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損壞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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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海將門打開。如果他沒有估算錯誤的話,這扇門之後,應該是員工餐廳和廚房。
他將門打開,後麵果然是員工餐廳。他跳到一張固定的餐桌上。
嘎嘣!
固定餐桌的螺絲發出聲響,毫無準備的沈雪海隨著這張桌子,一瞬間向下掉落。嘭的一聲,桌子和下一張餐桌相撞,沈雪海的背部被餐桌的桌腿狠狠一撞,一股劇痛差點讓他背過氣去。
他緊緊抓住身邊的餐桌,沒有繼續墜落。好半天才緩過勁,他動了動胳膊,背上牽扯出劇痛。這次撞擊傷到了他的筋膜。肌肉運動之間,就會牽扯出疼痛感。
“倒黴。”沈雪海看著腳下,方才那張餐桌已經墜落下去,撞擊在餐廳的牆壁上。重力作用下,餐廳的所有物品,都堆積在牆角上。
員工餐廳之後還有B餐廳,那裏是一些職位較高的員工用餐的地方。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A餐廳。沈雪海稍微丈量下一張桌子的距離,垂直高度在五米左右。稍微估量一番,他擔心自己跳躍的衝擊力餐桌無法承受,所以他從所處的這張餐桌側麵,抓著桌腿慢慢滑到那張餐桌上。
減少衝擊力之後,餐桌之上微微一震,並沒有如同第一張一般墜落。此時已經距離牆麵不遠,他徑直跳到牆麵之上。
A餐廳沒有什麽東西,堆積在牆麵的,不過一些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他直接打開B餐廳的大門進入。B餐廳的盡頭,就是廚房。沈雪海已經聽的到一些水聲。
“到廚房之後,就已經被水淹沒了嗎?”沈雪海下到廚房的牆麵上。從廚房上派餐的窗戶向內看。廚房之中,大半的地方,已經被水淹沒。
一些浮力大的蔬菜漂浮在水麵上,被海水浸泡的地方已經開始泛黃腐爛,看上去不能再食用。也難怪,這裏是熱帶地區,這些未曾保存在冰箱之內的食物腐爛也在沈雪海的預料之中。
他微微有些可惜,畢竟這些食物都是頂好的。這次投資商為了這部電影,不僅將自己的私人遊艇安努麗思號安排給他們使用,而且還采購了許多昂貴的食材供給劇組人員食用。
可惜,看樣子這些東西全都沒辦法使用了。沈雪海不知道在倉庫中的東西,還有多少能夠使用,目前看上去,他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下到距離水麵高度大約五米的位置,稍微準備一番,凝神屏息躍入水中。
船艙內的水溫度有些低,還好沈雪海的體質好,並沒有覺得很冷。他的一側肩膀受了傷,在水中的速度有些減慢。但是還好速度也超過一般人。
他向著水麵下潛去,他發現,廚房的門竟然關著。他打碎門上的圓形小窗,將手伸進去,嚐試著從門後將門打開。
他嚐試了一番,長度始終不夠。他需要找一個撬棍,看看能不能將門撬開。
就在沈雪海嚐試撬門的時候,在岸上的貝爾開始擔心起來。沈雪海已經進入安努麗思號將近兩個小時多了。太陽逐漸升高,溫度也在升高,貝爾心中的煩躁也在升高。
“怎麽還不出來?”貝爾喃喃著,海風舒適。她心中卻越發的焦躁。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她和沈雪海都忽略了這次潛水的一個難度。水的浮力。
專業的潛水之中,往往潛水員會使用一根繩索下潛,然而沈雪海這次是直接下潛。這意味著,在同等的時間之中,潛水的深度縮小。
估算錯誤下潛的距離,意味著氧氣的提早消耗完,也意味著死亡!
“天哪,天哪……我忘了……水的浮力。卡洛斯,回來。”
貝爾衣服都來不及脫掉,躍入水中,向著安努麗思號遊去。
她沿著船的護欄爬上船尾的頂端,順著牆壁滑下去。著陸時,她的腳腕扭了一下。但她顧不得這些,沿著沈雪海走過的地方,向著沈雪海的方向而去。
廚房的牆麵上。
沈雪海感受到自己製作的撬棍上忽然勁力一鬆,廚房的門打開,一連串的氣泡逃逸。沈雪海浮上水麵換氣。接著,他再次紮入水麵之下,向著廚房後麵而去。
片刻功夫,他就下潛十米。
十米,沒有出現胸悶,耳朵鳴響。很好,繼續下潛。
十五米,狀況良好。
二十米,有輕微的胸悶感,並不強烈,繼續下潛。
三十米,越過廚房後門。有輕微憋悶感,出現輕微耳鳴。
沈雪海越過廚房後門,後門之後,是一個綿長的通道,通道兩旁整齊的分布著兩排房間。透過門上的小型圓窗,沈雪海看到內部的潛水服以及氧氣罐。
但是此刻,他覺得胸口的憋悶越來越強烈,甚至有些惡心的感覺。換氣還是繼續,沈雪海稍微思考片刻,拿出撬棍開始撬門。
“卡洛斯,……”貝爾一路呼喚著沈雪海的英文名,一麵跌跌撞撞來到A餐廳。
當她看到摔落的餐桌和桌腿上的血跡的時候,她忍不住掩住嘴。“天哪!”她小心的沿著牆壁滑下去。
桌腿上的出血量讓她心中收緊,她根本不敢想象這裏發生了什麽。她看著B餐廳之後的廚房內毫無波動的水麵,全然不見沈雪海的蹤跡。她感覺身體被抽空了力氣一般,跌坐在牆麵之上。
“是我害了你。”她低聲哽咽,單調的重複著話語。眼淚從眼眶中湧出。她雙手掩麵,想要阻止眼淚的湧出,然而卻毫無作用。
沈雪海的麵孔和今後或許要獨自生活的恐懼感交替在她腦中出現,讓她想要放聲大哭。但她卻哭不出來,隻覺得全身發冷,忍不住無聲的顫抖著。好半晌,她才緩過勁來,向著B餐廳向下,她要覺得自己不能讓沈雪海的屍體獨自沉睡在冰冷的水中,她要去將沈雪海的屍體撈上來。
她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水中看不到沈雪海的身影。她不知道沈雪海潛入了多麽深的距離,她嚐試下潛,但是在大約十多米之後,她就不得不浮上水麵。
船艙內冰冷的海水將她的體溫降低,心中的冰冷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她強忍住恐懼感,一次次的下潛。嚐試進入更深的水域。但是每一次都在死亡恐懼的籠罩下匆匆的結束。
一次更是被海水嗆到。她扶著牆壁,大聲咳嗽,口水和海水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她滿眼淚水,低聲哭泣。淚水將她的視線模糊。這個外表堅強女王的女孩,內心中卻十分柔軟。
“卡洛斯,卡洛斯。”她一遍遍的重複喊著卡洛斯的名字,對自己的無力感到懊悔。在幽閉的船內空間之中,這種恐懼還在無聲的放大。
她身後傳來水花的響動聲,但她已經沒有什麽心情查看。
“貝爾!”
她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卡洛斯……”
“我在,怎麽了?”身後的水聲靠近她,接著一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扭轉過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沈雪海聲音溫柔的問道。四目相交,他從貝爾的眼中看出她此刻的慌亂,他將貝爾摟在懷中。貝爾就像是鷓鴣一般,全身發抖,在他懷中顫抖著。
……
一個小時後。
貝爾坐在海邊,遠遠的看到沈雪海向他遊過來。她臉上出現一抹羞紅,接著站起來,轉身向著林中走去。
她覺得自己剛才真是傻透了,被自己的猜想嚇得哭了,還哭的慘兮兮的。現在想起來,她覺得十分丟臉。對於她這種典型的美國大妞而言,被人看到身體都無所謂,但是這種自己被自己嚇到的事情,才讓她覺得十分丟臉。甚至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沈雪海。
沈雪海沿著海岸線走來,看到貝爾轉身就走,他忍不住偷偷一笑。他此時已經大概猜到貝爾哭的原因。雖然貝爾的表現,不像是他在船上看到的那個獨立堅強的女性,但是這樣的貝爾,卻讓他覺得十分可愛。
就像是他剛才詢問貝爾為何哭的時候,貝爾又羞又惱的表情,實在讓他忍不住喜歡。
他在將自己放在海邊岩石上的衣服穿好,這才追向貝爾。
“你看……”他沒有過多的去撩撥貝爾,而是將手上類似磚頭的東西拿給貝爾看。
“衛星電話,你找到了?”貝爾驚喜的拿過衛星電話。她按動上麵的按鍵,但是電話熒幕卻一片漆黑。貝爾疑惑的抬起頭。
沈雪海無奈的聳聳肩,“雖然找到了,但是卻已經損壞了。所以看樣子,我們隻能指望船長手中的那台電話了。”
貝爾將衛星電話遞給沈雪海,不無可惜的說道:“太可惜了。現在看來,也隻能這樣了。”她忍不住皺眉,沒想到浪費了這麽多的時間,最後隻得到一個不能使用的東西。最讓她氣惱的是,她還為之掉淚。
“我覺得,船長他們如果也想要獲救的話,或許早就已經使用過衛星電話了。我們完全不必那麽慌張。”沈雪海安慰道。
貝爾聞言,隻能無奈的點點頭。“現在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