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看了看尹娘，是一笑：“之前奴婢跟秋穡一起伺候冗景大人的時候，大人也經常這麽說。 ”

    尹娘皺皺眉頭，隨後又抬手，將鏡的毛巾拽了下來，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巧兒偷笑兩聲，繼續手的活兒。

    時間很快到了正午，尹娘的自習早課學得很快。五卷經早背完了。除了經是劍法。也許是因為她出生於山野之間，所以她雖為女兒身，卻更喜歡武，不精於。

    執劍翩然挑劍花，旋若輕風似鸞舞。

    一套招式落罷，尹娘看著手裏的劍若有所思。這劍是冗景十日之前專門將她叫到祠堂給她的。劍名一個單子：思。

    是讓自己思念他？絕不可能！

    尹娘反手將劍插入腳下的土地之，看著劍柄鑲嵌的寶石發呆。

    另外一邊的亭子裏，巧兒將瓜果點心擺，沏好了茶靜等著尹娘過來休息。

    這院子並非是何香園，何香園不大，不宜練劍。現在兩人所處的地方是冗景專門賜給尹娘的另一處園子。距離何香園極近，雖然沒有賜給秋穡的淨心湖那麽大，但這裏卻死機如畫，是整個神宮最美的地方。現在這裏歸了尹娘，一來應是冗景還她的四季石，二來則是想在這喧鬧的神宮，給尹娘圈出最後一片寧靜的地方。

    巧兒正收拾著石桌的幾個盤子，忽然眼角一瞥，看到三皇子臉帶著笑從院門口走了進來。巧兒眉頭是一皺，自從前殿開放以來，這三皇子三天兩頭往這邊跑，真是跟蒼蠅一樣。

    “呦，這不是風流調侃的季三公子嗎？怎麽又跑到我們這小院子裏來了？”巧兒不等三皇子走得有多近，自己先迎了去。

    三皇子一見巧兒，立刻頭大的一捂腦袋：“巧兒姑娘，這半個月裏你都攔了我七八波了，我來找尹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奴婢攔得您也不能怪奴婢，這半個月一共十幾天，您都來了十幾次了，奴婢要再不攔著點，指不定外麵該怎麽傳我們尹娘。”巧兒白了三皇子一眼。

    這半個月接觸下來，巧兒發現三皇子沒有傳聞的那樣惡俗，而且他也並不介意巧兒的白眼，反而樂意同她說話，所以她也越發越放肆起來。

    “有人在傳尹娘閑話？什麽人？我去管教管教！”三皇子立刻一拍胸脯。

    巧兒立刻一翻白煙：“那還煩請陛下多去管教管教妹妹，別沒事來神宮給尹娘惹麻煩。要不是她，尹娘現在怎麽可能被大人拒之門外，徹底斷了念想和喜樂？”

    這話說得叫三皇子喜憂摻半。之前采蓮對巧兒大打出手他聽說了，隻是他的這個妹妹實在是嬌生慣養，金貴得不得了，外加皇帝寵她寵嬪妃還多，他一個小皇子實在是管不起。

    “行了，你也別攔他了，想你也攔不住。”尹娘不知何時已經提劍到亭子裏坐下了。

    巧兒聞聲，翻了第三個白眼，對三皇子一欠身，隨後讓出空間來，讓三皇子往亭子裏走。

    “尹姑娘，將入秋了，怎麽還穿得如此單薄？”

    “別寒暄了，有事直講，你的那些花花腸子對我沒用。”尹娘倒了一杯茶，推到三皇子麵前示意他坐下。視線無意間瞥到三皇子腰間掛著的四季石，不著痕跡的一皺眉，將視線又別到了別處去。

    “在下隻是到尹姑娘這兒尋個清靜，事兒倒沒有別的。”三皇子笑道。

    “殿下的清靜之地應該在女人堆裏，可不是我這花園子。看來這次朝廷又出了不小的變故，不然怎會讓向來風流的三殿下對溫柔香失了興趣？”尹娘笑得怪。

    三皇子搖了搖茶盞，撇撇嘴：“有些事，外人傳達不真，不如有機會尹娘親眼去見見，總被蒙在鼓裏強。”

    話落，寂靜無言。

    三皇子分明是話有話，隻是尹娘摸索了半天，也未參透其之意。

    這一次，三皇子倒是沒有在這裏坐多久，短短不到半個時辰，尹娘還沒下逐客令，他已經起身走人了。

    尹娘看了看三皇子離開的背影，又看看巧兒，道：“剛剛他跟你說了什麽？”

    “啊？”巧兒一愣，“沒什麽呀，他是數落奴婢兩句，尹娘也都聽到了才是。”

    “他也沒有什麽小動作麽？”尹娘又問。

    巧兒搖頭，也不知道是沒注意，還是沒有。

    雖然快入秋，可午後的溫度卻沒怎麽往下降。尹娘沒有午睡的習慣，坐在榻，倚窗看著外麵。

    正在尹娘昏昏欲睡的時候，巧兒又從外麵跑了進來：“尹娘，情況有點不妙，婷婉公主來了！”

    尹娘看著窗外，眉頭一皺：“今天還真是稀了，三皇子也罷了，怎麽連這小丫頭都來了？她不是向來看我不順眼麽，怎麽現在突然來找我這個掃把星？”

    尹娘眯著眼睛，並不動彈。巧兒搖搖頭，不等她再說什麽，忽然門外傳來了婷婉嘰嘰喳喳的聲音，隨後見巧兒被人從後麵一推，推到了一邊去，婷婉大搖大擺的朝著尹娘走了過來。

    “尹娘，本宮是知道你的！本宮知道你也情深意重風情萬種！本宮知道秋穡那個賤坯子勾引了冗景你也不樂意。不如這樣，本宮同你合作，隻要你願意，本宮願意同你一起平分冗景的寵愛！”

    婷婉現在的模樣哪還有一丁點公主矜持的模樣？完全如同一個潑婦，走到尹娘的麵前，直拽起尹娘的手想將她往外麵拖。

    可這一拖，連婷婉自己都不知道該帶著尹娘往哪裏走。她隻是不知道如何表示拉攏尹娘而已，覺得唯有將尹娘拖離她原來所在的地方，才算是真正拉人入了自己的夥兒。

    可尹娘的力氣和婷婉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不等婷婉發力，尹娘已經一甩手將婷婉的手給打開了。

    婷婉一愣，轉頭莫名其妙的去看尹娘：“怎麽，難道本宮的提議還不能滿足你麽？”

    “公主殿下，不論你和秋穡發生了什麽矛盾，對於我二乙胺，都沒有半點關係。若是公主想要尹娘幫公主除掉秋穡，那……尹娘恕難從命。”尹娘嗬嗬一笑。

    婷婉卻瞬間急紅了眼睛：“你這是什麽意思，本宮從來沒有求過什麽人，怎麽這次你這麽打本宮的臉？”

    “殿下，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麽？”尹娘笑嗬嗬的看著婷婉，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

    婷婉瞪大了眼睛看了尹娘一會兒，才哼了一聲：“裝什麽清高？別以為我不知道，在秋穡之前，你可是和冗景大人同吃同住，出入成雙。名為是師徒，可背地裏到底幹過什麽事情，誰也不知道呢！”

    婷婉一邊說，一邊得意的揚了揚眉頭。尹娘倒是一點不在意她說的什麽。等她說完，自己是噗哧一笑：“傳聞終歸是傳聞，這可硬是要說給眾人聽，人天下人都相信你的說辭，可你仍舊沒有證據證明。如此說來，殿下那裏有我的什麽把柄？倒是今日你闖進我的院子，對我屋裏，如果說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那你一個堂堂公主豈不是要被天下人取笑？”

    “你到底想怎樣？”婷婉皺緊了眉頭。

    尹娘撩了撩自己的頭發，收斂了臉放肆的笑容，重新在榻坐好，淡瞟了婷婉一眼，道：“秋穡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手腕的守宮砂不見了。”

    “什麽？”此話一出，婷婉先是一愣，隨即臉從紫到紅，更加憤怒。

    尹娘朝著她微微一笑，又繼續道：“但是她這守宮砂，似乎不是師傅破掉的。當初你的下人對我無禮的那一天，我離開正殿，正巧碰她。但是她露出自己手腕的時候，卻神色慌張。我想，如果是自己的丈夫破了自己的守宮砂，她應當不會如此緊張，反而會對我這個情敵一樣的存在炫耀。公主覺得，我說的是不是？”

    婷婉尹娘的這番話，婷婉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著尹娘一笑：“以前隻知道尹娘是不諳世事是個仙子，沒想到，你現在也沾染了塵土，還裝什麽清高。”

    尹娘卻一挑眉頭：“既然知道了我的為人，那這消息又對公主有用，所以該怎麽辦，公主應該知道，也自然了解江湖道義。尹娘說的，可有錯？”

    這句話婷婉倒是沒有表示任何不滿，隻是點頭一笑，表示自己明白，隨後，大大方方的出了屋子，來時氣衝衝的樣子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又是平日裏的趾高氣昂，和尹娘給她的胸有成竹。

    巧兒看著婷婉帶著人走，遠離了何香園，這才又小心翼翼走回到尹娘身邊，對著她道：“尹娘剛剛的那些話，可是當真的？這事可不能瞎說，不然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那豈不是……”

    “自然是當真，我小小一個冗景徒弟，怎麽敢欺下瞞？”尹娘笑看著巧兒。

    巧兒卻又不明所以：“既然尹娘早看出來了秋穡的不貞，那為什麽當時不直接說出來，現在反而要……”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既然別人樂意替我們動手，我們何必還要親自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