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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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傍晚一場大雨不期而至,將院子裏的血跡衝刷幹淨,如果不仔細留意,甚至都無法察覺空氣還殘留著的淡淡的血腥味。
此時的薛府上下一片肅穆,白色挽幛已經掛上,門外燈籠上也罩上了白紗。大堂上,大大的“奠”讓本就靜悄悄的大廳顯得更加死寂。薛雲飛的屍體已經放入棺,隻是還未蓋棺,薛雲飛一身血衣已然換下,一套嶄新的白衣穿在身上,麵部也似被重新打理過,倘若不是此時躺在棺材裏,旁人一定會以為他是睡著了。那把江湖赫赫有名的逐日劍靜靜地躺在主人的右邊,仿佛在等待再一次被拔出來,再一次和主人一起殺敵浴血。
靈堂上跪坐著一人,正是青兒,這時她已換上一襲白衣,在棺前,將的紙錢一張張放進麵前的火盆,微弱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俏麗的麵容上沒有婉約動人,隻有無盡的哀傷還有眼神深處讓人不易察覺的恨意。
此時大廳之內,早上出去尋找那個叫小凡少年的眾人已大都回來了,隻有出城分頭尋找的老還未歸來,廳眾人也都隱約猜想到了結果,無奈,隻能坐在廳,期盼還未歸來的老能帶來好的消息。
不知彼此沉默了多久,被重新裝上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隻見一身狼狽的老,大步走了進來,眾人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麵對眾人的期盼目光,老默默的搖了搖頭,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眾人看著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突然,“嗆啷”一聲從身後傳來,眾人不約而同地回頭望去,隻見青兒握青虹長劍,冷冷地看著他們,眼神空洞無神,然後一步一步從台階上下來,仿佛沒有了意識的幽魂,隻是在往前走,卻不知要往何處,就這麽慢慢的走下台階,又慢慢的從佇立不動的兄弟幾人身邊走過。兄弟幾人也都多少知道陳青兒對薛雲飛的情誼,看著她這樣,幾個鐵骨錚錚的硬漢的眼竟然也泛起了點點淚花,兄弟幾人不忍看著女子如此,將目光投向了大哥,希望他可以勸勸。
陳烈看著青兒如此,心也似刀絞一般,女子是自己的親妹子,看到她這個樣子,誰又能比自己更心痛,更何況,如今他也是失去了自己最好的一個兄弟。但陳烈畢竟是從刀山火海裏走出來的,再大的困難都無法輕易壓垮他。
就在青兒走過他的身邊時,他一把抓住了青兒的肩膀,低聲問道:“你要去哪兒?”
青兒慢慢地回頭,輕輕地說道:“他死了!是被人害死的!”
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幽,沒有悲傷,沒有哀愁,有的就隻有絕望。兩隻眼睛深邃,看不到絲毫生,仿佛裏麵是空的,或者說整個身體都是空的,她的靈魂已經和薛雲飛一起裝進了廳的那口棺材了。
陳烈不忍再看女人這副模樣,稍稍別過頭,好讓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緩緩說道:“薛老弟死了,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我們會查出來的,你這樣又是何苦呢?”女人聽了空洞的眼終於閃過一絲色彩,仇恨的色彩。“查?還用去查嗎?想害薛大哥的雖然有很多,但能害他的有誰我們都知道,薛大哥當年識破他們的陰謀,可顧慮律法才讓他們苟活於世,結果呢,如今落得如此下場,我不是薛大哥,我不用證據,我也不在乎律法,我隻要能為薛大哥報仇,就算賠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女人狠狠的說道。
陳烈聽了,輕輕地歎了口氣,頗有一絲無奈地說道:“薛老弟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隻是那些人畢竟不是普通江湖勢力,不能用江湖上的規矩,不然,薛老弟這麽多年努力地搜集證據又是為了什麽。而且,我們也無法確定到底是誰出謀害了薛老弟,要找誰報仇。如今竟然連薛老弟都慘遭毒,可見他們的實力已非我們能抗衡的了,這件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不然到時候不但沒法給薛老弟報仇,連我們都會了他們的詭計。況且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小凡,如今這才是最要緊的事,否則這讓我們怎麽麵對薛老弟啊!”
女人聽了這一番話,的青虹劍掉落在一旁,終於忍不住趴在自家大哥懷裏哽咽道:“大哥,你說的我又何嚐不知道,隻是薛大哥死的這麽不明不白,我不甘心啊!況且小凡也是找不到,十有**是被帶走,天下之大,我們怎麽去找啊?”
看著妹子如此傷心,陳烈輕歎一聲,卻不知該再說什麽,隻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希望她能早點振作起來。
就在這時,大廳內傳來了一聲低不可聞的聲音,“咳”雖是很弱,但院眾人皆是武藝超群之人,耳目遠非常人能比。一時間,數道目光都轉向大廳,而那書生老二更是率先一步衝了進去,一進大堂,便大喝一聲:“是誰?”接著,飛身上到房梁,出似電,一把抓住梁上之人的衣領,將他從梁上拽下,轉身落在地上。隨後而來的眾人將老二和他拽下房梁的“賊人”圍成一團,以防逃走。可就在他們看清“賊人”麵目後,卻都驚呼起來,隻見老二的“賊人”,竟是一個**歲的男童。
州城外,一處無名山崗前,不知是因為深秋的緣故,還是這裏本就是一片荒涼,滿目淒涼。幾隻烏鴉從空掠過,落在了不知已死了多久的枯樹之上,轉動著漆黑的眼睛,看著下方的眾人。
荒涼的土地上,站著六男一女,在他們麵前,一個看起來不過**歲的男童,跪在一座剛起的新墳前,麵無表情,正是那日被老從房梁上拎下來的孩子。
而他也正是被眾人苦苦尋找的薛凡,薛雲飛的獨子。
原來,在薛家出事的那天,薛雲飛知曉自己的仇家派出眾多高,來取自己的性命,而他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為了保全薛凡,薛雲飛在薛凡體內打入一道真氣,暫時封閉了薛凡的心脈,這樣,即使敵人武功再高,也無法感知到如一件死物一般的薛凡,隨後又將薛凡偷偷放在了房梁之上。
想來當時的大戰之下,那幫賊人也沒什麽閑心去顧慮太多,在謀害了薛雲飛之後,確定宅子裏沒有活口留下便離開了。
而薛凡雖然就在現場,卻因心脈被封,昏睡了過去,對發生在身下的打鬥全然不知,直到晚上陳烈他們勸說陳青兒的時候,才恢複知覺,心脈不暢,胸感覺氣悶,咳嗽了一聲,被眾人發現,接著又被老一把從梁上拽下,本來頭又昏,胸又悶,被這麽一拽,直接又昏了過去。
等到剩下六人趕到跟前,看到尋找多時的小凡賢侄,頓時喜出望外,故人之子平安無事,心一塊大石也少了一塊。隨後發現孩子又昏了過去,又都一邊埋怨著老出太重,一邊忙腳亂地將薛凡帶進內院安置妥當。而剛剛還是傷心欲絕的青兒也來到安置薛凡的房間,慢慢地坐在床前,看著熟睡的薛凡,臉上的殺氣已消失殆盡,隻剩下對薛凡狀況的緊張。看著床上,床前的兩人,陳烈歎了口氣,便招呼眾人從房間退了出來。
薛凡在房睡了一天一夜,陳青兒便坐在床前看了他一天一夜,期間兄弟幾人想替她照顧小凡好讓她去休息一下,可青兒卻執著不肯,兄弟幾個沒辦法,隻好請來大哥陳烈,希望能勸得動陳青兒,結果陳烈剛來到六妹身邊還未開口,陳青兒抬起頭,看著自家大哥,緩緩說道:“這是我現在能為薛大哥做到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看著妹子憔悴的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陳烈感覺胸好像被這看似無力的一句話塞得滿滿的,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轉身從房間慢慢走了出來,看著院的眾兄弟,陳烈淡淡說了句:“隨她吧。”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子。隻剩下院眾人搖頭的搖頭,歎息的歎息。
當薜凡從昏睡醒來,第一眼看到床前麵目憔悴的青兒姑姑,而從青兒姑姑的眼,薛凡看到了以前爹爹在給自己講娘親時才會有的神情,薛凡有些慌了:“青兒姑姑,我爹爹呢?”一句話,讓本已振作的陳青兒一下控製不住情緒,將薛凡摟入懷,嚎啕大哭起來。
而隨後聞聲趕來的以往與父親一起喝酒練功的諸位叔伯,臉上帶著的沉痛與惋惜,而不是以往的關愛,聰明的薛凡心知道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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