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那時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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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方書祁終於睡了過去,細細的呼吸聲從氧氣罩下微微傳了出來,身上蓋著的被子,也隨著胸腔起伏著。
之後有護士來查房,我從護士的口中再度大致的了解了方書祁如今的病情,以及平時要注意的某些事項,以及一些護理措施。
方書祁如今是很脆弱,由於肺部進了很多水,導致身體表層一直隱隱有一些浮腫,好在醫生給他開了消除肺部水腫的藥物,平時護士也會做一些護理措施,所以方書祁麵上的水腫倒是日漸消散。
但是氣管卻沒那麽容易恢複了,據護士說,他可能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說話聲音沙啞了,而且至於能不能完全好也說不定,因為這次泡在水裏那麽久,能撿回一條命都是一個奇跡了。
而且溺水前還大量吸煙飲酒,如今他身體很多地方都受到損害,可能要一段時間不能正常進食了。
聽著護士的話,不知為何,我竟感覺到一股錐心的疼,異常心疼這樣的方書祁。
好在方書祁是搶救回來了,若是沒有搶救回來我不敢想,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若是沒能搶救過來,是該有多讓人難受。
看著方書祁的睡顏,我轉頭對閻冷鋒道:“閻冷鋒,可以幫我個忙嗎?”
聽到我的話,閻冷鋒愣了愣,墨黑的雙眼直直的盯著我,他看了我一會,然後沉靜的開口道:“什麽事?”
“你能幫我在這裏看著方書祁嗎?”我又忍不住轉頭看了方書祁一眼,然後接著開口道:“我看茵茵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我有點不太放心她,我想去酒店看著她,但是書祁這裏我更不放心,必須有人看著,現在這裏隻有你在,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叫誰幫忙守著了,外頭的人我信不過。”
我不知是我的聲音太過焦急,還是表情太過無措,麵前的閻冷鋒看著這樣我,雙眼似乎變得更加墨黑了,起來,他深深的看著我,漆黑的雙眼裏像是藏了一片漩渦,恨不能將我吸進去一般。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便低沉的開口道:“好。”
閻冷鋒的聲音向來磁性,而且做事說話向來果斷,而如今聽著他這樣稍顯低沉的聲音,我竟莫名的覺得安心。
我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轉頭看了一會方書祁,這才站起身來。
“那我走了。”我對閻冷鋒說了這句話後,提起自己的包,便朝外頭走去,走到門口時又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他們,卻發現閻冷鋒正微微低著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方書祁,不知在想些什麽。
到了酒店的時候,我來到給朱茵茵訂的房前,用在前台討到的房卡打開了門。
進去後發現朱茵茵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並沒有做出什麽危險的事來,隻是眉頭一直緊皺著。
也不知道她在夢裏是夢到了什麽,眉頭竟這樣一直緊皺著,好像睡得很不安穩的模樣,連露在外麵的手也不自覺的揪著被子。
我有些沉默的走到她的床邊,將她攥著被子的手鬆開,然後將她的手放進了被窩裏,又替她將被子蓋好後,我這才站直身子來。
看著那被朱茵茵揪得皺亂的被麵,我忍不住輕聲歎息。
說起來,方書祁和朱茵茵的經曆有一些異曲同工的相似之處,而且都曾是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幸福的時候像是能隨時上天入地,而受傷時,卻感覺整個世界都支離破碎了。
要真的說起來,方書祁與齊蕭的感情,是比不上朱茵茵對張煜冗的。但是,方書祁與齊蕭那禁區的愛情,是更加經營維持的。
而方書祁這個人我懂,隻要是他認定的東西,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而且他先前給我發了信息,從字麵上看來,應該是齊蕭辜負了他。
可是我搞不懂,明明之前齊蕭是那樣愛他的,而且齊蕭對方書祁如何,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那種小心翼翼的真切的關懷著的模樣,絕不是偽裝便能夠達到的境界,是一定是真愛著才有的。
可如今變成這樣,著實讓人猜不透,也措手不及。
我正徑自出神著,麵前的朱茵茵突然喃呢道:“不,我不要,我寧可不要,你回來,回來好嗎,回來吧,我求你了回來”
聲音到後麵也演變成了哭腔,連在夢裏都微微哽咽出聲,加上那眼角帶了淚痕的脆弱模樣,看著便讓人心疼。
我驀地便想到了以前我們還在學校時的場景,那時年少,我們的身邊還沒有張煜冗,更沒有齊蕭,我們隻是單純的一起每天玩樂大笑,生活過得充實滿足。
那時我與朱茵茵以及方書祁的感情或許沒有現在這麽親密,但那時湊一起,是真的開心,每天哪怕什麽都不做,隻是坐在一起便能胡吹海扯插科打諢度過一整天。
而如今,兩人都接踵而至的被最愛的人傷及至此,一個接著一個的自殘乃至自殺,都是一副心神俱損的模樣。
我能懂那種被最愛的人傷害的感覺,那種錐心的疼痛我也曾嚐受過,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暗了下去,暗無天日的,好像連最後一絲希望也被剝奪。
可是,盡管那時候再痛,我也都挨過來了,朱茵茵先前被傷得那麽深,也都抗過來了。如今換作了方書祁,我不知道他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麽樣,但我始終堅信,他也會走出來,然後尋找新的生活。
沒有誰會真的失去誰後便再難活下去,有的隻是放不開的心,不過是自己不放過自己罷了。
而如今方書祁的情緒正值低穀,身體也處於恢複期,我能做的便是默默的陪在他身邊,盡量幫助他將身體恢複過來,其他的都等以後再說。
而這時,不知朱茵茵又夢到了什麽,她停止了喃呢,呼吸也恢複了平穩,緊皺的眉頭也鬆了開來,麵上的表情變得放鬆,嘴角也隱隱上挑,睡得很是香甜的模樣。
見到朱茵茵這樣,我忍不住微微抿了抿唇,心底某個角落好像被觸動了一般,心下微微一動,難言的異樣感從心底傳來。
我看了朱茵茵一會,便也爬上了另一張床。
房間是兩人間,兩張床並排放著,而朱茵茵便睡在我旁邊的床上平穩的呼吸聽起來就像在耳邊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