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章赤血疑雲露端倪忠奸難辨試來使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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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商陸帶著人馬奔出宮門的時候已經酉時。

    五馬齊驅,蹄聲如雷。少年颯爽英姿在黃昏夕陽催得馬踏如風,直向長安城的南門奔去。想到那個還昏迷臥床的弟弟,商陸隻願這馬更快一些。心裏不禁合計,不管二哥和父親說的情況是否發生,都必須把這八角蓮帶回來。

    夕陽裏,馬背上,合計的全是母親走後兩兄弟一起的時光。一起闖禍、一起被父親責罵;小時候練武練得破了皮,葶藶才開始學著外傷醫藥,從此才迷上了醫道;又想起自己幼年時說想做一個將軍,葶藶就笑說,哪裏有將軍沒有謀士軍師的,從此又迷上了書籍。仿佛葶藶今日的種種選擇,都與自己有關——他們是世界上唯一骨血相連的兄弟。

    出南門前,路過永平街口,商陸不自覺的看向越人閣,不覺笑了笑。一種所向披靡的勇氣掃落未知的惶恐。是的,除了葶藶和父親,還有個人在等他回去。

    大舅哥!去哪兒啊!————”剛剛要跑過永平街,商陸隻覺聽到一個熟悉聒噪的聲音仿佛在叫他,於是勒緊轡頭,緩了緩馬,朝著叫聲來的地方看了看。

    隻見一個牛高馬大皮膚黝黑的人正提著一個酒壺坐在一個矮屋頂上,跟他打著招呼,看那身形有些顛倒四,仿佛是有點醉了。那人見他緩下馬步後,搖搖晃晃的走到屋頂上架著的一把梯子前,順著杆兒爬了下來,那動作因為醉酒有點滑稽,看起來幾乎是順拐的。

    那人依然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一身的酒味,搖搖晃晃間,就走到了商陸的馬邊,商陸雖然在馬上,那人的頭頂幾乎也道了商陸的腰間。隻見一伸,就把商陸從馬上抬了下來。等商陸腳剛剛碰到地,那人就是一個熊抱,商陸也不算矮的,但是此刻就如同棕熊撲鹿一般被那個人扼在懷抱,然後就是一股子當歸青欖酒的味兒衝的腦子發暈——甘遂依然是衣服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正經點!”看著旁邊的侍衛,商陸有些尷尬,一拳錘到甘遂的心窩上。甘遂立馬吃疼,放開了他,整個人站著,上半身蜷成一團,說到:“哎喲,我說大舅哥,你下輕點,想葶葶守寡啊。”

    王大人,你家還有個妹子呢?”剩餘的四名侍衛的一名問到。

    噗。”商陸聽到這不禁笑了出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想不知為何,這甘遂每次一出現,就必定有惹人發笑的事情。

    我跟你們說哦,各位爺就別打葶葶的主意了,我們可是私定終身的。就算禦史大人不答應,我搶也得搶走咯。我說大舅哥,你這馬騎的夠快的,很趕啊?不趕帶我去溜達溜達,醒醒酒。我還沒騎過馬。誒,怎麽不見我娘子?”甘遂一邊說,一邊痞笑著用小指撓著耳朵眼兒。

    葶藶出事了。”商陸說到。

    聽到這句,甘遂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也規矩的放到身側,終於有了個正形:“怎麽了?”

    商陸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甘遂一反常態的聽的很認真:“所以你們這是奔南山找那什麽江邊一碗水去的?”

    商陸點了點頭,隻見甘遂走到商陸的馬旁邊,撫了撫那馬的鬃毛:“馬兒啊,你受累了——大舅哥,你這馬能坐兩個人不?”

    我沒試過。兩個我這樣體型的應該可以,你這樣體型的…”商陸話還沒說完,就聽那匹銀鬃駿馬“噅噅——”嘶叫起來——馬驚了。

    自從甘遂一上馬,那匹銀鬃就跑到了最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商陸隻覺得整匹馬好像比剛才矮了。

    一到南山已經是申時過半,天空上玄月起,商陸打量了一下四周,視線還不算差,這時其的一個侍衛正想從馬腹下的袋子裏拿出火把點燃,卻被甘遂製止了:“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不要立個靶子給人打。先找個地方把馬拴起來吧。”

    商陸想了想,這個大老粗,其實心還挺細的,如若真的和龐秋然擔心的一樣,那麽點著火把無疑就是暴露了目標,可若是沒有光,這藥和路又要怎麽找呢?

    有月光,看路應該不難,火把咱們帶著,等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再點著找。”甘遂說到。

    也對,那麽先就地拴馬吧。”商陸命令到。

    他們選了一處灌木叢後麵,又找了些幹草,鋪在地上作為拴馬地,等其餘的四匹馬拴好,商陸剛要把那匹銀鬃馬拴上,誰知那馬的眼睛看了一眼甘遂,素日訓練有素的馬,居然發足自己跑掉了。

    大舅哥,你這馬白喂了!看把它喂的那麽好!”

    商陸聽甘遂如此說到,無奈的望了一下天,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人。一切就緒之後,六人開始往借著月色往山裏走去。

    因為常年有人上山砍柴,打獵和采集山貨的緣故,開始的一段山路並不難走。六人行走在一條通上山的大路間,兩邊的樹林被這大路分成了兩半。頭頂一輪玄月如梳,月色下,樹林的每一顆樹都像極了扭曲站立的消瘦巨人,鬼影憧憧間,偶爾或有夜鴉躲在陰翳陸離的枝葉間沙啞的嘶啼,伴隨著夜梟時不時發出的咕咕聲回蕩其間,這夜色的南山樹林,有一種說不出的詭譎。雖說是六個男人,但這夜裏的林間,即便是一隻鬆鼠跳躍枝頭的響動,也足以引起這六人警覺的查探。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那些樹木忽而全部都消失了,隻餘下一塊空闊的苔地,貼著地麵,隱隱可見一些夜霧如同窮奇呼出的瘴氣一般,貼著苔地,順著山勢緩緩擴散開來。地麵因為長滿了山苔,十分柔軟,商陸踏上苔地,隱隱聽到有淙淙的流水聲,借著陰霾的月光,雖然從來沒在夜裏上過南山,由於這裏曾是俞言隱居之處,所以雖認不真切,但憑著路感,商陸知道來到了白杜苔地——這裏是距離山腳最近的葶藶撒種處。

    這裏小溪邊就是葶藶山上第一處撒過藥種的地方,大家順著溪水找。”

    於是六個人就順著那條橫穿過這個苔地的小溪從一頭翻到另一頭,按照這六個人拚拚湊湊有限的藥物認知,除了一些車前草和金錢草之外,並沒有找到其他認識的藥物,更別提是像八角蓮的東西了。

    大舅哥你說你怎麽當初就沒記住,我家娘子在哪裏撒了什麽呀?”甘遂言語有一種玩笑似的抱怨,像極了家長裏短的連襟似埋怨。

    商陸道:“我要是懂得這些,就不用大家去猜葶藶說的江什麽一碗水了,下午肯定就帶人來找了。”

    聽到這其餘四人才知道這個永平街男子口的娘子,原來就是葶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竟然接不上話來。

    看來此處是沒有,我們繼續上山吧,衛尉大人。”其一個侍衛說到。

    於是六個人開始排著隊跳過那條小溪,商陸等五人剛剛到了溪水另一邊,就聽背後傳來“哎喲”一聲。

    於是前麵五個人往後望去,隻見最後一個過溪的侍衛跌了個狗啃泥,商陸過去把那人扶起來,隻見他落腳之處有一個一腳寬的土坑,肯定是跳過來的時候沒注意猜到了坑裏被崴著了。

    哇,怎麽這麽倒黴,苔蘚地上踩著土坑。”那侍衛被商陸扶起來後,一邊揉著腳踝,一邊罵罵咧咧的。

    大家之後都注意點,沒有光線看不太清楚。”商陸說到,“稍後通往半山腰鬆岔的路比剛才的路窄,而且大多是泥路或者是滑石板,會更滑。”

    大家過了苔地,周遭的樹木又開始蔥蘢起來,而且就貼在山路的兩邊,而現下的路,顯然是比剛才的窄了。在這樣的山路上夜行,是不是兩邊旁逸斜出的枝杈,就像一隻隻幽冥鬼爪,在攔路索命,雖然知道沒有危險,但是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去避開它。所以一行人的步速明顯放緩了下來。

    突然甘遂停了下來,後麵的四個侍衛也隻好停住腳步,商陸聽到後麵沒了腳步聲,也是回身過來問到:“怎麽了?”

    大舅哥,不知道是不是我膽子小啊,我總感覺不太舒服,心裏發毛。”

    甘遂兄,論年紀,你老人家可是比我大呀。”

    你們會武功的,我不會呀,萬一真是鑽出個什麽山精野怪來,你們倒是能應付它,恐怕它就隻挑我來應付了。”甘遂說到。

    甘兄,你的體格看起來不像是好欺負的,它第一個不會找你,放心著吧。”其一個侍衛看見甘遂發毛的樣子,感覺有些好笑,所以湊趣著想舒緩一下甘遂緊張的心情,說完後,一行人便又開始往前走了。

    又走了一會,到了鴿子坪,那是一塊在一大片的鐵甲樹的樹林間,獨獨生長的一顆不知道多少歲的珙桐樹,因為開花時一樹掛滿白花,就如同展翅的白鴿,白天看起來一清二白,清爽生姿。而在這珙桐樹的旁邊,有一泓小潭,潭水來自一個大約六尺落差的小瀑布。瀑布邊的鐵甲樹林,此時像極了陪葬的兵勇,陰森這裏便是葶藶第二個撒藥種的地方。

    大家在商陸的指引下順著珙桐樹四周的坪子找了一圈,這次是根本連認識的草藥也沒有發現了。

    看來隻有繼續往山上走了。你說按照娘子的性格,他會把這八角蓮撒在哪裏呢?”

    我還真不知道,隻是記得葶藶說是按照習性來撒的。”

    商陸一邊應付著甘遂這個話癆,一邊帶著隊伍朝去往半山腰的方向走去,突然覺得腳下一陷,打了個趔趄——不然怎麽說倒黴呢,今天一到山上就老遇見坑。還好沒有摔倒,商陸正了正腳步,繼續站起來走著。

    走了一會兒,甘遂又停下了,緊張的指著一個方向說:“大舅哥,你看那邊,我怎麽覺得有棵樹在動!”

    商陸也沒有在意他的話,隻覺得甘遂可能是緊張了。

    你們看看嘛真的在動。”

    其餘幾人循著甘遂說的方向望去,隻看見在離步道大約十幾尺的地方,有一顆小樹,比其他的樹都來的低矮,正在擺動著,那姿態就像床說的僵屍鬼怪。

    商陸回過頭對甘遂說:“甘兄,真的是風吹的。”

    那為什麽我們這裏沒有風呢?”甘遂心裏情願相信那些令他發毛的答案,也不相信這個答案。

    夜晚山風淩亂,一地有一地沒有是經常的事,甘兄沒有在軍隊呆過吧,所以不知道。”一個侍衛回到說。

    好吧,或許真的是我太緊張了,誰叫是我家娘子的事情。”說著又用小指撓了撓耳朵眼兒。

    還沒等路過那片樹林,前麵出現了條岔路,每條岔路邊種著一顆鬆樹。這便是南山半山腰的地標鬆岔了。走到這裏商陸便犯了難,應該先從那一條路開始找起呢?條路經過的地方葶藶都撒過藥。突然他想起了龐秋然所說的布袋,有一枚,便是在這裏打開的。於是商陸拆開了那枚布袋,裏麵放著一張字條,打燃火折,見上麵寫著:“敵快我慢,爭取時間,分而尋之,敵暗我明,身藏敵動,殺初現,小心。”

    看到這幾個字,商陸似乎覺得龐秋然是過於小心了,因為行至此處並沒有發現如預想的跟蹤,但分而尋之,確實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商陸並沒有讀出字條上的字,隻是一邊給其他幾個人看著,一邊說:“我們五個人裏麵,我得功夫最好,所以我跟甘遂一組,他是不會武功的,你們剩下的兩兩一組;左邊那條路一直到山頂,有處撒過種子的地方,間那條有一處,右邊那條有兩處。這樣,武功底子最淺的兩個人走間,剩下的兩個人走左邊。間的撒藥處很好辨識,差不多從這裏發足走大半個時辰,就會變成紅豆杉,在兩種林交界的地方就是了;右邊的一處是一塊很明顯的凹地,那裏有很多長得像蝴蝶一樣的鳶尾花,還有一處是一麵絕壁上有一塊可以看到山腳的突出石橋。這些地方都搜索完畢之後不管找沒找到,都各自下山,不用集合,取馬直接回宮,給我和商陸留一匹馬就是。”商陸說完,抖了抖那字條,示意每個人看清楚上麵的字。

    眾人皆點頭會意,然後就在鬆岔分開往處去了。

    商陸和甘遂那組最後出發,當他們往左邊的那條山路上跑去的時候,甘遂突然拍了拍商陸的肩膀有些緊張的說到:“大舅哥,你看,剛才那顆小樹——不見了。”

    商陸順著那方向看去,突然恍然大悟,立馬抓起商陸發足向山路上飛奔。直到奔出大約一刻鍾,甘遂隻覺得腳下不聽使喚,靠他自己是跑不了這麽快的,所以那步速完全商陸帶起來的,但是他還是努力配合著,因為自商陸發足那一刻起,他也明白了——那些坑——那些樹——那不舒服的感覺——以及龐秋然為何寫到那些字。

    甘遂努力堅持著,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此時葶藶或許已經越來越危險,早一刻找到藥,便多一分勝算,而且他們還在與暗的敵人爭搶著時間。

    一直到又跑了一刻鍾,到了一個小岔口,兩人看到路旁有一大從灌木叢,商陸撕下一片衣服掛在另一邊的道路上。兩人互相點頭示意,不約而同的跳入了灌木叢。經過一陣狂奔,兩人的呼吸有點粗沉,所以都各自用捂著口鼻,小心的出著氣,此時,就連心跳聲都是那麽的明顯。

    還沒等兩人的呼吸完全平靜果然,透過灌木叢的縫隙,那兩個藏匿其的人看到他們來了——一共五個人,穿著夜行衣,全都帶著兵器,在月光之下泛著寒光。此時甘遂轉動了眼珠看了看商陸,商陸用緊了緊劍柄,顯然,看這幾個人剛才的跑動的身法,武功並不會太差,自己完全沒有把握一次能夠應付兩個人。

    隻見那五個人到了那個岔路口也是停下了。

    你們覺得他們應該去了哪邊?”其一個黑衣人說到。

    說不清楚,參領,最好我們分頭找。”另一個人黑衣人說到。

    大哥你看這個。”隻見另一個黑衣人顯然是發現了商陸撕下的衣角對剛才回話的那個黑衣人說到。

    但也不敢保證他們是去了這邊,我們最好分頭找。”隻聽回話的剛才那個黑衣人說。

    那我跟你去這邊,他們個去衣角那邊。”那‘參領’說到。

    參領大人,你這樣可就不對了,這裏你和大哥的功夫最高,我們個功夫低的反而去追可能性大的那邊。”第個說話的黑衣人道。

    雙拳難敵四啊,你們功夫也不比我們差多少。兩條路五個人隻能二分,萬一這是個計呢,豈不是兩個人那邊更危險。”那‘參領’道。

    哼。”第個黑衣人輕嗤了一聲,便像甘遂布的疑陣那邊跑去了,兩個人緊跟其後。而那參領和“大哥”向著葶藶計劃著要去的方向跑去了。

    敵快我慢,爭取時間,分而尋之,敵暗我明,身藏敵動,殺初現”商陸在灌木反複體味著這幾個字,原來龐秋然早已料定下午在太樂府有王太太後的耳目,他們肯定比商陸他們動身還要早,他們早早的來到山上,按照慣例把有草藥的地方都翻了個遍,把八角蓮盡數挖去了,所以才會留有那些不自然的坑洞,而剛開始甘遂感覺到的不自然的感覺是人作為動物留下來的本性,如果有什麽東西在背後監視著你,自然人都會覺的怪怪的,而那顆會動的樹,可能是一個無意間暴露的刺客做出的偽裝。這群人之所以沒有選擇在山腳動,一是怕他們溜掉,二是互相不知道根底,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到料想到了鬆岔商陸他們必須分開找,這個時候才現身分而殺之。而龐秋然所說身藏敵動,就是讓商陸他們想辦法讓敵人現身,因為躲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看來其他兩條路麵臨的情況並不比他們好多少,甚至有可能更加凶險。

    甘遂也想到這一點,所以待那些人走遠大約一刻鍾後,他對商陸說:“看來娘子在撒八角蓮的時候不知道哪裏能長的活,是到處都撒了點的。”

    商陸點了點頭:“你來,現在我們身後就有一塊地方葶藶也是撒過種子的。”

    說著,二人退出了灌木叢,商陸又抓著甘遂的向身後的林地裏跑去,疾跑間,腳下的枯枝落葉被踩的嚓嚓作響,在這夜間聽起來格外刺耳而驚心,甘遂十分擔心這聲音會引來那些黑衣人。

    大約跑了十來分鍾,隻見那落葉林地見突然出現一個盡頭,是一個陡坡,那陡坡上高十餘丈光滑難以攀爬,隻有一道嵌合在上麵的麻繩做成的梯子,甘遂隻見商陸翻身上了那個梯子自己也緊跟其後爬了上去。爬了不知道多高,約莫已經擦著剛才那片樹林的頂子了,突然有一塊延伸出來的石台。

    繩梯的盡頭便是這石台,甘遂上到這石台的時候才發現這裏是別有洞天,石台約摸個成年人的臂展那麽寬,而上麵被人培好了土,開成畦,分成路,顯然是人為的。而這個石台的盡頭是一個洞口,大約一人來寬。

    這是我弟弟說的仙人居,他有時候會躲著裏看書,這石台上麵他種了些草藥,興許有。”商陸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在那石台上麵的田畦裏開始就著火折的光線開始翻找著。

    要不是被人追著,這還真是個觀景的好地方。”甘遂往石台外探了探頭,覺得這葶藶膽子也還真大,這地方掉下去能找到的保證全是零件。

    然後甘遂也開始找起來。在大多數都是些叫不上名的草藥甘遂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藥,便采了一把,放在懷囊裏。

    商陸見狀問:“找到了?”

    不是,這是徐長卿。”甘遂一邊翻著一邊說。

    你也認識草藥?”商陸有點驚訝,這大老粗偶爾會給人點驚喜。

    我怎麽會懂那個,我不是說過我有個後爹是個樵夫嗎,經常上山砍柴,偶爾也會被一些毒蛇咬到,他就跟我說‘凡毒蛇出沒之地,步之內必有解藥’這徐長卿就是他教我認的,可以解一些蛇毒,但是不知道對不對症,拿著吧,萬一有用呢。”

    翻來翻去也是些花花草草,突然甘遂眼前一亮,扯起一片葉子問到:“大舅哥,你看這個是不是。”商陸過去探頭一望隻見脆葉如荷傘撐起,筆直的莖幹上片片翠葉舒展,明亮的蠟製在火折的微弱光線下閃閃發光,細看那葉片,不似蓮葉如盤,倒像是八角的盒子——沒錯了,是它。

    商陸點了點頭,二人欣喜若狂——葶藶有救了。

    原來你們兩在這兒啊,說怎麽跑了一陣找不到你們,還好回頭看了看。”隻見那繩梯上已然探出一個蒙麵的腦袋。

    你懂我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