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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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知者無畏,所以很多時候,其實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不知道的恐怖的事情才會讓人畏懼。

    就像是當你在荒山野嶺看到一個深不見頭的山洞的時候,走在裏麵便會是小心翼翼,因為你不知道會突然從裏麵冒出什麽東西來。

    外麵的世界很亂,屋子裏的氛圍也同樣不怎麽輕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也就會有團體。

    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一種規律,成為了一種習慣,成為了一種很常見的現象。

    所以當席昭然看到大廳裏的情景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麽可奇怪或者詫異的地方。

    兩個人的出現瞬間就引起了屋子裏人的注意。

    無數道目光或是探究或是好奇或是疑惑或是敵意或是滿含著殺意,若是常人在這樣的注視下肯定不會淡定自若。

    有人曾經說過,在黑暗的世界裏仇恨來的很容易,但走的也同樣容易,當利益能大過一切的時候,所有的東西就都會變成煙塵,呼的一下就會被吹走,不剩一點痕跡,隻有當你們之間的利益糾葛快要消失的時候,仇恨才會露出原本屬於它的猙獰的獠牙。

    什麽樣的世界就應該有什麽世界的樣子,撕下了偽裝,才應該是最真實的環境。

    觥籌交錯,燈紅酒綠,不過就是浮於表麵的華麗,真正掩藏在下麵的東西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怪物。

    每個人從懂事開始就戴著一張張的麵具而活,在不同的人麵前,表現出來的就是不同的臉,有的邪惡,有的偽善,有的壓抑著自己的本性,甚至覺得麵具所表現出來的東西,便是真實的自己。

    可到底什麽才是真實的呢?沒有人能看得懂,也沒有人能看得清。

    諾抱著左絮回來的時候大廳裏的人眸光都亮了,他們想要知道那個讓諾不惜得罪這麽多人也要封鎖城堡的女人到底是誰,但可惜,願望是美好的,事實卻是殘酷的。

    小美人兒的臉埋在了諾的脖頸之間,散落的長發將人的容顏遮的嚴嚴實實。

    “那個是左家的”

    “是左家的左木,他居然也來了,那麽說那個女人”

    “就是左木的妹妹,左絮吧。”

    “聽說是龍鳳胎,左木的模樣如此出色,他妹妹想必也差不到哪兒去吧。”

    “嘿,居然敢當著諾這樣說,你不想活了嗎?”

    人群中響起來的竊竊私語傳入了耳中,諾卻好似全然都不在意一般。

    “喬,一切就都拜托你了。”諾微微頷首,神色肅然。

    “不怕我不能服眾?畢竟那可是跟了你好多年的人啊。”

    喬臉上的笑容帶著些許的玩味。

    “我信任你就好了。”諾彎起了唇角,然後抱著人徑直離開,沒有給旁的人多說一句話的機會,而事實上他的狀態也讓人不敢多說什麽。

    滿身是血的人很容易就會讓人想到從地獄來的修羅,渾身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就像是憤怒的凶獸,沒有人會蠢到在這個時候挑戰他的權威,去試探他的能力。

    人的膽量其實都是很大的,就像是人的潛能,不到死亡的時候,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能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但他們卻都是理智的,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麽,不應該去做什麽。

    即便有誰蠢蠢欲動,對方喬白冰冷的雙眸也同樣會望而卻步。

    隻有強大才會讓人心生畏懼,才會讓他們在做什麽事情之前都會想一想,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對方的怒火。

    做一個讓人尊敬到不敢背叛的好人太難,但做一個讓人畏懼到不敢隨便遞爪子的壞人卻要簡單多了。

    喬白一直都在朝著這方麵努力的前進。

    但人之所以為人,也正是因為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所以才會不停的進步。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有了爭鬥便會有更新換代,僅此而已。

    喬白看著神色各異的人們,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好像也挺有趣的,隻是太危險了,所以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不得不放棄罷了。

    在遇到席昭然以前,他也不曾覺得自己的生活需要有什麽改變,可很多事情也便是這樣,隻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很小的契機,就很容易讓人的生活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要看麽?”喬白的手掌落在了席昭然的頭上。

    “嗯,有點介意那個人是誰。”席昭然那點點頭,“不方便嗎?”

    “不是不方便,隻是會有點見不得人,所以才要問問你。”喬白笑道。

    “喬少,請坐。”管家搬來了一把椅子,跟在他身邊的人也同樣將另一把椅子放下。

    兩把椅子並排著,跟那群人涇渭分明。

    “喬,你的意思是犯人就在我們之中嗎?”有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犯人麽?誰知道呢。”喬白坐在了椅子上,把玩著手指,明明在笑,但卻讓人絲毫不覺得輕鬆。

    “管家先生,能麻煩給我一份名單麽?城堡裏每個人多負責的位置,還有身份。”

    “已經準備好了,喬少。”

    管家將一疊資料遞給了他。

    “讓人將這裏封鎖起來,檢查一下,收繳武器。”喬白淡聲吩咐著,這樣的事情也不過就是幾分鍾的功夫。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得不去順從,想要反抗,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本。

    他們或許能在諾的麵前說一句不,質問一下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做,但卻沒有人敢對喬白說這句話。

    而這,就是所謂的威懾。

    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人的名,樹的影,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然,去看看左絮吧。”喬白突然側眸說道。

    席昭然微微頷首,她站起了身,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喬白。

    “放心好了,沒事的,隻是一些很簡單的事情罷了。”喬白彎唇一笑,笑容和煦而又輕鬆。

    席昭然緊張的點點頭,然後便離開了。

    “那麽開始吧。”

    喬白臉上的笑容瞬間冷淡了下來,冰冷的像是閻羅一般。

    席昭然回頭,看著喬白的背影,神色中的擔憂也慢慢顯露了出來,但她知道現在的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席昭然也好,n也好,都不過就是微不足道的人罷了。

    突然覺得很不甘心,但不甘心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她始終還不是殺人的機器,而像是喬白這樣,所付出的完全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東西。

    席昭然不覺得自己能達到他的高度,甚至可以說,連一半都不可能會達到吧,所以她才會對喬白更加的好奇。

    對他的過去好奇,對他的故事好奇。

    虛掩著的門被推開,盡管已經聽不到了大廳裏的聲音,但席昭然卻還是好似聽到了爭吵聲,聞到了殺人的味道。

    “昭然姐。”

    左絮好像已經完全沒事了一樣,她坐在床上,笑容燦爛,一點都不像是剛剛經曆過綁架的人。

    “沒事麽?”席昭然那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暫時將喬白那邊的事情放下了。

    “嗯,放心好了,活力滿滿呢。”左絮咧開了嘴角,揮了揮自己的手臂。

    “傷了腿。”諾在旁邊收拾著藥箱,語氣不平不淡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嚴重嗎?”席昭然坐在了床邊,看著左絮還算好的臉色懸著的心也就駱夏了。

    “啊,沒什麽,隻是”

    “骨折,差一點就斷了。”諾繼續道。

    “諾,你夠了啊!”左絮怒氣衝衝的瞪了他一眼,“你怎麽不說我之所以遭遇這樣的事情是為了誰啊!”

    “所以我要為你負責,寶,留下來吧。”

    “別喊那麽惡心的名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左絮哼了一聲,不過席昭然還是看到她的耳根可疑的紅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口不對心的那種渣渣,而且你可是殺人犯,殺人犯啊!”

    “嗯,然後呢?你要抓我回去嗎?可以,我很樂意入贅的。”諾站起了身,臉上也終於多了一抹笑容。

    “諾先生”

    “大哥,你好。”

    左木嘴角一抽:臉呢?

    “連在寶兒這兒,我已經寄存好了,需要的時候再拿回來就好。”諾雙手捧著左絮的臉晃了晃。

    “頭,頭啊,混蛋,諾,你再這樣我要跟你絕交了!”

    左絮將他的手掌打開,“才不是你大哥。”

    “小弟,喊嫂子。”諾繼續道。

    “靠,你沒完了是吧!”左絮忍無可忍的將枕頭扔了過去。

    枕頭正好落在了臉上,他不閃不避的接住了左絮扔過來的東西。

    左絮微微一愣,心中咯噔了一下。

    “抱歉,絮。”

    低低的聲音從枕頭那端傳了過來。

    左絮臉上的錯愕跟忐忑慢慢的化為了笑容,然後雙眸變得亮晶晶的了,“說什麽呢,大傻子。”

    她咧嘴一笑,起身就朝著人撲了過去,“所以說啊,我早就說了,果然諾是最可愛的了。”

    “我覺得沒咱們什麽事兒了。”席昭然起身,也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不行,我不同意!”左木麵色肅然的說道。

    “哈?哥,你腦子有病吧。”左絮轉頭,怒氣衝衝的瞪著他,“你再說一次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