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章赤血疑雲露端倪忠奸難辨試來使 萌
字數:6577 加入書籤
() “隻是下官見我房內的竹簡受潮生蟲,引來了不少老鼠,而老鼠又引來了一隻烙鐵頭,所以就讓下官的師學去采了一些望江南,辛音監的師學擔心他們的房間可能也會這樣,所以便想著防範一下,才跟著去了。大人若不信,可以查問兩位師學。況且,下官和王協律沒有什麽仇怨,並沒有必要加害他。”國為語氣坦然而鎮定,並不想說謊的樣子。
董賢伸出右指著國為,點了兩下,臉上帶著一股桀驁陰鷙的笑意:“你最好沒有說謊,呆會兒自然會查,但是現在沒有什麽比王協律的命來的重要。看你的樣子仿佛是懂點草藥的,現在應該怎麽辦?”
回大人,望江南對蛇毒有一定的抑製作用但是並不能清除,首先得知道協律是被什麽蛇咬的。”國為看了一眼在榻上的葶藶,已經昏迷不醒,切嘴唇眼皮烏絳發黑,麵部卻灰帶著潮紅,全身開始滲出水珠。國為走到病床邊,用探了一下葶藶的額頭,滾燙如沸。
把那些髒東西拿上來。”董賢示意那些兵士將那個布口袋抬上來。
國為探過去看了一眼口袋裏的那些毒虺,著急的不住的搖頭:“回大人,下官隻懂一些粗淺的草藥知識,這口袋裏至少八種蛇,下官分不出,可能還要等太醫丞來了才能知曉。”
南…山…江…一碗水…水…”葶藶迷迷糊糊之間,仿佛是口渴萬分。
董賢這時走到床邊也是不住的著急,聽到葶藶口喃喃,又看了看那已經皴皮的幹渴嘴唇,說到:“誰去拿碗水來!”
隻見國為的師學梓檀倒了一碗水捧著走的小心翼翼,董賢見他動作那麽慢,幾步走上前去就一把搶過水碗,給了梓檀一計重重的耳光:“倒個水都磨磨蹭蹭,怎麽搞的!”
隻見梓檀撲騰一下跪下了,嚇得瑟瑟發抖,董賢看著來氣,正想一腳踢過去,沒想到國為國為站起來擋在二人間啪啪啪連給了梓檀五六記響亮的耳光:“還不滾出去背太醫丞過來,在這礙眼幹什麽?”
梓檀顫抖著捂著臉,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跑了出去。
董賢看到著,瞪著國為說了一句:“你少給我來這套,如若查出真的跟你有什麽關係,我定稟告皇上把你們師徒二人抽筋犬烹。”
董賢端著碗小心的喂到葶藶的嘴邊,可是那些水一點都進不去,順著嘴角又淌了出來,董賢看著著急,又連續喂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
讓朕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皇上穿著朝服,冠冕解了捧在後麵的常侍,看來來的非常急,後麵跟著商陸。堂眾人連忙跪拜。
全部起來。”皇帝看也沒有看其他人,直接奔到榻邊,董賢站了起來,皇帝從董賢裏一把接過了碗,速度快刀董賢楞了一下,“阿賢,你來幫朕扶著他。”說罷董賢扶著葶藶,皇帝緩緩的將清水注入葶藶口——但依然被咽喉擼了出來。
看著這一切,商陸也沒有顧忌什麽君臣之禮,直接上來一把抓住了葶藶的:“老二,你聽的見嗎,老二。怎麽會這樣的。”
商陸,王嘉知道這個事兒嗎?”
回皇上,已經派人去通知家父了。”
阿賢,怎麽出的事兒?當時那些人在?”皇帝立刻問董賢。
董賢撿著重要的事情說了一遍,與此同時,皇帝和商陸的眼睛幾乎同時盯向了國為,但國為的眼神並沒有躲避。
隻見皇帝走到國為跟前,一掌就擊到了國為的臉上,那黑玉扳指正好磕到了國為的眼角,這力道之大,連董賢都吃了一驚,他從未見皇帝在宣室殿外發過這麽大的火。國為的眼角頓時鮮血如注。
微臣…冤枉…微臣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國為隻覺得右眼一片血紅,但是並不敢用去擦拭。
你打量著蒙我是吧?你什麽都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會去弄這個草?你若是不說實話也簡單…司寇,這種情況一般有什麽辦法。”
隻見那司寇回到:“回皇上,竹簽灌指,沒幾個人受的住,一般灌上兩根也就招了。”
那就用這個法子。也不用帶下去了,就在這兒吧,也給其他人一個警醒,敢動朕身邊的人。”皇帝的話說的周圍的人一愣,還好司寇頭腦清醒,便命了下的人去取竹簽。
不一會兒,那個刑宦便抬著一盤四五寸長削得極尖,而邊緣毛刺倒鉤叢生的竹簽來了。
你親自去。他們彈琴的哪根指重要就從哪根開始。”皇帝看也沒看國為一眼,對著司寇下了令。
諾。”司寇答完,從托盤取出一根竹簽,隻見兩個內宦將國為整個人按在地上,向前伸著,國為本能的想把十指蜷縮成拳,但是這是無用的掙紮,隻見司寇重重一腳,已經踩到了國為的背,國為不得不把指完全打開,暴露在司寇的竹簽之下。
司寇瞄著國為的食指正待要紮,隻聽葶藶口喃喃到:“別…別…一碗水…”
皇帝臉上的表情轉怒為憂:“這都什麽時候,你還在幫著別人求情!別用刑了。我說你什麽好!再端碗水來!”
董賢也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商陸早就已經是眼淚盈在框裏,隻是他幾次用袖子拂去了並沒有讓人察覺到他在哭泣。
話音剛落,隻見梓檀背著太醫丞跑到門口,而王嘉、丞相孔光、穆蓮、齊冉、江大人、辛丹仿佛約好了似的一起到了。
眾人進屋看到皇上也顧不得身份各異齊齊的做了個禮。
都起來。王嘉你過來看看你兒子。太醫丞你也來。”
諾。”王嘉甚少這麽不顧君臣之禮,飛步走到了床邊,看著葶藶已經漸漸發紫的麵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拉開了商陸的卻自己緊緊的握著,示意了一下讓太醫丞診治,而這時孔光走到了王嘉的身邊,摟著王嘉的肩膀拍了拍,讓他不要緊張。齊冉趁著這時扶起了國為,其他人隨著太醫烏泱泱的圍在榻前,穆蓮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商陸,歎了口氣;辛丹也是剛瞧著人,整個人就抓狂了。
那太醫丞給葶藶把了把脈,然後跪下回稟到:“稟皇上,怕是不好,若是知道協律被什麽蛇咬的,能下藥,或許還有救,好在這望江南的急救措施也可延緩一下蛇毒發作。”
你自己看吧,這裏的蛇有八種,你看是哪種咬的。”董賢說到。
太醫望了一眼那個袋子,驚呆了:“這…皇上贖罪…臣分辨不出啊…這裏麵少說有五種是毒蛇,毒性還都不太一樣。”
你必須給朕拿個辦法出來。寡人要知道,怎麽會有這麽多蛇,還在那箱子裏築了窩。”皇帝說完,看了看國為,國為立馬又跪下,齊冉也跟著撲騰一下跪下了。
江臨華,你說,此人平時和葶藶相處如何?”皇帝問到。
據微臣所知,協律和朱遊徼素日的交情是很好的呀。”江大人立馬跪著回答說。
我要知道這蛇,這箱子,誰告訴我?”皇帝看了一下眾人,頓時屋內一片寂靜,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看著孔丞相,商陸倒是想起一個人來,忍著淚對上前跪拜道:“啟稟皇上,我和葶藶有個結拜二哥叫龐秋然,現在在孔丞相府上做參事,此人智慧不在舍弟之下,可以請他來,他或許有辦法。不過當務之急,還請太醫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救救舍弟。”
孔丞相聽到商陸的言語隻是微微一怔,不是不想幫忙,隻是沒想到這個山芋會燙到自己上。頓時有點錯愕。
孔光你快派人去把人叫來。太醫丞,這毒蛇分辨不出,可有什麽法子是可以減緩這症狀的?”皇帝立馬吩咐眾人行事。
諾。”孔光,立刻叫人去找龐秋然進宮來了。
可先用布袋結紮於協律的臂的近心端,每隔兩分鍾緩緩放鬆一次,然後結紮的時候命人給他擰去毒血,有多少算多少。臣會給他下清解蛇毒湯,但是這個湯隻能緩解症狀,並不能根治。”太醫丞一邊說到,一邊給葶藶肘窩和傷口上方以及大臂和肩膀上紮好布帶。
那也就是說沒有辦法可以治的好。”
宮的藥材一般溫和。現下的藥材裏沒有辦法能治的好。”太醫丞回答的小心而又肯定。皇帝無奈而又憤怒的搖了搖頭屋內此時一片靜寂無人敢說話。
哎!”王嘉滿麵焦急不住歎氣,搖頭之間,鬢間已經有幾率白發散了出來,皇帝看著這平日國事泰山壓頂仍麵不改色的老臣,寬慰到:“你別著急,朕一定想辦法,你相信朕。”
隻見太醫丞在給葶藶擠著毒血,可是那傷口腫脹,竟然是滴血不出。
讓朕來。”皇帝一把推開太醫丞,自己就要給葶藶擠血。
這…皇上恐怕不合適吧。”太醫丞有些懵了。
看到這,董賢說到:“皇上,還是我來吧。”
不,阿賢,若此事是有人存了心想害他,他進宮不久,能礙著什麽人啊。還不是因為朕。太醫丞,你有什麽方子,快點開來。”皇帝這麽一說,董賢隻好退到一邊。
隻見他用力擰著,口說到:“王葶藶,我才調你到丞相府,你別讓我失望,朕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皇帝仿佛從來沒有用過這麽大的力氣,終於是擠出了一小杯的毒血。
聽到這句話,看到這一幕董賢表情緩和了過來,太醫擬好了房子交給了一個內宦,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也就開始放鬆這王葶藶臂上紮著的布袋,王嘉二話沒說也過來幫起忙來。
我去吩咐廚房弄點熱水。兩位大人跟我去搬個藥罐子和炭爐過來。”穆蓮說著,拉著國為和齊冉跑著去向了太樂令的廚房。
南…山…江…一碗水。”隻聽此時葶藶口喃喃道。
眾人皆定定看向他。
董賢問到“他是不是又要喝水?”商陸連忙去倒了碗水來。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太醫丞此時恍然大悟。
皇帝此時心一喜,問到“想到什麽,是不是有救了?”
回皇上,王協律通岐黃,但是跟宮的路數不一樣,宮裏的藥給主子門用,一般都比較溫和。協律此時靈台清明,可見這捆紮、擠血和望江南都起了作用。王協律並不是要喝水,而是在說‘江邊一碗水’。”
這是什麽東西?”皇帝問到。
《吳普》有記:‘江邊一碗水,葉一枝花,王一支筆、頭頂還魂珠’是四味草藥,分別可用於蛇毒調理的前後期。‘江邊一碗水’又叫八角蓮,解各種蛇毒都非常好,‘葉一枝花’是金線重樓,可以治療蛇咬炎症,‘王一支筆’又叫借母還胎可以生肌鎮痛,‘頭頂還魂珠’又叫延齡草,可以止血解毒。”太醫說到。
宮裏有嗎?有就馬上用不管多名貴。”皇帝問到。
獨獨沒有這‘江邊一碗水’,雖然這延齡草也有毒但是是小毒,但是這八角蓮是能毒死人的。不過去蛇毒在分不清蛇的情況下這個法子無疑是最好的。”
哪裏有?快去找來。”
微臣恐怕難,這八角蓮產於荊楚,關一帶,沒有啊。等人從荊楚帶回來這王協律…”
那不也就是沒有法子嗎?”皇帝聞言又轉而為怒。
可以名人在長安的藥店和藥商哪裏找,看能不能找到。”董賢這時候才提了意。
商陸此時仿佛也明白了什麽:“我的武功師傅曾經從南邊帶過一些藥物種子來,當時葶藶按照習性撒了一些在南山各處,不知道他說的南山是不是這個意思?”
那這樣商陸,你快出宮,最好能帶上幾個人,直奔南山去找!阿賢你派人速度去長安的藥鋪和單幫商人那裏找,看能不能買到。”皇帝吩咐到。
若是能找到,臣現在可以用暫時用清退蛇毒湯給王協律吊著。”說罷太醫丞和王嘉又開始給葶藶八腳的結紮起來。
倘若讓朕知道,此事是人為而不是偶然,朕一定要了他的命。”皇帝掃視了屋內一周,狠狠的說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