴冤屈,我懷了孩子,你卻逼我打掉,我傷心難過得想離婚,你卻要先侮辱我再跟我離婚,甚至我被陷害得墜海差點死掉了,你卻認為我和別人私奔,從前我那麽愛你,你卻非要認為我跟別人出軌偷情,現在我不愛你了,你卻非要把我捆綁在身邊”我低垂著腦袋抱著自己的膝蓋,聲音顫抖的說:“你總是在傷害我,每當我想要靠近你的時候你就傷害我,甚至連離婚了都不放過我”
蔣暮城的氣息變得更加綿長,他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將我擁入懷中,他的手指插入我的頭發中。
“我不想這樣的。”他將我摟得很緊仿佛要將我嵌入骨中似的,喃喃地說:“我也不想傷害你,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
他的承諾太美好,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從15歲到22歲,我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在希冀著他,向往著他,每一日每一日都在以得到他的愛為終身目標。
可是現在我也很想伸手抓住他,可是,手腕卻沒什麽力氣,抓住的卻是一大片的虛無。
“我累了。”我聲音極輕的說,雙眸間全是痛苦絕望:“我心都碎了,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感動,也不會被修複,我隻想一個人過日子,所以就算你現在對我獻殷勤,我也隻會怪你,恨你,而不會感激你的付出。”
“如果恨能讓你記住我,我甘之如飴。”他摟著我的胳膊驟然收緊,聲音有些不平穩的隱忍道:“無論未來我們如何,作為孩子的父親,在孩子出生之前我都想照顧著你,音音,這是我最渺小的願望,希望你能滿足我。”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我根本就給不出他滿意的回答。
這一晚就這樣過去了,我重新的沉入了夢鄉中,也不知道是自己累了,還是因為他抱著我的緣故,我竟然覺得不害怕了,睡得似乎很香。
翌日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身旁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心裏卻也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