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攻守同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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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少卿止住眼淚,抬頭看了我和鐵蛋一眼,擠出一句話:“老胡說得對,我的確應該是項羽的後人。”項少卿說罷,鐵蛋冷笑一聲道:“你他媽來看你祖宗為什麽要拉著我們幾個?還是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快說!”我對鐵蛋擺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轉而對項少卿說道:“你的態度很好,咱們也不用上綱上線了,坦白說吧,我們也不是什麽好人不過你要是想在這裏帶走點什麽東西,我們可不答應!”
項少卿不再耷拉個腦袋,不再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沉悶詭異。最後還是陳小白打破僵持的局麵,她清了清嗓子對我們說道:“咱們現在都麵臨著危險,就算有什麽恩怨我想還是等到完全脫離了危險之後,在做計較吧!”其實我也不想和項少卿弄的太僵,雖然我猜測他利用我們三個來到項羽古墓之中肯定沒安什麽好心,不過一路之上這小子還算老實,並沒有對我們幾個造成什麽傷害,此時留他在,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兒。
我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陳小白的說法,鐵蛋見我表來態,也不好再做什麽堅持,當即又對項少卿說了幾句狠話,逼著他答應等回到北京之後額外多付給我們三個一人兩萬塊的精神損失費這才作罷。我轉念一想,這項少卿既然是項羽的後人,多多少少也應該知道點項羽古墓的事情,何不問問他,也省去許多麻煩。
想到這裏,我便開口詢問了項少卿,問他知不知道這古墓之中的路線,抑或是機關消息。項少卿搖搖頭,道:“我隻知道祖上是逃亡到英國的,幾十年前家裏倒是傳著一份秘書,大概是關於項羽古墓的記載。可是二戰那會兒,為了避免德國人的轟炸,我們搬家的時候給弄丟了。”
本來我聽他說家裏流傳著一本秘書,心裏歡天喜地,越聽越泄氣,心裏暗罵:“都他媽丟了你還說個屁?這不玩我們呢麽。”
我見再問下去也沒什麽結果,還不如立即起身,靠自己摸索著前進吧。我從地上站起身來,剛一轉身,猛然間瞧見鐵蛋腳下有一攤鮮紅的血液。燭光晃在上頭,那攤血液更加顯得猩紅,我心裏一癝,鐵蛋這小子什麽時候受傷了?怎麽出了這麽大一攤血?可抬眼一看,鐵蛋麵色正常,根本就沒有任何疼痛的表情。他見我一臉詫異地看著他,摸了摸臉,問道:“我說老胡你看什麽呢?我臉上又沒長花。”
鐵蛋說話的聲音依舊底氣十足,我愈發覺得詭異。當即問道:“小黑,你覺沒覺得身體哪裏不舒服?或者有疼痛的感覺?”鐵蛋被我說的一愣,下意識地拿兩隻手在身前身後胡亂摸了兩把,道:“老胡你是不是咒我呢?我身體好好的,怎麽會不舒服?”我剛要說話,陳小白也瞧見了鐵蛋腳下的那攤血,同樣詫異地對鐵蛋說道:“小黑,你怎麽出了這麽多的血?”鐵蛋一聽說自己出血了,嚇得一蹦,再低頭看了看方才他站著的地方果真有一攤鮮血,連自己的鞋底上都沁滿了,印在地上兩隻血腳印,說不出來的詭異。
這下輪到鐵蛋著急詫異了,哭喪著臉對我說道:“我他媽真沒受傷啊,怎麽就出了這麽多的血呢?還連個傷口都沒有,完了,老胡我這次八成是受了內傷了。”陳小白說道:“老胡,我看那好像不是血,血液的顏色絕對沒有這麽鮮紅!”我再度看了兩眼,果真如此,地上那一大灘血液不知道是受了燭光影響還是怎麽著,比起我剛看到的時候顏色更是鮮豔了不少,更像是染坊裏拿來染紅布用的顏料一般。
我向前走了兩步,俯下身子,拿手指蘸了一點,放在鼻尖一聞,差點吐出來。這他媽是什麽味啊,簡直比腐屍屍解出來的屍氣還要臭上兩分。我就聞了這一下,就覺得腦瓜仁兒生疼,我害怕有毒,趕緊帶上防毒口罩,把剛剛蘸了這東西的手指在褲子上摸幹淨。我一回頭見他們三個還愣愣地看著我,我趕緊讓他們吧防毒口罩也帶了上。
就這麽個功夫,周遭的黑暗中忽然響起一陣記起細微的聲響沙沙拉拉、沙沙拉拉、就好像有風吹動樹葉發出的婆娑之聲一樣,要不是這裏環境死一般的寂靜,根本沒人會注意到這陣響聲。我從鐵蛋手裏接過蠟燭,向後照了照,心中一驚,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這石碑什麽時候他媽變成了紅色的了?”鐵蛋三人遁著我的聲音望去,都是吃驚不小。剛剛還泛著青色的石碑,這會已經變成了同地上的血液一般無二的豔紅色,說不出來的詭異,就好像石碑流了鮮血一樣。
鐵蛋一拍大腿道:“原來是這塊兒大石碑流的水,什麽石頭還會流血?”我沒理會鐵蛋,細看之下,忽然發現石碑上赫然貼著一層粘糊糊的紅色事物,那東西就好像一層薄膜一樣,緊緊貼著石碑,不時扭動一下。隻要一扭動,就會在上頭滲出一股子猩紅色的液體,滴滴答答的順著石碑往地下淌。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帶著防毒口罩也抵擋不住熏天的惡臭。我幹嘔了兩聲,趕忙招呼了三人快跑。事出有異,這東西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邪勁,肯定不是什麽好鳥。
三人也情知不妙,跟在我身後,朝黑暗中猛跑起來。地上橫七豎八的布滿了兵刃和骨頭架子,雖然四人都使出全力,速度也非常緩慢。慌亂之中,我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那粘糊糊的紅色事物隨著我們跑起來,也跟在我們身後速度竟然不慢,和我們幾個隻隔了不遠一段距離。那陣仿佛樹葉婆娑發出的沙沙拉拉的響動之聲也開始逐漸大了起來。我心中一動,猛然想起,這該不是血藤吧?
我家那本殘書裏地字卷中有記載,有些古墓為了提放被盜墓賊盜掘,就在古墓中養了一種能吞噬活人的植物。這種植物和食人花的性質差不多,不同的是,血藤是把一株株的野藤種在冤死紙人的血肉之上,這樣長再長出來的就是血藤。血藤必須依附古墓的陰氣才能存活,一旦沒了陰氣就會幹枯死去。血藤的厲害之處,便是在於,它能吞噬所有有生命的東西,把這些東西全部腐蝕,如果活人被血藤纏繞,最後就隻會剩下一具白骨。
我邊跑邊跟鐵蛋等人講了一遍,四人氣喘籲籲地往前逃命,也不知道他們聽進去了多少。鐵蛋在我身旁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問道:“老胡,這東西又什麽克製的辦法沒有?我算是知道了,這些骨頭架子不是餓死的,肯定是被這些鬼東西給吞了!”聽了鐵蛋的話,我也是心裏沒底兒,我家那本書中也隻是記載了關於血藤的由來和習性。恐怕編寫這本書的人也沒見過這種詭異的東西,所以就沒有克製破解的辦法。
不過縱觀天下古墓,皆是依靠風水地勢,藏風聚氣,或是大吉,或是大凶。隻要把風水之勢破解,便破了氣,那樣的話,即便血藤凶狠難纏,也應該掙紮不了幾下了。這裏本就是霸王墓的陪葬室,如此算來,此處離真正的墓室應該不會太遠,隻要眼下之計唯有直搗黃龍,破了他的格局,才能救命。
想到此處,我又是一陣無奈,現在我東西南北都便不清了,也不知道血藤能不能給我足夠的時間找到墓室,不知不覺間,我腳下又快了幾分。正當此時,我忽然覺得脖子後頭一陣陰涼濕滑,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心說壞了,肯定是被血藤給攆上了。我也不敢回頭,可是如果不趕快擺脫了它,我這脖子估計就得從此消失了。情急之下,我猛然想起自己手上不是還拎著一杆長槍麽?我也顧不上許多,手中長槍順勢往後一桶,脖子上貼著的東西,唰地一下就撤了回去。
我扭頭一看,剛剛果然是被血藤貼住了脖子,我心裏暗自僥幸,幸好從地上摸了一杆長槍,否則這會即便脖子還在,也得叫它給我腐蝕掉半邊去。由於長槍太長,剛剛一下隻是貼著血藤的邊緣劃出一道口子,並沒有對它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這會兒離的近了,看得更加真切,隻見血藤更像是一隻大大的軟體動物,粘糊糊的貼在地上,上頭還有不少的枝葉藤蔓,都是薄薄一層,通紅通紅的,好像在血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鐵蛋見我停在原地,一伸手拽著我的胳膊繼續向前奔跑而去。我一手拎著長槍,一手被鐵蛋拽著沒命似地朝前逃命。約摸著跑了三十多步,已經到了殉葬室的盡頭,石牆上有一扇半開的石門,裏頭黑洞洞的也瞧不清是個什麽所在。我們四個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陸續跑進石門之後。
這扇石門是向裏開合的,血藤的移動速度非常之快,我招呼了鐵蛋和項少卿,合三人之力,總算在血藤趕來之前把石門給關嚴了。
蠟燭已經在剛剛的跑動中熄滅,黑燈瞎火的,我的心髒跳非常快,好像一張嘴就能蹦出來一般。接二連三的突發危險,已經把我們弄的十分狼狽不堪,此時除去呼哧呼哧地喘息聲,整個石門之後靜悄悄的。
倒是石門外頭的血藤好像並沒有離去,貼著石門蠕動,把石門弄的嘎吱、嘎吱直想。猩紅惡臭的紅色液體不斷從石門的縫隙中湧進來,眨眼的功夫就在地麵上陰濕了一大片。我們怕粘上這些液體,趕忙向後退了兩步。鐵蛋氣的直罵娘,:“他媽了個巴子的,這不是欺人太甚麽,咱們哥們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老胡,幹脆咱們出去跟它拚了吧!”
我攔住鐵蛋,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小子就別添亂了。跟它要是能拚命,我還跑個屁?”鐵蛋這才氣呼呼地坐在地上,嚷嚷著直罵娘。我喘息了一會,調勻了氣息,四下看了兩眼,黑漆漆的一片漆黑。猛然間,一雙幽藍的鬼火在我前頭不遠忽閃忽閃地閃動了兩下,不過馬上就隱藏在黑暗中。
我心中一癝,這分明就是那隻騷狐狸的眼睛發出來的精光!難道說它一路跟著我們到了這裏?可是它是什麽時候跟在我們身邊的,又怎麽沒有被發現,我都一概不知。想到這裏,我心裏不禁泛起一絲冷意,要是這隻畜生在我們疲於奔命的時候,就下了毒手,八成這會我們四個早就已經成了亡魂,永遠被禁錮在這個失落的世界之中了。轉念一想,我心中又不禁釋然,從一開始,我們就一直遭受危險,一環扣著一環,險象環生,有好幾次都是摸著鬼門關闖過來的,這隻騷狐狸肯定也疲於奔命,一直跟著我們到了這裏,沒了危險,這才又現身出來。
想到這裏,我怒吼一聲,一邊抄起工兵鏟子,一邊招呼鐵蛋上亮子。鐵蛋還沒有緩過神來,被我喊了一嗓子,嚇了一跳。陳小白一把拉住我,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把剛剛看到了騷狐狸的事情學說了一遍。鐵蛋一聽說騷狐狸也跟著來了,恨的咬牙切齒,從背包裏翻出一根蠟燭點上,就要跟我去把它抓住,拍扁。
陳小白皺著眉頭對我和鐵蛋說道:“大家先別衝動,你們好好想一想,剛剛險象環生的時候那隻狐狸為什麽沒有現身?而是選擇在這段相平穩的時間才讓咱們看到它的身影?我覺得這裏頭很不對勁兒。不過具體是哪裏有問題,我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我這個人一遇見事情就十分激動,此時聽了陳小白的話,剛剛的怒氣也不知不覺之間慢慢消失。我蹲在地上,仔細一琢磨也是這個個理兒。它完全可以在背後偷著下黑手,把我們四個置於萬劫不複之地,可為什麽會讓我們發現它呢?這裏麵肯定有什麽陰謀詭計。
鐵蛋也冷靜不少,小聲說道:“難道這畜生給咱們設計了什麽圈套,讓咱們往裏鑽?”燭火搖曳,在這個陰暗冰冷的地下世界,多多少少給了我們些許溫暖。我心中煩躁,對三人說道:“就算它真給咱們設計了圈套,咱們不理它不就得了。”四人又休息了一段時間,力氣恢複的差不多了。這麽個功夫,我已經把身邊的情況看了個差不多了。
我們身處的空間是一處破敗的石洞,四周土石坍塌,散亂成一堆,也就隻有我們剛剛歇腳的地方才是一塊空地。陳小白指了指牆上的水跡,說道:“這裏以前應該是被水浸泡過的,你看這牆上的水跡十分明顯,看樣子當時的水位應該很高。”我抬眼一看,牆上的水跡果然十分明顯,高度差不多有一米多高。我暗自稱奇的時候,鐵蛋在一旁說道:“既然這裏漏過水,肯定上頭有窟窿,咱們要繩子有繩子,趕緊著找一找,看看窟窿在哪裏呢,爬出去得了。”
鐵蛋說罷,竟然真的舉著蠟燭,四下看了一圈,最後發現,這裏雖然有水跡,可是頭上仍舊是厚厚的山石,並沒有一個窟窿。陳小白解釋道:“這裏頭進水應該不是山體上露出了窟窿,也許是地下水暴漲,也許是修建完墓室人為的放進了水,這些情況都有可能。”鐵蛋空歡喜了一場,自是十分失望。
鐵蛋拿著蠟燭轉了一圈,我也看了個大概。這個空間並不大,隻有二十幾平方的樣子,而且四周又都是坍塌的土石,更顯得擁擠不堪。我拍了拍鐵蛋的肩膀,安慰了他兩句。心中暗自思量道:“這屁股大點的地方,連個去路都沒有,唯一的石門外頭卻是擠滿了能夠吞噬活人的血藤難不成我們真的得被困死在這裏?”
無奈之下,我又不死心地四下看了兩眼,猛然間發現,一大堆碎土之後隱隱約約好像有一個大窟窿。我心中一喜,趕緊從鐵蛋手裏接過蠟燭,繞到過土堆,查看了一下。土堆之後果然有一個黑窟窿。看樣子這個窟窿應該是被積水浸泡才產生的,我看了一眼,心中仍舊是忐忑不已,這窟窿連著的是什麽地方?會不會隻是被水跡浸泡山體坍塌才產生的?
轉念一想,此時前無去路,後無退路,還哪裏能顧得了那麽多了?就算是修羅地獄,我們也得走上一遭,說不定我們運氣好,還真能在這裏頭找到一線生機也未嚐可知。主意打定,我一貓腰就率先鑽了進去。黑窟窿不算隻要略微彎腰就能鑽進去。我連著走了兩步,已然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鐵蛋三人也跟在我身後陸續走了進來,見著黑窟窿之後別有洞天,都是高興不少,鐵蛋拍了兩下胸脯,道:“虧得祖師爺保佑,老胡,趕緊看看,這他媽是不是楚霸王的墓室?”
我正在舉著蠟燭四下查看,聽到鐵蛋的話,回應道:“樂觀的態度是好的,可是盲目的樂觀就是個問題了。而且這個問題還挺嚴重,小黑,你得改改這個臭毛病了。”說話間我已經把身邊一塊地方看了個清楚,這個空間同樣像是被積水浸泡過了。地麵上鋪著的青石墓磚上頭長的層層細毛都已經幹枯了。我心裏一直都在掛著被狐狸跟蹤的事情,始終不是很安穩,此時見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便手執蠟燭,走在最前頭,引領了三人向前走去。
幹枯的黴毛踩在腳下,十分滑膩,四人不得不小心謹慎地向前慢慢摸索而去。忽然我身後哢嚓一聲忽然響起,我心中一癝,趕忙扭頭一看,這個空當兒,項少卿咕咚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躺在地上呲牙裂嘴的說不出話來。我剛要伸手去拉他,隻見他身旁的黑暗中竟然隱現一簇一簇散落的毛發。
我從小開始就不斷聽幹爹和大金牙給我講粽子的故事,他們說但凡粽子要屍變之際,身上都會生出一層毛羽,其中或是被人下了符咒,或是死而不腐,借了活人的活氣兒發生屍變,都會有這麽個現象。之後我和鐵蛋、陳小白又在新疆遭遇了好幾次粽子,都是這般模樣。此時見項少卿身旁不遠就散落著毛羽,我哪裏能不心驚?
隻是瞬間,我一直繃著的神經就迅速做出反應,一把抄起順來的長槍,對著項少卿的方向就要紮過去。項少卿躺在地上,疼的都說不出來話了,又見我凶神惡煞地拿著寒鐵長槍對著他,臉色登時變得慘白。由於過度的驚嚇,他喉嚨裏不斷發出沉悶的嗚嗚的響聲,一時之間,我也分辨不出來他到底要說什麽。
陳小白和鐵蛋不明所以,還以為我要對項少卿下手。陳小白趕緊一把攥住我的手,急切地責問道:“老胡,你這又是搭錯了那根筋?殺人可是要償命的!”這話聽得我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說要對項少卿下殺手了?被人誤會的滋味真難受。我試圖推開陳小白的手,可是她死死地攥著,就是不讓我動彈。沒辦法,我隻得抽出一隻手來,指著項少卿身旁的毛羽,說道:“你們看那裏是什麽東西!”陳小白和鐵蛋同時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不打緊,鐵蛋詐屍一樣扯著嗓子喊道:“不好了,有粽子!”鐵蛋手腳麻利,說罷拎著工兵鏟子兩步竄了過去,也不多言語,劈裏啪啦地就在項少卿身旁一通猛砸。隨著鐵蛋手裏的工兵鏟子上下揮動,不斷有骨頭斷裂的聲響傳來,我心裏好像被擰上了好幾個勁兒,長時間黑暗的壓抑,瞬間爆發,猛然間掙脫了陳小白的手腕,手持長槍就跑了過去。
一抬腳,我早已經跳過地上的項少卿,人在半空之際,手裏的長槍就對著地麵猛紮了下去。也就是眨眼功夫,長槍便分毫不差地紮到毛羽之間,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長槍上頭好像並沒有紮到什麽東西,好像更像是紮到了石頭上一般。我定睛一看,果然地上隻有一層厚厚的毛羽,除此之外並沒有我臆想之中的大粽子。
鐵蛋此時也停止了手中揮動的工兵鏟子,抬頭說道:“老胡,我怎麽越看這些毛越像是雞毛呢?你家那本書上有沒有記載什麽樣的粽子才他媽長雞毛呢?”我看了鐵蛋一眼,道:“盡信書不如無書,我家那書又不是百科全書,也不能什麽東西都有記載不是?哎,這他媽怎麽好像真是雞毛,還有雞骨頭呢!”
原來之前鐵蛋揮動工兵鏟子時候,傳來的骨頭斷裂聲響應該就是這些雞骨頭被拍碎了發出來的、除了被鐵蛋拍的細碎的雞骨頭之外,剩下了一地的碎骨。不過能夠看得出來,這些雞骨頭都是保持了整雞的骨架,厚厚一層堆在地上,就算保守估計,這堆雞毛也得有不下幾百隻雞。我猛然想到,四喜說過,在東北民間,一直流傳著黃皮子和狐狸都會在食物匱乏的時候,冒險潛入人類居住的村莊偷雞。不過它們是不吃雞肉的,隻是把抓住的雞的血都吸的精幹。難道說,我們誤打誤撞的進到了騷狐狸的老窩了?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雞的骨頭?
那邊陳小白早已經把項少卿從地上扶了起來,隻是項少卿剛剛摔了夠嗆,又被我嚇了一跳,這會即便是站著,身體也一個勁兒地發抖。我悻悻地看了項少卿一眼,心說這孫子怎麽他媽跟個娘們似地?要是這會把他一個人扔到這裏,還不嚇死他了?陳小白看了兩眼地上的雞毛和雞骨頭,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道:“老胡,對不起,剛剛是我誤會了你。”
我擺擺手對陳小白說道:“大師妹,我這思想覺悟你還不知道麽?違法的事情我可一點都不幹。怎麽說咱也算一大大的良民!”鐵蛋收起工兵鏟子,聽了我的話,咦了一聲,道:“我說老胡,你說這話怎麽能對得起祖國母親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這麽大?那良民不他媽是日本鬼子說的麽,怎麽能從咱們偉大的無產階級戰士嘴裏說出來?老實交代,丫你是不是潛伏了二十多年的間諜?”
我狠狠地踹了鐵蛋屁股一腳,罵道:“你小子是不是他媽反間諜電影看多了?我這可是根紅苗正,純牌的社會主義好青年,無產階級的先鋒戰士,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就成了間諜了?搞不好你小子倒是賊喊捉賊。”見我和鐵蛋你一言,我一語侃上了大山,陳小白再一旁說道:“你們倆都少說一句吧!我總感覺著這裏處處透著詭異,搞不好危險近在眼前,還是省省力氣,準備好應付突發的狀況吧!”
陳小白一向都是心思縝密,這點正好彌補了我和鐵蛋性格上的缺陷。她的未雨綢繆我自然十分理解,當即也不再和鐵蛋糾纏,收起長槍就往回走了兩步。一地的雞毛和雞骨頭,雖然不會對我們照成什麽傷害,可是踩在這上頭,總覺得身上難受。雞骨頭在我和鐵蛋的腳下被碾碎,不斷發出嘁哩喀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