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升起的時候，煤礦工人已經在井下開始辛勤勞動了，當大家呼吸著新鮮空氣的時候，煤礦工人還在呼吸著那隻有百分二十一左右氧氣的循環空氣。

    每天進入井下，就好像睡不醒，最初，牛飛以為是自己休息不夠，後來，他才從老工人口中得子，井下的氧氣少，容易困。

    氧氣不足，必然會造成身體的疲憊，這也是加重煤礦工人身體疲憊的一個重要原因。

    “你會不會幹？”剛開始工作，牛飛就聽到這樣不和諧的聲音，這責備之中，還帶著謾罵。

    牛飛見怪不怪了，曾經，他們也有人這樣說過自己，不過，自己用最為強大的沉默扛過去了，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人敢這樣說了。

    至少，不會謾罵。

    “看你幹活氣死人，半死不活的，給你零點一的係數都不少。”肖博繼續訓斥著。

    “沒幹過迎頭。”莫來福語氣有些無奈的解釋著。

    莫來福身體胖胖的，幹起活很不利索，因為常年從事輔助工作，迎頭一線上的工作，他會的很少，因為人少，所以才找他來幫忙，讓他來，主要是讓他幹體力活的。

    當然，一個人在迎頭工作，不可能隻是抬抬扛扛的，總有些其他的工作，需要不停的工作。

    一個煤礦工人，下井之後一旦開工，就像一個運轉的機器一樣，一個班都不會停下來，你完成了一道工序，還有下一道工序等著你，直到最後一道工序完成，收拾工具，才算輕鬆。

    一旦有人閑著，就說明工序連接上出了問題，在有限的時間內，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工作量。

    當然，作為大司機的石岩來說，這和他沒有多少關係，他隻要把巷道切割出來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是剩下幾個人的。

    “把那個錨杆拿過來！”肖博大聲的喊道。

    他也沒有指名點姓的喊，隻是隨便喊了一句。

    而此時，莫來福正好在錨杆旁邊，他還沒有回過神，肖博就再次吼道，“把錨杆給我拿過來。”

    在一旁工作的鄭翔聽到了，轉頭看著莫來福說，“來福，把錨杆拿過來一個啊。”

    鄭翔此時並不是幫著肖博，而是作為一個一線工人，這點意識還是要有的。

    什麽時候，需要做什麽，隻要在一線工作一兩個月，就很清楚，每一道工序，都是固定的。

    莫來福點點頭，哦了一聲，這一聲，在這嘈雜的環境之中，根本就聽不到。

    掘進一線工作的環境十分的差，各種機器的聲音，已經超過了九十分貝，而且，溫度一般都會超過二十八度，濕熱，噪音，造成人都十分的煩躁。

    “幹什麽吃的，你把錨杆這樣給我怎麽用！”肖博拿到錨杆，因為方向不合適，再次謾罵這莫來福。

    牛飛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平常的時候，人少，都是自己去拿，也沒有什麽前後上下之分，被人能給拿過來就已經省去了部分功夫了，自己在倒過來就是了。

    這樣做，有點吹毛求疵！

    當一道工序結束，接著就是第二道工序，支護幫部。

    此時綜掘機已經推後，前麵空間變大，人員也能穿插開了，工作進入到了快速推進的狀態。

    “拿來托盤，長眼睛尿尿那。”肖博心情顯然不太好，再次罵著莫來福。

    莫來福本來拿著托盤正要給他送過去，聽到對方罵，有點生氣，氣憤的回話到，“這不是正給你拿著那。”

    “你再頂嘴給我看看。”肖博轉頭指著莫來福，咬牙切齒的看著他，似乎麵前就是他的仇敵一般。

    “我這不是給你拿著那，你得等著我拿過來。”莫來福看到肖博臉上的表情，語氣也低緩了很多，但是語氣之中，依然帶著不滿。

    莫來福本身幹活就不是很利索，他能這樣做，算是正常。

    “滾！”

    就在這個時候，肖博氣向膽邊生，一腳踹過去，莫來福雖然身體有些胖，但是沒有任何準備，這一腳直接踹在了莫來福的肚子上，底板上都是煤塊，莫來福腳下不穩失去重心，身體後傾，腰部重重的撞擊在了截割頭上，緊接著他就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所謂的截割頭，其實就是一個帶刺的鐵疙瘩，而那些刺，都是直徑十公分左右長十公分左右的鐵疙瘩。

    撞擊在那上麵，絕對不好受。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鄭翔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看了一眼肖博，這個人平常的時候就愛發火，脾氣很大，因為他的工作能力很強，所以，自己也沒有在意，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直接動手打人。

    這個事情要是鬧大了，無論對他，還是對肖博，都不是一件好事。

    鄭翔之前很少理會班組成員之間的爭吵，畢竟，他的話語權是有限的。

    “來福，你怎麽樣了？”鄭翔走過去，關心的問道。

    莫來福摔倒在地上，誰也沒有主動去扶他，因為，此時大家都認為，摔一下沒事，可是，他一直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這事情就有些不對頭了。

    幾個人快速的圍上去，查看他的情況，莫來福痛苦的躺在地上，額頭上全是汗珠，痛苦的咬著牙，地上的泥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衣服。

    “把他扶起來。”鄭翔一看就知道，這一腳不輕。

    幾個人把莫來福扶起來，他可是一個胖子，把一個胖子扶起來，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痛苦，大家都能看的出來。

    “你怎麽不裝死啊。”此時肖博看到幾個人把莫來福扶起來，氣憤的罵道。

    這死不悔改的脾氣，真是讓人佩服。

    “你能走路吧？”鄭翔扶著莫來福問道，撞擊到腰部了，要是嚴重的話，對一個人的傷害是很大的。

    鄭翔作為一個軍人，這點他很清楚，所以，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的腰部是不是有問題。

    莫來福根本就不想說話，痛苦的咬著牙，不想走，也得走，因為，幾個人扶著他慢慢的向後走。

    “去後邊休息休息。”鄭翔扶著莫來福，朝著後邊走去。

    當他們朝著後邊走去的時候，前麵的機器繼續開動，嘈雜的聲音，掩蓋了一切，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牛飛也很無語，不過，他也明白，現在，鄭翔的話語權是很有限的。

    此時大司機石岩走了過來，“怎麽回事？”

    “他不幹活，還在那裏嘟囔這，嘟囔那。”肖博回了一句。

    其他人聽到之後，都當做沒有聽到，因為，大家都知道他的火爆脾氣。

    “這種人揍死也不多。”副班長胡鐵添油加醋的說道。

    石岩向後看了一眼，“你說鄭翔是不是沒有腦子，這樣人要他幹嘛？”

    石岩很氣憤的接著說道，“幹啥啥不行，還不讓說。”石岩說著，看了一眼牛飛，此時，牛飛正在工作，餘光能看到他看了一眼自己，這指桑罵槐的話語，牛飛還是能聽到的。

    不過，他就當做是有人放屁，不理會就是了，和這樣的人生氣，簡直就是受罪。

    “不能讓工區知道這個事，不然安全獎金就沒有了，好幾百塊錢哪。”石岩說完，轉身就朝後走。

    在他的眼中，錢才是第一位的！

    悲哀的人，永遠把錢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