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魏政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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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1月1日,孫亮立全尚之女為皇後,大赦。

    5日,王昶、毋丘儉在得知東路軍敗後,也各自燒屯退走。朝議欲將敗軍諸將盡皆貶黜,但司馬師不同意“是我不聽諸葛誕的良謀,才致此敗。這是我之過,與諸將無幹”仍任命諸葛誕為鎮南將軍,都督豫州;毋丘儉為鎮東將軍,都督揚州。反而是將自己的親弟弟、在此戰中擔任監軍的司馬昭削爵。

    還有本年,雍州刺史陳泰上奏請求並州與自己一起並力討胡,司馬師同意了。不曾想卻引起並州雁門、新興二郡的胡人叛亂。司馬師又道“這是我之過,與陳泰無關”司馬師兩次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就此收服了一大批人心。

    光祿大夫張緝對司馬師道“諸葛恪此次雖取得大勝,但因此威震其主,功蓋一國。離被殺也不遠了”

    2月,吳軍返回建業,孫亮論功行賞。諸葛恪進封陽都侯,加荊、揚二州牧,督中外諸軍事。諸葛恪遂有輕敵之心,準備主動出兵伐魏。群臣紛紛勸諫,諸葛恪都不聽。3月,諸葛恪率20萬大軍伐魏。任命滕胤為都下督,掌統留事。

    4月,薑維也趁機進行自己的第三次北伐。現在費禕已死,軍權盡歸薑維一人掌握。可以不再受1萬人之限,於是率兵數萬,從南安郡的石營一路打出去,圍攻隴西郡狄道縣。

    諸葛恪一路殺進曹魏淮南郡,驅略百姓。後來接受諸將建議,5月大軍返回,開始圍攻合肥新城。

    司馬師的三叔、太尉司馬孚奉詔率20萬大軍前去救援。司馬師又接受虞鬆的建議,命郭淮、陳泰盡發關中士卒,去解狄道之圍。再命毋丘儉按兵自守,任吳軍去攻打合肥新城。

    陳泰進兵至天水郡的洛門,薑維已因糧盡而退兵。

    魏將張特率3千士兵死守合肥新城,吳軍攻之連月不克。魏吳雙方因疾病及戰死者都已過半。諸葛恪下令堆起土山猛攻,張特眼見城陷在即,決定向諸葛恪詐降“我無心再戰了。但按照魏國法律,守城滿百日而救兵不至,守將投降,家屬無罪。現在你已攻了我九十餘日。還請寬限數日,我在城中也好做工作。隻要百日一滿,立即開城投降。現在交出我的印綬作為憑信”諸葛恪相信了張特的話。不但下令緩攻,且還沒拿走張特的印綬。

    張特便趁機連夜趕修城防工事。第二天,他登城大呼“我寧戰死,不投降”諸葛恪大怒,再度下令攻城,然已不能拔。

    諸葛恪這下麵子上掛不住了,便把氣都撒在部下身上。朱異與自己有矛盾,諸葛恪就奪了朱異的兵,將他趕回建業。蔡林數次向諸葛恪獻計,諸葛恪都不予采納,於是叛吳投魏。毋丘儉等由此而知吳軍虛實,立即出兵去救合肥新城。

    7月,諸葛恪下令撤軍。一路上吳軍士卒死亡無數,但諸葛恪仍晏然自若,出住江渚一月,還在蘄春郡潯陽縣起田。隻等著孫亮連下詔書來催促,諸葛恪才率兵慢吞吞的往建業趕。

    經此一戰,一年多前孫權去世、孫亮繼位時,諸葛恪所收的那些人心已喪失殆盡。眾庶失望,怨讟大興。鄧艾也對司馬師說諸葛恪死期已經不遠。

    8月,曹芳下詔:追封郭循為長樂鄉侯,食邑千戶。由其子繼承爵位,並封奉車都尉官職。賜銀千餅、絹千匹。

    8月,吳軍返回建業。諸葛恪陳兵導從,護衛自己回家。一到家就立即召來中書令孫嘿,厲聲責問“是你假傳聖旨,催我回來的嗎”孫嘿惶懼而出,立即告病還家。

    孫峻見諸葛恪已失人心,便想取而代之。10月,孫峻與吳主孫亮一起擺了一席酒宴,請諸葛恪前來議事,而在帷中安排伏兵,準備就在席間將諸葛恪殺死。

    孫峻怕諸葛恪不來赴宴,故意以退為進,主動去見諸葛恪道“您若身體不好,議事大可延後。我去與陛下說一聲就好”諸葛恪回答道“沒事。我會去的”

    諸葛恪出門。半路上,他的兩個心腹張約、朱恩給他送來密信,勸他還是別去了。諸葛恪便也準備就此打道回府了。沒想到在半路上碰上滕胤,滕胤並不知道孫峻今天的安排,於是說了一句“既是陛下請你,你好歹也該去和陛下打個招呼再回去吧”諸葛恪一想也對,而且他覺得孫峻要害自己的話,可能會用毒酒。所以隻要自己不喝酒就會沒事的。最後諸葛恪還是入了宮,劍履上殿,拜過孫亮後入席。

    孫亮向諸葛恪敬酒,諸葛恪推說自己身體不好,不能飲酒。孫峻在一旁就道“聽說太傅在自己家中常服藥酒,何妨取飲”諸葛恪這下放心了,讓人回家去拿了藥酒來喝。

    酒喝到一半,孫亮突然起身入內。孫峻也借口上廁所,脫下長衣,穿上短服,手持利刃,上殿高呼“天子有詔:誅殺諸葛恪”諸葛恪大驚,劍還未拔出,已被孫峻揮刀砍下首級。張約急忙拔刀砍向孫峻,孫峻左手被砍傷,回刀一劈,又將張約的右臂砍斷。衛士們一擁而上,將張約砍死。孫峻大叫道“今日隻誅諸葛恪一人,其他人無罪。全都重新坐回座位,繼續飲酒”然後下令將諸葛恪的屍體用葦席包裹,竹篾束腰,棄於城外石子岡。

    諸葛恪長子諸葛綽因是魯王孫霸一黨,被諸葛恪親手鳩殺。次子諸葛竦、幼子諸葛建在得知事變後,急忙帶著自己的母親出逃。孫峻派劉承率兵追殺。諸葛竦在白都山被殺。諸葛建成功渡江,欲北逃魏國,但還是被追兵趕上殺死。孫峻又命施寬率朱績、孫壹、全熙等將去公安殺掉諸葛恪之弟諸葛融及其三子。諸葛恪的外甥張震及親信朱恩,皆被夷三族。

    臨淮人臧均上書,請為諸葛恪收葬。孫亮看後深受感動,下詔允許諸葛恪的故吏為其斂葬。

    群臣共同推舉孫峻為太尉、滕胤為司徒。最後孫亮下詔封孫峻為丞相、大將軍、督中外諸軍事、富春侯。滕胤是諸葛竦的嶽父,他為此不安,上表辭位。孫峻知道後笑道“古時候,鯀與禹為親父子,鯀治水失敗,其罪不及禹。滕侯又何必如此”繼續讓滕胤擔任太常之職,封高密侯。

    齊王孫奮聽說諸葛恪被殺了,頓時興奮異常。從封地豫章郡南昌縣趕到丹陽郡蕪湖縣,就為近距離感受一下建業城內的政變。傅相謝慈勸諫,孫奮不但不聽,反而將謝慈殺害。孫亮便下詔將孫奮廢為庶人,徙置臨海郡治章安縣。

    當年的廢太子、南陽王孫和的正妻張氏是諸葛恪的甥女。在諸葛恪剛剛輔政時,曾有徙都武昌之意,民間則傳言諸葛恪這是要迎立當時在長沙的孫和重新複位,成為皇帝。諸葛恪被誅後,這也成了一條致孫和於死地的罪名:孫峻先是下令沒收孫和的璽綬,將孫和徙往新都郡,又派使者在半道上追上孫和賜死。張氏也隨丈夫一起自殺。孫和之妾何氏為孫和生有一子孫皓。其他諸姬也給孫和生下三個兒子:孫德、孫謙、孫俊。何姬歎道“若全都死了,誰來養育孩子們”何氏決定活下來,養育孫皓及其三個弟弟。

    11月,因有五隻大鳥見於春申。孫亮下詔:改明年元為五鳳。

    254年1月,薑維回到CD。

    太仆李恢之子李豐少有清名,海內稱道。但其父李恢卻不以為然,嚴敕李豐要閉門謝客。李恢死後,李豐才被任命為尚書仆射。李豐之子李韜還娶了齊長公主為妻。當曹爽與司馬懿兩人爭鬥之時,李豐依違二人之間,成功躲過了高平陵政變的牽連。待到司馬師秉政,李豐又被任命為中書令。雖受司馬氏拔擢,但李豐之心實在曹氏。與曹爽的外弟、太常夏侯玄及張皇後的父親、光祿大夫張緝二人關係親善。2月,曹芳秘密召見李豐、夏侯玄、張緝、蘇鑠、樂敦、劉賢等人。密謀在曹芳封王氏為貴人之時召見司馬師,當場誅殺。事成之後,以夏侯玄為大將軍,張緝為驃騎將軍。

    然而此事被司馬師所知。派王羨來召李豐問話。李豐當然也不敢不去。麵對司馬師的逼問,李豐卻不但不以實告,還痛罵司馬師。司馬師大怒,命武士以刀鐶築殺李豐,將屍體送交廷尉府,同時下令廷尉府逮捕李韜、夏侯玄、張緝等人審訊。22日,按照廷尉鍾毓的審訊結果,李韜、夏侯玄、張緝、蘇鑠、樂敦、劉賢全部被夷三族。

    5年前,夏侯霸因高平陵政變逃亡入蜀,曾邀從子夏侯玄與自己一起。但夏侯玄沒去。司馬懿死後,許允對夏侯玄道“無複憂矣”夏侯玄歎道“不是這樣的啊!司馬懿猶能以通家年少容我。但司馬師、司馬昭兄弟必不會再對我客氣了”

    司馬師又遣使去抓李豐之弟、兗州刺史李翼。李翼之妻荀氏道“我們還是趕快逃到吳國去吧,隻不知你手下人中,誰願意與你生死相隨”李翼沉吟未答,荀氏歎曰“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誰是可與同死共生之人,隻怕就是去了吳國也必不免”李翼道“兩個孩子還小。我若一死,或許還能保住他們的命”最終李翼沒有逃去吳國,而是坐等死神降臨…

    杜畿、李恢、郭智三人是好友。李恢之子李豐少年成名、郭智之子郭衝卻籍籍無名。但杜畿卻不這樣看“李豐將要敗家,李恢可謂無子。郭衝足以子繼父業,郭智可謂不死”當時人都不以為然。直到李豐被殺、郭衝後來也做了代郡太守,這才服杜畿的知人之明。

    曹爽當政的正始年間,夏侯玄、何晏、鄧颺三人都是手握大權的名士。他們主動想要來結交尚書郎傅嘏,但被傅嘏明確拒絕。傅嘏好友荀粲怪而問之。傅嘏便向荀粲分析了這三人的性格,指出他們終將敗亡。所以切不可與之深交。傅嘏對李豐也有看法,認為李豐將來也終難逃一死。

    23日,曹芳下詔大赦。3月,曹芳廢掉皇後張氏。4月,立王夔之女、貴人王氏為皇後,大赦。5月,封王夔為廣明鄉侯、光祿大夫,位特進。封王夔之妻田氏為宣陽鄉君。

    隴西郡狄道縣長李簡給蜀漢寫密信願降。於是6月,薑維率兵攻打隴西郡。

    秋天,李豐、夏侯玄的好友、中領軍許允被任命為鎮北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曹芳親自詔會群臣,給許允送行。許允與皇帝二人涕泣歔欷,相對而別。此景被司馬師看在眼裏,立即指使有關部門告發許允曾經擅散官物,以此為罪名,將許允抓到廷尉府審訊,最後判其徙置樂浪郡。司馬師又命人在許允去樂浪郡的半道上將其殺死。

    孫峻掌權之後驕矜淫暴,國人側目。秋天,司馬桓慮召集了一些人,便準備刺殺孫峻,並廢掉孫亮,改立前太子孫登的兒子、吳侯孫英為帝。可惜事發,眾人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