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啞巴吃黃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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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敲門的時候,沈依夢趕緊背過身去擦掉臉上的眼淚,深吸一口氣才說了一句進來,在床上躺好,可惜紅紅的眼睛還是暴露出了她的哀傷。
“依夢,吃點東西吧,今天我們加餐。”
季澤臣也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其實心裏有好多話想問,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謝謝,我,不是很餓,不吃可以嗎?”
“多少吃一點吧,不然身體受不了。”
沈依夢這才注意到,季澤臣端過來的東西除了一碗白粥,還有一碟小菜,還冒著熱氣,應該是剛做好的。
“好吧。”
沈依夢大多時候不會拒絕別人的好,尤其是那個人還是季澤臣,隻能聽話的坐好,等男人把小桌子撐在床上,她自己拿著勺子吃。
嘴巴裏沒有味道,沈依夢完全是本能的一勺一勺往嘴巴裏送,眼睛也不知道看著什麽方向,整個人都是木的,就好像在完成任務一樣。
季澤臣在一旁看著,莫名的就覺得有點心疼。
“依夢,你認識君惜是嗎?”
他的話一出口,沈依夢的勺子啪的掉了,然後她又迅速的從桌子上撿起來握在手裏,隻是淺淺的嗯了一聲。
偏偏這聲嗯聽在季澤臣心裏咯噔一下,這件事真的跟君惜有關係,他有些不敢想這會不會是一個計謀,或許隻是個巧合而已,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季澤臣沒有懷疑過江君惜的聰明,但是他更沒懷疑過的是她的善良,他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蘇瑾深,他也不確定他會怎麽想。
他更想不到的是,在他的想法還沒有成型的時候蘇瑾深來了。
他手裏拿著一大摞東西從外麵進來,臉上是滿滿的欣喜的表情,在季澤臣打開門之後,甚至沒顧得上跟他打個招呼就衝向了沈依夢所在的房間。
看見來人是蘇謹深之後,沈依夢先是一愣,緊接著目光又跟著暗了下去。
蘇瑾深沒有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他把手中抱著的文件往床上一放,沈依夢疑惑的看了過去。
“沈依夢,這個就是你這幾天畫好的稿子對嗎?”
眼淚在眼睛裏打著轉,多日的心血此刻正放在她麵前,一想到自己親手毀了這個成果心就跟針紮一樣的疼。
“你拿這些東西過來做什麽?”
是在羞辱她嗎?
“你別管我做什麽,沈依夢,我隻問你,這個是不是你最終的成稿?”
蘇謹深手裏拿著最上麵一張設計圖紙看著沈依夢,那上麵正是她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畫出來的戒指的設計圖,是她的唯一,此刻她真的很想要點頭,可是,沈依夢想到電話裏江君惜的懇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沈依夢,你幹嘛不說話,你說話啊,這張到底是不是你最終的設計圖,你快說啊。”
蘇瑾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麽期待一個答案,整顆心都七上八下的懸著,眼睛盯著她的嘴巴,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了他想要的答案。
沈依夢轉過頭,把自己蒙在被子裏,不想回答,也不想說話。
她的這個行為讓蘇瑾深有點生氣,明明他是在為了她的清白而努力,難道她看不出來嗎,竟然還要這樣的不配合,實在是太讓他寒心了。
蘇瑾深扯開沈依夢的被子,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不停的重複他的問話,“沈依夢,你到底在幹什麽,你聽不到我在問你話嗎,你快點回答我啊?”
可是無論他多麽著急,女人還是一樣的表情,臉上掛著淚珠,但是就是不肯說話。
女人這樣的表現讓蘇瑾深非常生氣,他不明白為什麽女人這麽不配合。
“沈依夢,不準哭,我讓你回答我,你聽不見嗎?我讓你回答我,這個作品到底是不是你的最終稿,是不是?”
蘇瑾深對於這樣不爭氣的沈依夢十分不滿,他急於證明自己的判斷,甚至去搖晃沈依夢的身體,女人終於受不了的大哭起來
季澤臣看不下去了,他衝過去拉開蘇瑾深,一邊忍不住責難,“蘇瑾深,你在幹什麽,你嚇著她了。”
蘇瑾深撥開季澤臣的手,眼睛裏都是怒氣,“你別管會。”
然後甩開季澤臣的手,再次蹲到沈依夢的麵前,看著她,“沈依夢,你說話,我要你說話。”
沈依夢不是沒見過發起火來的蘇瑾深,可是這一次,再加上心中的委屈,她再也控製不住的抱著頭大哭起來。
蘇瑾深想不通事情為什麽是這樣的表現,沈依夢,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蘇瑾深握著沈依夢的肩膀,不準她逃開,人卻再一次被季澤臣拉開。
“蘇瑾深,你看不見嗎,她在哭,你就別問她了。”
“季澤臣,你不知道什麽事,這件事你不要管。”
蘇瑾深試圖掙脫季澤臣的束縛,可是男人卻再次狠狠的扣住了他的胳膊,不允許他過去蘇瑾深的旁邊。
蘇瑾深的火蹭蹭的往上冒,怎麽一個是這樣,兩個人也是這樣,為什麽弄的這事情好像是他的錯一樣,沈依夢,你瞎了嗎,還是我瞎了。
“季澤臣,你放手,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說了這件事不用你插手,你放開,不然我真的發火了。”
“我不放,蘇瑾深,你讓她安靜一會兒,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
“我隻要她一句話,隻要她說出這句話,她願意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我保證不打擾她。
”
“她不想說你不要逼她。”
女人的痛苦,他實在無法視而不見,隻能盡力的阻止蘇瑾深。
“放手。”
“不放。”
“我讓你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不再逼她。”
“季澤臣!”
眼看著倆個人就要動手打起來,本來正縮在牆角哭泣的沈依夢,鼓起勇氣終於大聲的喊了一句,“不是,我說了不是,你們停下,停下。”
聽完沈依夢的話,蘇瑾深的頭一下子轉了過來,他看著沈依夢,重複確定剛剛他聽到的話,“沈依夢,你剛剛說什麽,你剛剛說了什麽?”
沈依夢哭著搖頭,說不是,那個不是,整個身子都因
為這句話而瑟瑟發抖。
蘇瑾深的眼睛因為她的這句話蒙上了重重的失望,他終究不可相信。
“沈依夢,這些稿子都是我從你的辦公桌上找到的,這些明明就是你畫好的,這上麵的主題是煙火對吧,戒指圈裏麵的設計是煙火散過的尾巴是吧?你敢說這不是你畫的?”
蘇瑾深也不知道自己這段話到底是在說服沈依夢還是在說服自己,他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希望能從她的眼睛裏找出一些些的不同。
“改過了,那些都改過了,最後那一版,交給評委的那一版才是最後的。”
沈依夢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隻知道話說完之後,她的整個人都是蒙的,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身體都要不受控了。
蘇瑾深的感覺也比她好不了多少,縱然他再不相信自己錯了,縱然還有好多疑問想要親自問出來,可是當她說出那些話之後,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瑾深看著沈依夢,終於控製不住的轉身就走,砰砰的關門聲就像是一顆顆炸彈,徹底炸碎了她本來就脆弱萬分的神經。
蘇瑾深的身影在眼前一消失,沈依夢就徹底沒有力氣的癱在了床上,仿佛整個身體已經被掏空了一樣,她不是沒想過那些話說出之後蘇瑾深會有怎麽樣的反應,但是她沒有想到,他眼中的失落,竟然會讓她如此痛苦,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背叛者一樣,原來當背叛發生的時候,被背叛的人更多的是痛苦,但是背叛者才是赤果果的心痛。
季澤臣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蘇瑾深的憤怒,還有失望,沈依夢的絕望還有痛苦,他都看在眼睛裏,有那麽一刻他是想跟蘇謹深說的,或許真相還有餘地,終究還是開不了口,一邊是沈依夢,一邊是江君惜,這個天平,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的啊。
看著沈依夢那麽無助的在床角徘徊,季澤臣的心裏也不好受,卻不知道如何安慰,隻好退出去,替沈依夢把門關好。
有些人,最不願意別人看見自己的痛苦,有時候安慰反而不如冷靜最重要。
他看到了沈依夢身上的善良,更為這樣的女人覺得心疼,同時也覺得內疚,或許因為她的善良,很多人就失去了看到真相的機會,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做那個戳破窗戶紙的人。
蘇瑾深開著車疾馳在馬路上,第一次,他覺得心理空落落的,沒有方向。
他從來不管做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唯獨這一次,竟然這麽狠的被打了臉,沈依夢,為什麽我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呢?
腦子裏亂的很,蘇謹深有點看不起自己,因為一個女人竟然失了自己的分寸,什麽時候他變的這麽不是他自己了。
而作為當事人的沈依夢此刻正把自己悶在被子裏,不停的抽泣著,結束了,徹底結束了,不管是這次比賽,還是她和蘇瑾深是徹底結束了吧。
她看得出他眼中的失望和憤怒,或許在他的心理她徹底淪為不堪的女人了吧?
這樣也好,沒有了希望,或許分開才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