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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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暮雨將素淩雲放在二樓的床榻上,細細替她把了把脈,末了才替她蓋上被子。

    薛景湛見狀急急問道:“她怎麽樣?”

    “沒什麽大事。”

    見他似乎是漫不經心的模樣,薛景湛心中卻是騰起了怒火:“到底怎麽回事!我派人去查過了,先前她去驃騎將軍府傷了左肩,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好。現在她又變成了這幅樣子,她遇到你之後怎麽就變得這樣了!”

    蕭暮雨這才緩緩抬眼看他,盯著對方許久,卻忽得笑了,那笑容中諸多意味,薛景湛竟看不太明白。

    “這是她自己的決定,我管不了她。”

    薛景湛聞言冷笑兩聲:“無論如何你總不該留在她身邊,她雖是強橫,但也不必為無妄之災強橫。蕭暮雨或者是燕行雲?”

    蕭暮雨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二話不說提起一掌就像薛景湛打去。薛景湛也不是個吃軟飯的,見那人掌風中帶著殺氣,他一腳踏在地上迫使自己向後移去,蕭暮雨這一掌自然沒有打到他。收掌雖收的及時,掌風卻也帶碎了一隻瓷器,薛景湛後退了幾尺後站定,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暮雨,道:“那是前朝的東西,賠錢。”

    蕭暮雨的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了,他理了理衣服,道:“不愧是能做到一統江湖情報的,所有的消息都在你掌握之中了吧。”

    “沒錯。”薛景湛神色如常,就好像他們方才隻是在好好地談話一般,“你們在我麵前是沒有絲毫**的。”

    蕭暮雨沉默了半晌,最後目光又轉向了素淩雲,姑娘的睫毛抖了抖,似乎是快要醒過來的模樣。

    “她先前喝了些藥,能讓她有與沈婉然相同的症狀。我的事情你半個字都不許說。”

    薛景湛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高興:“你要瞞她?”

    “她這樣聰明,深知在這江湖中什麽是可以知道的,什麽是不可以知道的。這不算瞞。”

    他說完這話,便靠在一邊牆上,不再打算與薛景湛說什麽。

    不久之後素淩雲抖著睫毛睜開了眼睛,她自小便是個練家子,身體也不是那麽脆弱,何況那藥停了有些時日了,她也漸漸恢複起來。她眨了眨眼睛,見薛景湛一臉怒氣衝衝地看著自己,覺得有些莫名。

    她剛想開口問,不料那人卻搶了先:“你可曉得你喝的是什麽!”她愣了愣,萬萬沒有料到他會問這個,她也是好好想了想,猜著大概他問的是先前自己在周府時喝的藥,便答:“知道。前些日子已經停了,再過段時日就該好了。”

    也不曉得薛景湛是怎麽了,見自己的回答似是有些無所謂的樣子,竟是冷了臉:“往後你若再這樣對自己,我的情報不會再給你了。”說完,他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素淩雲望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起來:“怎麽這樣我不都說了記賬嗎?”說罷又看向旁觀的蕭暮雨:“他這是在生什麽氣?”

    蕭暮雨的神色溫柔但眼中又有些不忍:“不知道。”

    “也懶得管他,不過你這藥的確幫了我大忙”

    “不會有下次了。”蕭暮雨突然出言打斷,迎著姑娘不明就裏的目光接著道:“的確不能再讓你這般傷自己的身體,這一回是我莽撞了。”說著也走了出去,隻剩下素淩雲一人莫名其妙地坐在床上。

    “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麽了?”

    不過她也沒心思管這些,此行來這裏是為了拿回自己的白龍皮的,自己一昏過去已然耽誤了不少時辰。她套上鞋子便下了樓,心說若是薛景湛今日不將東西還回來,她就拆了他這小破樓。

    薛景湛最後還是將白龍皮還給了素淩雲。據他說,不過就是這幾日閑的慌了,想逗她玩一玩。

    素淩雲聽罷一抬手將桌上的點心扣在了薛景湛的臉上。薛景湛委屈地抹了把臉,對她哭訴道:“你可曉得我這張臉得了多少姑娘的青睞?你竟舍得往我臉上扔糕點!”

    “哦。”素淩雲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把匕首,窩在手裏細細把玩著,眼神中閃過一道寒光。薛景湛見狀急忙轉了話鋒,他瞧了蕭暮雨一眼,又與素淩雲道:“我有話與你說。”

    “說罷。”等了片刻卻不聽他有下文,便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不過她隻是好奇,有什麽還是不能讓蕭暮雨聽到的?

    “暮雨你去外頭等我。”

    蕭暮雨別有深意地看向薛景湛,隻一眼便又別開了視線,說了個“好”就走了出去。

    “有什麽是他不能聽的?”

    薛景湛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可知道他是什麽人?”

    素淩雲挑了挑眉,理所當然道:“不知道。”

    “據我所知,他可是”

    素淩雲抬了抬手打斷了他,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了。薛景湛有些意外:“你不想知道?”素淩雲笑了笑:“不想。我沒興趣。他想告訴我的時候我自然會知道。”

    薛景湛的語氣有些怪:“你倒是信任他。”

    “不是信任,而是我們都不信任對方。”

    素淩雲走出門的時候蕭暮雨正仰頭看著天邊的雲彩,見人出來了,便又換上往日的笑容,問道:“他與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素淩雲也不顧他,隻自己向前走,“回去吧。”

    隔了兩日,饕餮閣裏收到封信。是先前找素淩雲辦事的方家公子寫來的,信上說他夫人病重,自己要留在老家照顧,而那避水珠貴重,他也不敢拖人送來,還煩請素老板走一趟,親自去取那顆雄珠。

    素淩雲氣得一把撕碎了那封信,素來都隻有主雇將東西送來的道理,難不成還要自己去收賬麽?

    “蕭暮雨你替我去。”素淩雲想了想,將鍋甩給了無辜的蕭暮雨。

    蕭暮雨哭著臉道:“為何又是我?”

    她一臉理直氣壯地道:“我不方便露麵的。”

    蕭暮雨反駁:“先前你也說我不能露麵。”

    她想了想,似乎確有其實,但此時她決心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我沒說過。”

    “”自家老板無恥他又能如何?他細細思索,得想個法子將這個懶到家的姑娘一道拖著走。忽然間他眼睛一亮,壞笑道:“也行。不過我看那避水珠價值不菲,不如我將它賣了換些銀兩回來。”

    素淩雲氣得跳腳:“你懂什麽?避水珠一對才值錢,一顆單賣你能賣出五十片金葉子我就跟著你姓了!”

    “哦?那你要不要試試?”

    “”素淩雲也曉得這個人巧舌如簧是個能忽悠的,萬一自己一個衝動答應了與他賭,屆時他隻要賣得比五十片金葉子多一個銅錢,自己豈不是當真要跟他姓了?不行不行,如此冒險的事情她是做不來的,她沉聲一想,這登徒子無非就是不想一個人跑腿要拉上自己,想來自己不在閣中也不會有什麽大事,那便一道去了吧。

    “你不就是想讓我一道去嗎?我去便是了。”

    蕭暮雨見目的達成,便狗腿地一作揖:“多謝老板成全。”

    兩人拾掇片刻便離開了,方家住在離長安不怎麽遠的一個小村莊裏,來回約莫五日的路程。這些都不是什麽大事,最主要的是素淩雲一怒之下撕了的那封信,應當是個換取避水珠的憑證。那會兒她衝動了,一下手就將信撕了條,現下想拚起來是不可能了,她幹瞪了會兒眼,決定先將碎紙帶上。

    素淩雲正準備解了花花的韁繩,卻被蕭暮雨一把握住了手,她訝異地看向他,眼神中滿滿寫著“你有病嗎”。

    蕭暮雨問道:“你身子可還好了?能騎馬了?”

    “我沒有那麽嬌氣。”她習武之人,不過先前那些小傷小病,還不能騎馬了?

    花花輕輕嘶鳴一聲,大概是在讚同素淩雲的話。

    “不行。”這一回蕭暮雨卻是強硬,將她的手從韁繩上拽開,“那藥的藥性強得很,若是走到一半你昏過去豈不是要摔下馬?”

    話雖是如此不錯,然而不騎馬難不成他要自己步行過去?

    她覺得好笑,便反問他:“那蕭大爺覺得該怎麽辦?”

    “雇馬車。”

    “你出錢。”

    “好。”

    素淩雲愣了一瞬,她依稀記得這個蕭暮雨應該與自己一樣是極度愛錢的人,怎的這時候自己讓他破費,他卻是一點也不猶豫了?這個人的性子,她始終是看不透。

    不過也罷了,他不了解自己,自己也不了解他,這樣才公平,不是麽?

    長安城中雇馬車還是很方便的,蕭暮雨與車夫談妥了價錢,就扶著素淩雲上了車。

    車夫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在他看來是一個男人扶著另一個看起來有些病態的男人,甚至還對他照顧有加。他擦了擦眼睛,心說自己該不是見到活的斷袖了吧!

    想到這裏不由覺得有一道冷冷的視線看著自己,回神一看原是那個病態的公子在盯著自己看,那眼神冰冷無比,給人一種入如冰窟之感,當真是讓他在這麽熱的天裏也打了個寒顫。他甩了甩腦袋不再多想,收拾好東西後就一揚鞭子,駕著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