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鷸蚌相爭,劉老六得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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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著英吉沙的手停在半空,道:“你不是說有了隱身符,就算千年妖王都發現不了咱們的蹤跡麽?”

    劉老六道:“發現不了是發現不了,可是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現在正身處一架飛機上,而你卻把飛機炸掉了,會怎麽樣?”

    我想了一下,發現劉老六說的還真有那麽一點道理,不過我嘴上卻不能跌份:“這飛機已經被恐怖分子劫持了,好歹我還敢炸,你隻能幹看著。”

    說罷我從浴盆上跳了下來,和劉老六來到客廳,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在鬼力結成的夢境中,也分不清過了多長時間,忙活到現在,死裏逃生了好幾次,我感覺自己都要虛脫了,剛一坐下來,就覺得一陣困意襲來,我趕忙使勁揉了揉臉,打點好了精神。

    窗外還是腥紅一片的鬼力,這顏色晃的人暈乎乎的,直犯惡心。

    胡小傑也從衛生間裏晃悠了出來,不過此時他已經完全被鬼力反噬,成了一具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

    失去了目標,他隻能在客廳裏來回亂晃,嘴裏發出沒有任何意義的嗬嗬嗬嗬的聲音。

    我點上一根煙,狠吸了一口,問劉老六:“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麽?”

    劉老六幹笑兩聲道:“這個咱們一會再談。”

    隨後他拿手一指胡小傑道:“師弟,你去把他胸口插著的那把短刀拔下來,那上邊有胡斌的氣息,然後隨便扔到那兩個臥室的門上,咱們也別讓裏頭那兩個王八蛋閑著。”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怎麽不去?”

    劉老六往後一仰,幹脆靠在沙發上道:“因為我是師兄,你是師弟。”

    我在心裏狠狠的問候了劉老六先人一番,隻好從沙發上爬起來,把短刀從胡小傑的胸口拔下來。

    哪知短刀剛一離開他的胸口,胡小傑頓時發了狂,嗚嗷一聲怪叫衝我衝了過來。

    我哪裏還敢怠慢,趕緊一抖手,把短刀射在了最裏麵那間臥室的門上,胡小傑身體一頓,然後一扭頭,又玩了命似的撞上了門。

    我出了一身汗,衣服貼在身上,黏糊糊的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看了劉老六一眼道:“你是不是早就進來了?”

    劉老六點點頭道:“剛開始我也進不來,隻能幹著急,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結成夢境的鬼力突然變弱了,我就進來了。不過我進來之後,才發現胡斌和也來了,而你又沒有什麽危險,我就藏在了浴盆裏。”

    我說你可別盡挑好聽的說了,我那叫沒什麽危險麽?合著我非得缺個胳膊掉條腿,才能算是有危險?

    劉老六嘿然不語,我見他不接話茬,隻得又問他林若雨的情況怎麽樣了。

    眼神曖昧的看了我一眼,劉老六道:“小師妹法力比我還深,怎麽會有事?”

    這次不等我再問,劉老六忽然換了一副凝重的表情道:“這麽和你說吧,之前你隻能算是茅山派的臨時工,不過現在開始,你已經是真正的茅山傳人了,等回去之後,小師妹會傳授你和馬泰來正式的茅山術,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茅山術真正的精髓已經失傳,所謂的正式,也隻不過是比給你的筆記上的威力強那麽一點而已。”

    我腦袋裏一片混亂,感覺思維都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抽了兩口眼,穩了穩心神,我問劉老六:“那你今天來,是不是不止要救我出去那麽簡單?”

    劉老六點頭道:“要不怎麽說明白人好辦事呢,我發現師弟你的悟性簡直太高了。”

    我說太高了那是電線杆子,你少給我扣大帽子,既然你說了我現在開始算是茅山派的正式傳人了,那總不能還把我蒙在鼓裏吧?

    劉老六眯著眼睛想了一會,道:“這事情還得從先秦茅山派創立之時說起。”

    我此時渾身酸痛,正好借著這個功夫好好休息一下,也順道聽聽茅山派的曆史。

    自先秦茅山派創立以來,門中傳人始終都以捉鬼除妖為己任,以此修行。曆史上很多次邪教亂世的時候,都有茅山派門人的影子。

    而最近的一次,發生在前清末期。

    光緒年間,山東即墨縣豬毛城一個叫羅孟鴻的人創立一貫道。

    他詭稱自己的初祖是佛教的禪宗,抄襲佛經和神話傳記,編撰成“龍經”五部六冊,作為傳教的主要經典。

    實則一貫道乃是白蓮教餘孽衍化而成,所習之術,大多有駁人倫綱常,但是當時國力微弱,加上民智未開,一時間發展壯大。

    到了民國的時候,一貫道傳到了掌門張光璧的手上,規模空前壯大,勢力發展到了頂峰。

    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張光璧本是個惡毒小人,掌控一貫道之後嚐到了權利的滋味,怎奈人生於世,最長壽莫過於百年,為了能夠長生不死,可謂無所用其極。

    張光璧想出了個惡毒的辦法,他利用邪術,推算出龍脈所在,然後又發動教眾,滿天下的收集冤魂惡鬼,以求製成束龍鎖。

    用束龍鎖困住龍脈之後,再把龍脈加持到自己身上,這樣一來,不禁能夠長命百歲,而且還能龍運加身,又朝一日背北朝南也不在話下。

    當時雖然恰逢亂世,死人無數,可是真要變成冤魂惡鬼的,並不算多。

    一貫道門人收集不夠,最後幹脆打起了活人的念頭,一時間生靈塗炭,死在一貫道惡毒邪術下的人,簡直不計其數。

    當時茅山派的掌門,正是劉老六的師祖,他帶領茅山派門人,同張光璧大戰了三天三夜。

    一番惡戰之後,劉老六的師祖和張光璧同歸於盡,茅山派罄盡門中九層實力,才將一貫道打散。

    戰亂中,張光璧的老婆,帶著一部分教眾逃走,沒了音信。

    從此以後,茅山派和一貫道之間,就結下了血海深仇,隻要兩派門人相見,都恨不得弄死對方,才能罷休。

    而茅山派的門中,也始終流傳著關於一貫道的說法,隻是傳到了劉老六這,門中道統菁華盡數失傳,隻剩下他和林若雨兩個門人。

    我替張濤跟蹤王雪菲的時候,劉老六也發現了屍璧,當時他以為我是一貫道的傳人,或者是判道而出的,還跟偷偷調查了我一段時間。

    這也是為什麽我殺死屍璧的時候,劉老六和林若雨都在場的原因。

    當時劉老六見我膽色過人,身手也還算不錯,就起了拉我進茅山派的念頭,但是出於小心起見,他始終都在暗中考察我。

    再後來,有人委托劉老六去捉害死李偉文一家的女鬼,他還沒往一貫道上頭想,直到林若雨聽了老馬的話之後,這才將計就計的假裝被奪了命燈。

    如此一來,正好借我和老馬的手,去城隍廟中一探虛實,看看這一切是不是一貫道在背後興風作浪。

    而且也借此機會,再考驗考驗我和老馬。

    後來我和老馬取回了命燈,老馬還搭上了一條胳膊,劉老六才對我們倆的身份徹底放心。

    本來當時他就要正式收我倆入門,成為正式的門人,可是他發現我被城隍廟中一貫道豢養的鬼役跟蹤,於是將計就計的謊稱要帶林若雨去北京療養。

    而劉老六本人,卻躲在幕後默默的觀察這一切。

    直到後來我在醫院碰到慘死的李菲,劉老六暗中發現了,這才肯定是一貫道要對茅山派下手。

    既然自己沒被發現,劉老六幹脆從棋子變成了下棋的人,隱藏在暗處,待到現身之際,再下手不遲。

    隻是劉老六卻沒想到,中途殺出了胡斌這個變數,等到他想要提醒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講到這裏,我才算大概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雖說我感覺自己和老馬兩個人,都被劉老六給利用了,可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把我換成劉老六,恐怕我也會這麽做。

    不過我唯一有些失落的就是,我自己拚了命的去幫林若雨取命燈,本以為是濃情蜜意,這下看來,多半應該是我自作多情了。

    劉老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師妹雖然沒說,不過我能看出來,她應該挺喜歡你。”

    我一下來了精神,道:“此話當真?”

    劉老六嬉皮笑臉道:“我騙你幹嘛,如果小師妹不是喜歡你,怎麽舍得一次拿出兩張隱身符來?”

    我奇了怪哉道:“你畫不出來?”

    劉老六無語道:“你以為這玩意是塗鴉呢,長個手就能畫?想要能夠發揮出隱身符的效果來,必須要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處子,用心頭熱血畫才管用。而且這玩意,隻能用一次。”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被我貼身放好的隱身符,道:“原來如此,要是你能畫,估計早就跑女澡堂子去了。”

    劉老六不置可否,隻能幹咳了兩聲,裝出一副為人尊長的模樣來。

    隻可惜他那老臉長的不是一般的散漫,說他無組織無紀律都是輕的,偏偏這樣的五官湊在一起,愈發讓人覺得他實在是太猥瑣了。

    正在這時,胡小傑終於把臥室的門撞到,眨眼的功夫就衝了進去,房間裏頓時傳來一連串劈裏啪啦的響聲。

    我和劉老六此時有隱身符保護,根本無所畏懼,索性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過去瞧個熱鬧。

    對於痛打落水狗這件事,我個人還是非常熱衷的。

    我倆剛走出沒兩步,隔壁的房門突然從裏麵打開,隻見胡斌鬼頭鬼腦的左右看了看,見胡小傑已經和衝進了的房間,立刻溜出來,撿起掉在地上他那把短刀來。

    剛拿起短刀,胡斌猛地在自己的手掌上割了一刀,然後用手指蘸著自己的鮮血,來回虛空劃拉了起來。

    說來也怪,胡斌每劃拉一下,他手指上蘸著的鮮血就會立刻消失不見,然後他又再次重複這個動作。

    劉老六見到他的舉動,突然叫道“不好,這小子要破開鬼力結成的夢境,他想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