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世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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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鬼王宗’。
字體蒼勁有力,筆走龍蛇氣勢不凡。趙顯宗估摸著這字恐怕就是出自萬人往之手,由字觀人,這一派宗主果真是心有溝壑之人。
進的門內隻見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
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
一路所見皆是美輪美奐,此情此景全無半點魔門之象,倒有幾分煌然大氣。
跟隨鬼王進到了宗門的大廳所在,正中是一個約兩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麵安放著金漆雕獸寶座,背後是雕龍圍屏。四周空空蕩蕩,隻有數十根石柱聳立,其上亦雕刻不知名獸圖。
陽光充足,並無華貴的擺設,除了正中那金漆雕獸寶座,就隻餘下兩側的數十把普通座椅了。
“真人請坐!”鬼王大袖一擺落座於主位。
趙顯宗聞言微微一笑,尚未作答,大廳之中就陡然走進了許多身影。
當頭的正是常年佩戴鬼麵的鬼先生,其後又有一男一女隨行,男的一身青衣,女子則是薄紗罩麵,正是青龍、幽姬二人。
“拜見宗主,見過真人!”三人拱手行禮道。
趙顯宗看著此三人聯袂而來,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端起茶水細細品嚐,好似真是什麽瓊漿玉露一般。
主坐的鬼王看見趙顯宗神色毫無變化,神色微微一怔出言道“萬某多謝真人流波山出手相助,一直以來就想和真人把盞言歡,卻不曾想今日卻是得償所願,甚幸!”
聞言趙顯宗緩緩放下茶盞笑道“謝字不敢當,皆是機緣巧合罷了。本座遊曆天下,居無定所。也確實不曾想到會來到貴宗寶地,說不得要多叨擾一番了。”
“什麽叨擾不叨擾!真人想在這狐岐山待多久就待多久!青龍你先帶真人下去休息,晚上再設宴為真人接風洗塵!”
在青龍帶著趙顯宗離去之後,大廳中沉默良久。
“先生怎麽看?”鬼王好似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詢問著什麽。
“宗主此人來曆神秘,十年前流波山一現之後蹤影全無,現在又突然現身我宗,我覺得絕非巧合。”一旁的鬼先生聞言緩緩而言。
“這也正是我擔憂的,現在我聖教四靈血陣處於關鍵時期,四大神獸如今隻差饕餮了,此人早不來晚不到,偏偏此刻現身,意欲何為?”鬼王眉頭微皺神色疑惑的出言道。
“宗主我倒是認為,此人應該對我聖教並無惡意。”一旁靜立的幽姬插言道,隻是麵帶薄紗使人看不清神色。
“為什麽?”
“幽姬認為原因有二,其一小池鎮外他出手拿走玄火鑒,卻並未傷害碧瑤。其二流波山助我教擒獲了夔牛。此兩點足以證明此人並無惡意。”
聽完此話鬼王麵無表情道“話雖如此!但你也別忘了他還出手擊殺了六尾魔狐和三尾妖狐!”
聞言鬼先生和幽姬也沒有再言語,鬼王宗和九尾一族關係匪淺,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置喙的了。
這是鬼王現在還不知道,九尾天狐已經被趙顯宗祭劍了。畢竟如此殘忍之事,焚香穀又豈會公之於眾,畢竟那上官策才是執刀之人。
坐在青龍安排的小園之中,趙顯宗並未修習功法而是猜測起了這鬼王的心思。
鬼王閉口不問自己所來為何,必然是那四靈血陣已經到了極其關鍵的時刻了,隻是獸神若是不重傷,鬼王斷無擒獲饕餮的可能。
算算時間獸神估計已經複活了,那麽大舉入侵中原之地也快了,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若是獸神能和道玄兩敗俱傷,那麽自己就滅掉獸神奪其修為,再助鬼王一舉滅殺正道諸派。
要是獸神傷不到道玄,那自己就隻能滅掉獸神再幫助正道滅掉這魔道諸派了,兩種方法第一種收獲明顯最大,畢竟那道玄一身修為的三成何其強大,必然能氣運成書!隻是若是事不可為也隻能退而求次。
如此看來自己這段時間就待在這鬼王宗吧,是否功成也就在這短短一年時間了。
夜色剛起就有鬼王宗弟子前來邀宴。
來到白日間的大廳之時,才發現鬼王宗眾人已經是等候多時了。
月光隔著穹頂傾灑而下,大廳之中火燭千盞一時間恍若白日。而一眾鬼王宗之人看見趙顯宗到來,也都是頷首示意,但卻也並未起身相迎。有的甚至麵露疑惑之色,顯然並不是都認識趙顯宗。
“~哈~哈~真人卻是姍姍來遲,當自罰一杯!”首位的鬼王看著趙顯宗笑道,話音未落一杯水酒憑空而起向著趙顯宗電射而來。
“該罰”言畢大袖一揮,不帶絲毫煙火的接過酒水一飲而盡。
見此情形一眾鬼王宗之人倒是流出了幾分欽佩之色,能如此輕易的接下這一杯酒,修為已然是絕頂了。也難怪鬼王會親自設宴,當然流波山之時,見過趙顯宗出手的鬼王宗之人卻不以為然。畢竟這點手段和那一劍之威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宴是好宴,山珍海味、瓊液玉釀都是人間美味。席間鬼王也對趙顯宗一一試探,趙顯宗都是巧妙的避了過去,畢竟鬼王疑心甚重,自己若是一切挑明或許還會壞事。不若就待在此處,任其發展。自己隻做那最後一擊之人,不是更好。
“瑤兒你卻是來遲了,先去敬真人一杯吧,你們也算是舊相識了。”鬼王的聲音遠遠而來,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道碧綠的身姿。
趙顯宗回身看去,那昔日就已經展現出絕世之姿的少女,現如今已經開始擁有了自己的風采了。
依舊是一襲碧裳,行走之間儀態萬千,眸中少了幾分當年的活潑靈動,卻多了幾分狡黠威嚴。
物是人非,時間是最偉大的雕刻家,若是此刻的碧瑤再遇見那張小凡,別說深陷情網了,兩人會不會再有交集都是未知之數。
少女心智不堅才會為情而死,經曆世事洞察人性之後,又有誰會輕易的舍去性命,隻為了那飄忽無常的一縷情愫呢?或許有!但曆經三世的趙顯宗還未見過!
“真人,碧瑤敬您一杯!”碧裳女子微微一福儀態萬千。
趙顯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微微一笑道“碧瑤姑娘可還曾見過那張家少年?”
碧瑤聞言眸中閃過一絲追憶,但卻也並不顯的十分痛苦,就好像是在追憶一個平凡故交一般。
神色平靜微微搖頭道“並未見過,隻是自他被逐出青雲門之後,碧瑤也是幾番打探但毫無消息,莫非真人有他的消息?”
趙顯宗看此情形又想起那日張小凡彌留之際,仍在輕喃此女的名諱,一時間卻也是心生漣漪。
螻蟻終究是螻蟻,命運無形中被人所變卻毫不知情,何等可悲!又是何等可憐!
那麽自己呢?若是沒有獲得係統會是怎樣的人生?這神秘莫測的係統為什麽又選擇了自己?
是大機遇?還是有陰謀?選一個螻蟻來實施陰謀?
或許隻有自己一路走下去,求道長生之後才有資格一探究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