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啃的一塊骨頭啊。”

    吳班望向褒城的方向，緊緊著城頭上掛著的“張”字旌旗，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感歎。

    隨即，吳班率領了大軍返回了大營。

    此時天色已經十分暗淡，隻有少許的餘光照明而已，大地即將陷入黑暗。

    此是褒城之下，吳懿，吳班兄弟率領嚴顏，張任等五萬精兵攻打褒城已經二十餘日，戰況之慘烈，難以語言來形容。

    與劉燕先破嘉平，後攻入城固不同。吳懿，吳班兄弟率領五萬精兵到達褒城之下後，便是再無寸進。

    倒也不是說吳懿，吳班兄弟，以及蜀中大將嚴顏，張任無能，而是軍隊，敵軍的布置不同。

    先說這五萬精兵，雖然號稱是精兵，雖然是以吳懿，吳班，嚴顏，張任為統帥，但是其下還有若幹獨立將軍，校尉。

    吳懿，吳班，嚴顏，張任所統帥的本營精兵，不過是二萬人而已。領兵大將明略，麾下精兵才是精銳。

    反之，麾下兵丁不過是湊數而已。這五萬蜀兵，能有三萬是精兵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相反，褒城之內，有張衛所率領的二萬五千精兵鎮守，其次褒城也是一座大城，城內民眾足有六七萬之多。

    這些兵力加起來，便接近了十萬人。這絕對是恐怖的數字。吳懿，吳班，嚴顏，張任等將在這褒城之下打的非常的艱苦。

    這二十多日的廝殺，讓他們丟下了八千具屍體，一萬多傷患。今日一戰又折損了不少士卒。

    在天黑之際，吳班率領士卒收拾了屍體，回收了一些兵器。回到大營之後，吳班便讓麾下司馬進行休整，自己則馬不停蹄的往中軍大帳而去。

    吳班到達的時候，大帳內已經坐了不少將軍了。吳懿當仁不讓的坐在帥座上，嚴顏，張任等將軍也在座。

    吳班衝著吳懿行了一禮，便也落座了。

    “元雄來的正好，我們正與將軍商量退兵的事情。”其中一個領兵校尉，見了吳班之後眼前一亮道。

    “是啊，還請元雄多多勸說。褒城高大，張魯又有人和，這麽不計死傷的攻城，折損實在是太大了。”

    一名領兵將軍十分讚同的點點頭，而且一臉的肉痛。沒辦法啊，一個領兵將軍最在乎的便是兵權了。

    兵丁的多寡，便是地位的高低。這一戰打的如此的辛苦，士卒像是飛蛾一般撲向褒城，最後化作了灰燼。

    將軍們都心疼。

    吳班聞言歎了一口氣，別說是這些將軍了，他也是心疼。但是對於退兵的事情，吳班卻是不讚同。

    雖然吳班對於這一戰有所疑慮，懷疑劉燕的動機。但他生性剛猛，絕不是半途而廢之人。再加上既然奉命出征，那便尊奉號令，百死無悔，再加上與劉燕，賨人聯合攻打張魯。

    一旦三角作戰，失去了一角，便會全盤崩潰。

    而這一戰對於蜀中攻取漢中張魯，也至關重要。豈能半途而廢。於是，吳班斷然對這這校尉，將軍道：“二位將軍此言差矣，吾等奉命出征，豈能半途而廢？？？縱使戰至一兵一卒，也無怨無悔。”

    “這！”

    這校尉，將軍沒想到吳班會反駁的如此幹脆，不由有些尷尬，臉色臊紅。心裏邊也很是惱怒，但是一想到吳班，吳懿兄弟在益州的高地位，也隻能將惱怒藏在心中，噶怒不敢言。

    “元雄說的好，我們奉命出征，豈能半途而廢？？！”在座的自然不全是退兵派，便在這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為吳班的話而喝彩。

    眾人抬頭看去，便見到了一位老將軍，這老將軍白發蒼蒼，但是紅光滿麵，一雙眸子也是閃閃發亮，特別有神。

    配上高大魁梧的身材，自給人一種“廉頗雖老，卻不可小視”的感覺。

    這老將軍不是別人，正是蜀中老將嚴顏是也。

    “老將軍。”吳班衝著嚴顏點頭示意，雙方眸光相對，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而在此之前，中軍大帳內，退兵，力戰兩派各自爭鬥，勢力倒也是平分秋色，但是隨著吳班的表態，力戰派便占據了上風。

    這讓那些想退兵的將軍，氣餒不止。便在這時，一直作壁上觀的吳懿威嚴的掃了一眼在場眾將，說道：“這一戰我們奉命出征，又有鎮南將軍劉燕的強勢兵鋒，賨人的軍隊幫助，機會難得。不可半途而廢。誰敢再言退兵，殺無赦。”

    吳懿對位十分高，久居上位，本身又強騭壯猛十分的有威儀，威力。再加上這一次乃是大軍統帥，有生殺大權。

    他殺氣騰騰的一番話，頓時讓在場的退兵派將軍們一縮脖子，不敢複言。不用在場將軍雖然怕吳懿，倒也不是怕的要死。

    畢竟大家都是領兵之將。

    一名校尉略有些不服氣道：“此次主帥乃是吳將軍，吳將軍力戰，末將自然不敢反駁。但是要說鎮南將軍劉燕強勢兵鋒，那我卻不服氣。因為根據情報，城固城兵力而已足有一萬，加上三萬敢死百姓。而劉燕兵力不過七千，此時此刻，怕也是在城固城下，損兵折將。更別說賨人了。再拖下去，恐怕不會有什麽結果。”

    “沒錯。劉燕雖然名震天下，但是到底是兵力稀少。兵法雖說兵不在多，而在精。但是一旦一支軍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再精銳的兵力，也不可能破敵殺將。我覺得還是不要太指望劉燕較好。”

    一名領兵將軍也是頗為讚同的點頭道。

    “勿要多說。”吳懿麵色一冷，一股森寒之氣頓時散發了出來。頓時，這將軍，校尉不敢複言，深深的低下頭來。

    吳懿以威望隆重，壓下了軍中的聲音之後，便揮手讓眾將散去了，但卻對吳班使了個眼色。

    “末將告退。”眾將告退而去，吳班卻留了下來。帳內隻剩下了兄弟二人之後，氣氛便緩和了不少。

    “元雄，你覺得劉燕突破城固的幾率大不大？”吳懿沉吟了片刻，詢問道。

    吳班沉吟了一下，最終苦笑著說道：“恐怕不大。”

    吳懿的麵容不變，心中卻是有些複雜。

    他其實也覺得劉燕突破城固城的機會不大，尤其是血戰了二十多日，損兵折將之後。他更加了解到了漢中的強大之處，張魯的統治力簡直是恐怖。

    那些悍不畏死的百姓，便是軍隊數量再多一倍，恐怕也難以攻下漢中。

    剛才他製止了將軍們唱衰劉燕，隻是因為既然選擇了力戰，那便隻能繼續一往無前，絕對不能當眾唱衰劉燕，折損了士氣而已。

    至於內心複雜，自然是因為吳懿，吳班兄弟之前就有的疑慮。入漢中之戰，劉燕可能會對益州表現出獠牙。

    而如果劉燕不能突破城固，三方大軍匯合，共攻漢中。那麽劉燕對蜀中造成威脅的言論就不複存在了。

    因為劉燕會對蜀中造成威脅的前提，是先擊殺張魯啊。想一想之前的懷疑，吳懿不由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