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過天，我們又休息了一陣，醒來時黑暗擴散到穹頂一半的位置。我拿起槍，再次到樹林中搜索食物。

    我看到幾隻肥嫩的海鳥在樹叢中穿梭，瞄了一陣，開槍打死一隻，之後又弄了一些蟹類和椰子，回到營地。

    天色將晚，穹頂的黑白分界線變成一圈雲霞，十分好看。

    我們生火烤肉，繼續閑聊，直到夜深。

    陸飛對我說：“今晚你們倆睡吧，我守著你們。”

    我道：“還是我守著吧，這兒也沒有猛獸，我一邊睡一邊看守。反正我也是睡地上。”

    你睡床上吧，小張不會在意的。是嗎？”

    嗯，”小張有些羞澀地說，“這荒郊野嶺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你們倆睡吧，地上我睡的慣。”我堅持說。

    那……好吧。”陸飛有些勉強，“我先陪你聊天，困了再睡。”

    好。”

    就這樣，我和陸飛隔著火相對坐著。她把白天小心曬幹的香煙拿出來，分給我一支。

    由於浸了海水，煙上凝固出一層鹽堿，我用指甲把它們刮掉，抽起來時仍舊苦澀無比，但卻讓人倍加精神。

    閑來無事，我們聊起小時候的事。陸飛問我小時候的理想是什麽，我說小時候的第一個理想是有一個國外那種大農場，圈上地，用拖拉機耕種，收獲，農閑的時候就出去走走。

    她又問我什麽時候改變的，變成了什麽。

    我沒有回答，而是告訴她應該回答我一個問題了。她笑著點頭，於是我把這個問題回問過去。

    她想了想說：“我小時候最想當一個偵探，破案那種，抓歹徒。”

    那你也算是夢想成真了啊！”

    不一樣。偵探活在光明之下，我這隻能生活在黑暗中。”

    紮根黑暗，心向光明。哈哈，小時候的理想基本上都是來自於自己當時讀的書或者聽來的故事。”

    對，我就是因為看了《福爾摩斯》，你呢？”

    大草原上的小老鼠。”

    哈哈哈哈！”陸飛大笑，爽朗的笑聲在沙灘上傳播，“我覺得你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對這個世界保持著最初的固執。”

    你這麽說我很沒麵子啊！”

    我肯定比你年紀大啊。”

    大能大幾歲。”

    三歲。”她回答道，“但女人的心智成熟的比男人早很多。”

    切！”我撇撇嘴，“你們女人都這麽覺得是因為你們不知道男人們都在承受著什麽，幼稚隻是一種偽裝，這就好比，女人總覺得自己是地球已經足夠到了，但男人是宇宙。”

    你最多也就是個太陽係吧。”

    那也比你大啊！”

    你……結婚了嗎？”

    你覺得我這種職業是一種能結婚的職業嗎？”

    不像，你這種人也不像能結婚的人。神神秘秘的，一會兒冷酷一會兒溫柔，估計結婚之後也得離婚。”

    哈哈！這一點你倒是說出了心中最真實的想法。”陸飛忽然站起來，“無良，我們去海邊走走吧。”

    現在？”我回頭看向睡著的小張，“她怎麽辦？”

    我們又不走遠，這裏有火，應該不會有危險。”

    好吧！今天睡得真是多了。”

    我們光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沙灘還留有白天的餘熱，浪花在遠處蕩漾，發出悅耳的響聲。

    無良，我問你一個問題啊？”陸飛開口道。

    如果你在遇見金珠姑娘之前遇見我，你會喜歡我嗎？”

    你怎麽這麽問？”

    你裝糊塗的本領倒是數一數二的。”

    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假設。但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可能會喜歡你，因為我是那種比較容易欣賞別人的人，但是我根本不會考慮這份感情。”

    為什麽？”

    你也說了啊！你這種職業根本不適合有感情。你說我能忍受得了我身邊的人的過去我一概不知嗎？”

    我們可以一起逃亡啊！哈哈！”

    這個主意倒不錯，聽起來很刺激。”

    還是你更願意我在夢裏陪你，而你醒來時還有另外一個人陪你？”

    我們不要聊這個了，我們才認識多久？也許明天早晨我們就發現彼此都在欺騙對方呢。美好的時候就讓它留在美好的時候吧，不要奢望長久，否則必將走向失望。”

    唉……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特別像。”

    我們來到海邊，浪花衝刷著我的腳。我撿起一塊石頭丟在水裏，連續傳來幾聲輕響。晚風吹拂，我忽然覺得恍惚。

    我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對陸飛說：“我們回去吧。”

    才這麽一會兒，怎麽了？”

    我擔心小張那邊。再說，離開營地，我們也不安全。”

    我一邊說一邊往回走。陸飛追上來，說道：“你得正視你得感情，你不能一味的隻是逃避，那樣你會越來越痛苦。”

    這個不用你管。”我忽然很厭惡她每次都猜到我想什麽。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但就這件事而言，我真的想幫助你。”

    我不需要幫助。”

    你怎麽這麽倔強。”

    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談論這些事情。我不喜歡有人看穿我，即便看穿也不要告訴我，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甚至舍命相救，但我們永遠不要觸碰對方心裏的秘密。”

    你是個白癡啊你，我想幫助你。”

    我說了，我不需要！”

    我們一邊吵著一邊來到營地，陸飛擋在我麵前，準備要和我理論一番，這時我忽然發現營地內有一個晃動的人影，趕緊把她的嘴堵住。

    她也冷靜下來，跟我一起俯下身子看向營地。

    那是一個細高的大個子，身上折射著油亮的光。他正站在熟睡的小張姑娘身邊，看不見表情也不知道是敵是友。

    陸飛掏出手槍，單眼瞄準，“我們是不是應該殺死他。”

    再等等，如果他沒有惡意，我們最好不要招惹。”

    那我們過去跟他說話嗎？”

    這樣，我直接走過去，你從一旁迂回。如果他是好人，我就跟他聊，如果不是，你從暗處開槍打死他。”

    好！”

    隨後我倆分頭行動，陸飛悄無聲息地繞向樹林那邊。我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起來徑直朝火堆走過去。

    那人始終站在原地不動，身上似乎披著狙擊手的偽裝，看不清形態。好像感官也不怎麽靈敏，距離三十米左右時，他仍舊沒發現我。

    我顛顛石頭，繼續前進。約莫十幾米時，我停下來，喊道：“你是什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