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解音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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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留步。”一個男聲喝道,曾豔萍轉身,便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從一塊巨石後閃出,如同在寂靜許久的山野裏猛然飛竄出的一隻驚鴻。

    “公子好興致。”曾豔萍微微欠身,盈盈一拜。

    “曾姑娘過譽了。”那紅衣從糾葛的藤蔓裏不緊不慢的穿出來,來到亭裏,“二位,請坐。”

    坐下,楚元故意長舒一口氣,戲謔道:“先生,你為何藏於此處嚇唬人,好不光明。”

    “哈哈。”紅衣男子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紋,漾及滿臉,“小人唐突,小人唐突。”

    “哪裏哪裏。”曾豔萍低頭抿嘴一笑,又發現了一個情況。

    石桌上分明擺著副碗筷,難道對方事先知道自己和楚元會來?未卜先知?曾豔萍側頭,向楚元遞了個眼神,發現楚元亦一臉疑惑。

    能在清涼王府裏出入自如的定不是常人,更何況吹笛擺宴。二人不禁打量公子男子:眉目俊逸,眼神澄澈,如一汪清泉,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其人一襲紅衣,萬縷情絲披肩,相貌一般,看起來華貴帶著一絲邪魅,狡黠又不失平和。

    此人究竟是何來曆?

    楚元看了曾豔萍一眼,說道:“看來先生等候多時了。”

    曾豔萍淺笑,自然知道楚元之意,九個字說來雲淡風輕,可又帶著些許嘲諷的別樣味道,既可以刺激對方,又可以從對方口套出一些話來。

    “楚公子玩笑了。”紅衣和言道。

    “你知道我們今日會路過此地?”曾豔萍趁熱打鐵,追問道。

    紅衣放下竹笛,頷首一笑,道:“是,所以在此吹笛迎候。”

    “先生料事如神,果真是隱士高人。”

    “哈哈……”紅衣擺,謙遜道,“隻是一直想見見二位,又因曾姑娘大傷未愈,沈某不敢登門叨擾,才出此下策。”

    “先生認識我們?”對方言語之透出一種知己知彼的自信,楚元將信將疑。

    紅衣給各人麵前的酒盅裏添了酒,徑自說道:“千裏擒飛狐楚元的名號在北方誰人不知?北冥城的曾姑娘,沈某人也略有耳聞,隻不過你們不認識沈某罷了。”

    紅衣人保留了很多,隻此一言,讓楚元和曾豔萍麵麵相覷,想不到對方真深知自己的底細。紅衣人笑意盈盈的臉十分耐人尋味,是笑裏藏刀,還是真情流露?

    “敢問先生大名?”

    “久經江湖的浪蕩子弟,隻配有姓,又幸無名。”說罷,紅衣端起酒盅,將杯酒一飲而盡。

    “先生是王府幕僚?”楚元試探道。

    “不過是厭倦江湖,來王府裏避避清閑,閑居幾日罷了。”

    “江湖?難道你之前也是俠客?”曾豔萍好奇追問。

    “不,我有很多職業。”

    “比如?”楚元似乎對他也很好奇。

    紅衣添了酒,依舊笑容可掬:“我以前出家,在終南山上做過道士,想玩劍就去當了劍客,也給王公大臣們做過部曲和殺,後來無聊又到街上做了為人稱骨相麵的風水術士,我還在深山老林裏捉過妖,下海殺過鯨,直到現在,成了一個四處遊蕩的閑人。”

    楚元感受得到對方身體上散發出的與生俱來的天性——自信,紅衣男子的這種天賦後天幾乎無法偽裝,與生俱來,天性使然。紅衣男子的自白像是對自己人生的通俗總結,楚元苦思冥想,也猜不透對方的來曆,更猜不透對方說著一番話,見他和曾豔萍的目的。

    有憑有據,尚不能推斷正確,更何況,是猜?

    “是很多,而且都很玄。”曾豔萍輕拂了一把石案上的竹笛,感歎道,“不過我倆也不少。”

    “哦?”紅衣男子明知故問。

    “比如楚元,就做過沿街乞討的乞丐,後來進了楚家,通過千難萬折,成了楚家的家主,後來成了一騎絕塵的俠客,又在江湖上學了些法術,所以又是個名副其實的術士。我最喜歡的職業,是他的小虎威將軍,多好,能馳騁沙場,指點江山。”曾豔萍雙托腮,看了看楚元,深情回憶著。

    “那你呢?”紅衣把玩著青銅酒盅,被曾豔萍惹得爽朗一笑後,又繼續問道。

    “我?我就是我,全天下隻此一個、獨一無二的曾豔萍。”

    “好,好一個全天下隻此一個,就衝這句話,我們得幹一個!”紅衣執杯伸,催促楚元和曾豔萍拿起酒杯。

    “可我不會喝酒?!”

    “無妨無妨,品一小口即可。”

    耐不住紅衣男子催促,又加上楚元在一旁慫恿不止,曾豔萍半推半就,個人總算觥籌交錯了一次。

    曾豔萍從薄唇間隻放進了一絲酒,淡品,得滿口盈香,問道:“這是什麽酒,好香,為什麽不辣?”

    “給曾姑娘品的,自是好酒。”

    放下酒盅,曾豔萍抿嘴一笑後,道:“該不會是你從哪兒采來的仙草靈芝,又取了王母瑤池裏的瓊漿玉液,在這巍峨假山後邊釀得這麽一壺好酒,竟讓我們這俗人給品了。”

    這話分明是在戲謔紅衣從假山後麵溜出。

    他卻和言道:“姑娘見笑了,這就是江南的桂花陳釀,出窖前加了些西北的老蜂蜜,若再加上些梅花餅裏甜液,就有了這瓊漿玉液的好酒了。”

    如此一說,曾豔萍直觀察著微紅的酒水,實在沒想到這香酒裏有這麽多門道。

    “酒不醉而人自醉呐。”紅衣仰頭,又一杯瓊漿玉液入喉。

    “常言道: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了了趕緊跑。”楚元打趣道。

    “哈哈哈……”

    “楚兄說得對,此話實乃真知灼見。”

    “我也聽過一句話:喝酒的女人懂得珍惜,喝酒的男人最懂得放棄。”

    曾豔萍說罷,紅衣眉頭輕蹙,不過須臾之後,神色又平靜如常,和顏悅色說道:“說得好,說得好。”

    話從口出後,見紅衣人臉色不對,曾豔萍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抿了一口酒。

    紅衣人為楚元和曾豔萍斟了酒,笑道:“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看來沈大哥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哈哈……”

    “楚元,你又拿我開玩笑。來來來,罰酒一杯,罰酒一杯!”

    “哈哈哈……”

    個人觥籌交錯,相談甚歡,眼看太陽落下山去,隻得作罷,返回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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