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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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玲眉頭深深蹙在一起。
她雖然不知道倩倩是誰, 可剛才那小青年明明是管自家閨女叫了一聲\'大師\', 想到梁老師告訴她的話, 她的胸腔再次蔓延起難以名狀的情緒。
闔起眼眸, 深呼吸後,她輕輕點頭, “知道了, 媽媽在門口的小賣部那裏等你,你快一點啊。”
見易媽媽的背影漸漸遠去,易夏這才轉頭看向男青年。
他的麵色已然無恙, 一雙桃花眼中熠熠生輝,在盯著人看時,仿佛眼裏心裏隻容得下你一人, 唇角再勾一勾,恐怕多的是女人被他給吸引。
易夏將他打量一遍, 開口便直奔主題,“人鬼殊途, 你爺爺已說將這女鬼交由我處理,我會在近日為她超度, 你隻管放心就好。”
話音剛落,卻聽對麵接道:“大師,我能不能見她一麵?”
“見麵?”易夏反問。
僅以麵相來看, 這男青年絕不是什麽癡心衷情之人。
濃眉大眼, 端的是一身正氣, 卻命犯桃花,債孽眾多,倒不知他想對這女鬼說些什麽。
思考半響,易夏卻點頭答應。
那女鬼雖被收服,可行事癲狂,狀若厲鬼,自己初來乍到,這具身體之前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即使自己盡心為她超度,也極有可能在此情況下失敗。且對方塵緣未了,凡心未滅,若是自己執意為她念往生咒,恐怕也會沾上不必要的因果。
將書包上的三清鈴摘下,易夏憑空畫出一道靈符,口中念出法訣後,將指尖對向鈴鐺,一時之間,鈴音大震,過了大約有兩三秒,才見一道虛影緩緩從鈴內飄出。
與昨日的極盡妖嬈不同,今日的女鬼一身白衣,雖說姿態依舊嫋嫋,可麵目中卻帶著些虛弱,見她一出現就朝男青年奔去,易夏捏起手中的玄符衝她揮了揮,得到她的保證,才在樹邊的牌桌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有什麽話對她說,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愣了幾秒,江逸塵才反應過來,“大師,你是說……她已經出來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他的心中忽然湧出一道寒氣,人鬼殊途,且他是理虧的一方,若是倩倩忽然發怒,他的命怕是要沒了。
麵上綻出一道僵硬的笑容,江逸塵咽了咽唾沫:“大師,能想辦法讓我看到她嗎?”
“看不到,沒錢買道具。”深深望了對麵一眼,易夏拍拍桌麵,“你快點,我媽還等著我呢。”
“好的。”
人往往懼怕於未知事物,江逸塵看不到對方,隻能將自己表現的極為誠懇,祈願這段因果能趕緊結束。
清清嗓,他開口道:“倩倩,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你去世也有三年了,這些年,每到你的祭日我都會回到這裏,年年如此,卻隻能看著你的默默zhào piàn流淚……,我多麽後悔當初先從車內而出的是我,就差一步,就晚了那麽一步。”
“沒有你的日子,我早就不想過了,可我卻在最頹然的時候遇到了她……倩倩,愛一個人,難道不是應該希望對方能夠幸福嗎?”
他的語速緩慢,聲音低沉,訴說過程中,似乎帶著極大的隱忍。
一番話說完,女鬼蒼白的麵上早已布滿了淚痕。
易夏挑了挑眉,嘴角不自然的撇了撇。
這男青年滿嘴謊話,聽著讓人著實有些生氣,可鬼魅困於這世上大多是有原因,這個女鬼雖不至於達到惡靈級別,但也是心有不甘才致使自己尚未投胎,她心中的結係在這男青年身上,要想了卻,隻有將這結打開才行。
正想著,卻發現女鬼唇瓣輕啟,認真聆聽一遍她的囑咐,易夏頓時麵露複雜。
“她說她無心傷害你,隻是想再見你一麵,這些年她雖困於這裏,可心中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你找到了自己要的幸福,她……很替你高興。”
話音落畢,就見女鬼忽然伸出雙臂搭向男青年的肩膀,因她身上氤氳起一層霧氣,思考半響,易夏決定不對她出手,隻將目光緊緊跟隨。
而事實證明,這一決定是正確的。
在與男青年相擁過後,女鬼便主動向三清鈴飄去,一陣鈴音響過,剛剛還有些微涼的空氣忽然燥熱起來。
易夏手執鈴鐺,拍拍屁股從石凳上起來,“她離開了。”
“哦…好……好。”
見男青年眼角眉梢盡是喜色,易夏的心思忽然轉了個彎,“我替你算一卦如何?”
愣怔過後,江逸塵趕忙點頭,“您說。”
“你桃花債眾多,卻朵朵均是爛花,唯有三十歲之後,方可找到命中注定之人。”
——
從巷子口出來,易夏成功在小賣部門口找到了易媽媽。
一看到她,易玲就好好的將她檢查了一遍,尤其是最注意她的臉色。
見她一切如常,才狀若無異的問道:“那小年輕找你幹嘛?算命嗎?”
易夏呆了兩秒,旋即笑笑,“不是算命,他想了斷因果。”
隻是那男青年本就不是早夭命格,這段因果也早已在收複女鬼時終了,他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多此一舉。
本是隨意閑聊,卻沒想到易媽媽聽到這話,忽然止住了腳步,“夏夏,媽媽可以養活你。”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幫人算命,也別人改什麽因果了,好嗎?”
“媽,……。”
“媽媽昨天在街上找算命先生問過了,那些能逆天改命的玄學大師都是要遭報應的,那先生也是因為獨身一人才靠這個來營生,聽說什麽鰥寡孤獨都會找shàng mén來,媽媽就隻有你了,你不要做這種事了好不好?”說到最後,麵上帶著了悲傷神色。
易夏有些無奈,這個世界的玄學中人皆言五弊三缺,可人活於世上,又有幾個是樣樣齊全的?
不談五弊,單說三缺中的'錢、命、權',又有誰會說自己不缺這三樣的?
福澤善報,惡行天譴。
天衍派創派百年,門內眾人皆遵這條準則行事,其中長壽者不知凡幾,唯有那些以漏謀私、行事不端之人,才會被天道降下報應,最終落得淒慘下場。
見女兒靜默不語,易玲的心中打鼓,與她攥在一起的手心有瞬時的收緊,隔了許久,終於狠心將手甩掉,“你是要氣死媽媽嗎?”
“媽,我不會有事的。”
長出口氣,易夏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複述一遍,卻沒想到易媽媽聽了她的話,反而怒瞪了她一眼。
見易媽媽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易夏趕忙抬腿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大概十分鍾左右,才見前方之人停下腳步,抬頭環視周圍環境,這裏顯然是一個剛建成沒多久的新小區。
又跟著她齊齊上了電梯,也許是時間尚早,也許是住戶不多,電梯裏隻有她們母女二人,在密閉又狹小的環境內,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易夏麵向電梯的金屬牆壁,靜靜思考著如何兩全其美的方法。
前世師門於她有恩,且玄學陪伴了她十七八年,要她忽然將這一道放棄,這必然是不可能的,可若是不顧易媽媽的感受一意孤行,那也有些非她所願。
糾結中,卻聽身後之人忽然開口:“媽媽有能力養活你。”
這話來的沒頭沒尾,易夏有些不解,於是轉身看她。
兩人目光對視,易玲勉強撐起一抹笑意,“媽媽隻希望你能好好的,不奢求你成龍成鳳,隻要你能平安到老……那就是媽媽最大的心願。”
麵前的女人笑的溫柔,歲月的磨礪雖然給她的臉上帶來了痕跡,但易夏的心中卻觸及到了一團柔軟,不知怎的,心頭忽然有些發澀。
思索半響,易夏再次掏出手機,撥通易媽媽的號碼後,對麵果然又是忙音。
唇角微抿,她的心中有片刻慌亂,想了想,徑直朝桌前的老板椅走去。
而與此同時,距離此處不到五百米的一間會議室,十數位民警正麵色嚴肅的觀看熒幕上的投影。
——
&周玲玲,女,18歲,科大一年級新生,五官周正,無不良嗜好。
一月二十三日,周玲玲與閨蜜陳某在正達廣場附近逛街,因兩人口渴,周玲玲前去買水,但這一去卻自此不歸。
事件發生兩天後,其父母於分局報案,時至今日,周玲玲的蹤跡仍是未解狀態。
&霍馨甜,女,25歲,美甲店員,長相甜美,網癮甚重。
二月十四日,霍馨甜因‘不明原因失蹤’於警局立案,此前三天,她均未上班,其店長呂某打diàn huà問詢情況,對麵也無一人接聽,由於店內人手缺少,呂某依入職地址前去尋找,卻發現她三日未歸,行蹤下落不明。
於分局立案後,警方著重觀察其社交ruǎn jiàn的上線狀況,可自十四日以後,霍馨甜各類賬號就再無人登陸,關於她的案件情況,也無任何新進展產生。
……
投影播放放畢,熒幕忽然一片漆黑,隔了半響,才見室內再次亮燈。
輕咳兩聲,站於台前的康思威麵色冷凝,“大家有什麽想法,都說說吧。”
眾rén miàn麵廝覷,卻無一人開口回答。
全國每年都有近兩千人實質失蹤,剩餘的那些虛假案件更是多不勝數,案底庫內最多的是什麽?最多的是這類‘失蹤案’的卷宗!
領導忽然重視起此類案件,並且將近半年失蹤的年輕女性案件匯成了ppt表格,讓他們在想不通的同時,有些不敢輕易答話。
人人的心思都不好猜,多說多錯,不如不說!
視線在所有人臉上劃過,康思威的掩去眸中的焦急,“問你們話呢。”
“都在給我在這裝啞巴?”
他本來想冷靜的處理此事,可事情畢竟發生在個人身上,卻是怎麽也管不住自己的情緒,見還是沒人開口,他的眼眸火光乍現,“大家都低頭看看,你們對得起自己身上那層皮嗎?別不是不是都想脫下來吧?”
上位者慣有一些嚇唬人的方法,若擱平時,眾人可能還以為康局隻是敲打他們,可一看到他那難看的麵色,這個想法便順時消失。
下一秒,圓桌近圈立刻有人舉手。
“局長,對於長時間失蹤案件,隻有三種可能,一是人沒了,二是整容了,三是失蹤者被拐賣至深山,山區乃jiān kòng盲區,甚至許多小城鎮都未普及jiān kòng,y省,f省等一些偏遠落後的不發達地區常有此類事情發生。”
“ppt內的案件跨度有半年,這類案情難度實在是有點大了,信息化社會,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能通過jiān kòng查看,這樣的案件若是我們處理,很有可能是吃力不討好的一項工作。”
“康局,我局警力並不充沛,我們組最近處理的雨夜shā rén案,人手也有些不足,要是開展此案,建議請求省廳協助。”
……
聽罷所有人的發言,康思威心情有些煩燥。
沉重的歎了口氣,他的指節在桌上輕敲,“散會吧。”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室內才漸漸有人出聲。
悄悄拍了拍身旁之人的胳膊,剛剛說‘三種可能’的小民警麵色有些難看,他敢肯定不是自己錯覺,剛才自己發言時,局長明明怒瞪了他一眼。
“我剛剛說錯了嗎,阿全?”
“沒有。”被叫做阿全的民警朝他看去,“人人心裏都門清的事,你提出來了,那隻能算是沒眼色罷了。”
——
走至辦公室時,康思威臉黑的就像鍋底。
警局規定人口失蹤超24小時才能立案,但幾乎人人都知道,人口失蹤越久,找回的幾率便越小。
佳寶消失了十二個小時,他的心中比誰都著急,雖然可以利用局長權利謀己之便,可三十多年兢兢業業坐到了這個位置,他不想因這件事違背自己的堅守。
一邊是女兒安危,一邊是處事原則,他的心中本在糾結,可在會中聽到小劉那一番話時,卻不由上下打鼓起來。
拋去離家出走、與男人私奔這類不著邊際的猜測,一個人失蹤的原因還能是什麽呢?
他的女兒從小就是班花,自然無需消失整容,想來想去,隻剩下意外身亡及被人拐賣這兩種可能,但無論是那種情況,都是在硬生生的撕裂他的心髒。
伸手扭向把手,康思威的心中升起了一道疑惑。
他記得自己明明沒有鎖門,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掏鑰匙與開門的動作合二為一,上膛的shǒu qiāng已經握在他的虎口,可在看到裏麵的情況時,他卻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整齊的辦公桌被一隻死雞霸占,旁邊的那串大蒜不知是不是點綴,搭配起來竟然有一種詭異的美感,見‘物主’的正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看,康思威好笑道:“小姑娘,誰放你進來的?”
易夏本想回答,可看見他身後出現兩道人影,便努努嘴道:“你問他倆。”
回頭瞅了一眼,康思威忽然麵容緊繃,“你們倆怎麽來了?”
語氣雖然是在質疑,可微微顫動的雙手卻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見他手抖個不停,胖瘦jǐng chá同時開口。
“爸,您趕快把槍放下,小心別傷了大師。”
“我聽大姨說表妹不見了,所以想過來盡一份力。”
話畢,兩人又小心翼翼的朝他身後看去,見大師手抱公雞朝門口走來,趕忙擋在她的身前。
“大師。”話及唇邊,注意到對麵似笑非笑的眼神,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眼神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易夏轉頭麵向胖jǐng chá道:“我媽呢?”
正打算開口答話,可察覺到衣袖被人輕輕拉了下,胖jǐng chá有些遲疑,頓了頓,想起兩人一早商量好的說辭,“您的母親正在一樓喝茶,易大師,求您能幫幫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