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台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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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燦哼著小曲,送走巴斯隆一行,順帶著把許佳聞幾人也給轟走他們還要去上課。
心情好,並不僅僅是因為賺錢。
真的為了賺錢的話,他可以掃一遍香江摩羅街和荷裏活道的玉器店,有不少家在出售毛料,憑他的賭石水平,完全比這種小拍,來錢更快,也更猛烈。甚至他可以再走一趟緬甸,所獲得的財富,也會是無法估量的。
但這兩年,他基本沒再涉及賭石,而是全身心投入收藏行當。
兩者所帶來的身心感受,完全不同。賭石的感覺是猛烈的,興奮的,讓人一直處於某種亢奮狀態。可一旦毛料解開,那種感覺會快速的如同退潮般泄去。
收藏給人的感覺是歡快,淘寶時歡快,鑒定時愉悅,把玩和鑒賞同樣愉悅,即便是出藏,也是帶著某種愉悅,並且將這種歡快傳遞給他人,甚至回憶自己曾經擁有某一珍貴藏品也是歡快的。這種歡快愉悅的心情是持久的,經久不散。
盧燦的心情不錯,可中大校長馬臨先生此刻有些不爽。
香江中大的校辦機構,在實際教學中,並沒與多少作用,它更像一個協調內部、對外調控的統籌處。各個分院都有自己的院長和教研機構,遇到強勢的院長,不鳥校董辦公室的情況,毫不稀奇。
耀基院長,這件事,你看如何處理?台北那邊最遲今天傍晚會有代表過來。”
此時,他坐在金耀基的辦公室中,愁眉不展。剛剛他接到蔣複璁老先生電話,希望中大領導能協助故宮代表,能平息此次事件。
言語很客氣,但語氣嘛,自然帶著一絲脅迫的意味。
無論是中大還是新亞學院,早已經度過早期的那段困難歲月,有自己的資金渠道和募捐群體,對台北,也隻是學術交流需求而已。
蔣複璁的電話,馬臨聽完後並不舒坦,可現在,他還不想與台北那邊徹底鬧掰當時台島的學術研究很牛的,東方文化研究的中心,還在台北,連東京都要靠邊站。
馬臨可不是親台派,他擔任中大校長後,一直在尋求擺脫對台的文化研究依賴。
中大與台北關係鬧僵,事實上就是馬臨幹的,他在兩年後代表邵一福北上他是邵一福基金會的執行理事長,倡導北大與中大的交流,徹底惹惱了台北。中斷兩者長達十多年的學術交流,直到金耀基擔任中大校長,才得以恢複。
他現在想的就是將這件事直接推給金耀基處理他更清楚金耀基的政治立場和背後支持者都有誰。
現在學院沒法插手啊!”金耀基放下煙鬥,很糾結的撓撓頭,“我今天試著問問曆史係和藝術係的訓導主任,龐教授和魏教授,都不同意我們幹擾學生正常的實踐活動呢。”
許佳聞和許家耀找的名頭,太偉光正。金耀基想要動,沒處下手。
那李仲明來,你幫忙接待一下。可以安排他和那幾位學生接觸,雙方可以商談,但必須保證,不能恐嚇我們的學員。”馬臨站起身來,警告金耀基一句。
廢話!那是我的學生,誰敢恐嚇?!”盡管金耀基親台,那也隻是文化層麵,對學生和學院,他還是竭力照拂的。聽到馬臨的警告,他忿忿的白了馬臨一眼,出言罵道。
金耀基就是一個比較強勢的院長,不鳥馬臨的人中,就有他一個。
中大和港大,在八十年代,學風非常好,而且校方很維護學生的利益。
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在1978年,中大聯合書院一位學生在深水涉那邊,被“德”字堆的一幫阿飛搶了錢包,並被那幫人暴打一頓。結果,馬臨作為校長,帶著聯合書院的院長、一批老教授還有眾多學生,將深水涉德字堆堂口團團圍住。最後對方不得不交出打人的阿飛,並賠償巨額醫療費。
馬臨因為此事,在港台名聲大起,也受到學生熱烈擁戴。這種事放在內陸,難以想象
劉作籌在虛白齋中靜坐品茗,他對麵是吳漢文。
吳漢文今天收到一份請柬,他是來告訴師傅,那幅董其昌紀遊圖冊的去向。結果來這裏才發現,旁邊的桌子上同樣放著這一份請柬。
看了眼邀請函,劉作籌嘴角帶著笑容,搖搖頭,“現在的孩子,真是膽大包天。”
他已經想明白,許家耀和盧燦兩人,為什麽要換取自己手中的那幅董其昌紀遊冊頁?
就是為了這場炒作!炒作這兩幅圖冊,所有媒體的報道,肯定是那兩個小家夥在背後推動的。
現在,竟然又將主意打到他身上如果劉作籌真心喜歡那兩幅董其昌的冊頁,可以去小拍上買回來。
有故宮博物院盯上,現在又邀請自己,這不擺明著想要劉作籌做競價者和攪局者麽?
師傅,那你還去嗎?”吳漢文也沒想到,與自己有過一次爭執的小子,竟然還有著這般布局。他在心底,頗為看好盧燦的未來,已經決定小拍那天,他自己一定要到場。
去!為什麽不去!嘿嘿,我要看看這兩個混小子,究竟最後做到那種程度?”劉作籌感慨的拍拍那張請柬。
言語中的欣賞,不加掩飾。
納徳軒珠寶公司沙田總部,盧嘉錫對著電話客氣兩句後,放下聽筒。
來電話的是新亞學院曆史係訓導主任龐天虹教授。老龐是盧嘉錫在中大的好友之一,當年兩人的關係就不錯。
剛才電話中,老龐說得那件事,讓盧嘉錫很意外。
自己的孫兒這兩年的表現堪稱優異,沉穩而努力,聰慧且善於學習,他怎麽會布置這麽個局,將院內十多位教授都套進去?
是的,老龐是來告狀的。
盡管當時是許家耀、羅大偉兩人,負責找院內教授出具的鑒定證書,可現如今,新亞書院教職工和很多學生,都知道那兩幅被用來打臉台北故宮的冊頁,是盧燦所有的。
那些教授,當初出具鑒定證書,可沒想到被用來打臉台北故宮的。這不,龐教授找到老盧,問問究竟怎麽回事?
盧嘉錫還真的不清楚這事與盧燦有關。
香江傳媒業異常發達,昨天九家媒體報道,晚報上市時基本就已經覆蓋全港,今天再來一輪,可謂人盡皆知。
盧老爺子自然也知道,今天早晨來總部的路上,還和王老爺子開玩笑,說這次中大不知道發什麽瘋,將台北故宮的臉打得啪啪響。
原來這件事情竟然是盧燦等一幫人籌謀的。
他正準備給小茶室那邊去個電話,忽然想起昨天四家就合作拍賣公司的第一輪會議。
難不成與即將成立的拍賣公司有關?越琢磨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這幫孩子!”盧老爺子感慨的搖頭發笑。
五年沒回中大,看來這次要回去一趟,看看老友們還安泰否?
下午四點,國泰航空台北至香江線航班抵達。
以李仲明為首台北故宮代表小組,一行四人,坐上前來迎接的專車。
關處長,情況都弄清楚了?”說話的是一位女性,四十來歲,齊耳短發,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此女是台北故宮政風室主任馮金珠。
台北的政風室,有點類似於內陸後世的紀檢。
這次的事故,很明顯有故宮內部人員透露出相關信息,否則媒體和中大的那幫學生,怎麽那麽清楚,董其昌紀遊圖冊的確切編號?
馮金珠是來核查“泄密”一事。
前來迎接他們的,是台北故宮香江文物征集處處長關衡。
關衡已經拜訪過新亞書院,從金耀基處得知全部情況,他並不喜歡馮金珠的這種冷冰冰的說話及做事風格,可沒辦法,人家是故宮內獨一份的紀檢機關,得罪不起啊。
基本清楚,新亞書院曆史和藝術係的幾個學生,組織的一次實踐活動。他們恰巧征集到兩張董其昌紀遊圖冊,在鑒定過程中,不知怎麽就被媒體得知。然後”他攤開手掌,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關處長這麽說,是認定這是一次偶然事件囉?”馮金珠鼻孔中帶出一絲冷哼。
關衡很想淡化處理這件事,可他還真不敢這麽下結論。
我隻是認為,我們和中大的關係很融洽,沒必要因為這件事弄得大家都不愉快。”關衡再度表明自己的觀點。
他今天去見金耀基,金院長也認為這件事沒必要深究你一個國際知名的大型博物館,難不成真的要和幾個學生鬧得不可開交?這不是自賤身份嗎?
你們見到那兩幅畫了嗎?”馮金珠還想說點什麽,一直眯著眼睛的李仲明,突然插話。
這個”關衡撓撓頭,有些尷尬的說道,“準備今天下午去的,金院長幫忙聯係上對方。可我聽過各位要來,尋思著不如明天一起去。”
李仲明摘下那厚厚的酒瓶底眼鏡,撩起衣角擦了擦,“關處長,我們就現在去吧,看過東西後,我們再商量怎麽辦。你說呢金主任?”
四人代表小組,名義上以李仲明為組長,還有一名明清書畫鑒定師石守倩,一名財務,順帶著來核查辦事處的賬目,最後一位就是政風室的馮金珠。
誰都清楚,裏麵殺傷力最大的是這位馮金珠。
李仲明是研究方麵的呆子,可不是傻子,誰不能得罪,心底還是有譜的。
好啊,我們先去接觸一下對方,再商議。”馮金珠點點頭。
兩人都同意去見盧燦一行人,可目的完全不同。
關衡對司機點頭示意,車子轉向,直接奔沙田新亞書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