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自知之明

    夜深，但酒吧還在營業，霓虹燈閃爍不停，每時每刻都有喝醉的女人被男的扶出租車，還有不少人在包間裏把鈔票灑到空，讓公關們趴下去撿，然後一個翻身騎在他們身，把他們當坐騎。

    簡單一點地說，隻要取悅了這些客人，很多時候錢隻是一個概念的東西，隻要你肯把自尊這樣的鬼東西丟掉，當他們的一個寵物。

    宿舍王鑫跟老大沒日沒夜地下著副本，對於畢業這一屆的大學生來說，隻有兩件事情，實習，或者荒廢時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奔赴酒吧的每一個日夜，究竟算不算我的社會實踐，我隻知道人一輩子總有些東西得去看看，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一開始去夜場是為了錢，但現在，並不全是。

    王鑫把喝完的飲料瓶精準無誤地丟進垃圾箱裏，像是腦袋後邊長了眼睛一般地跟我說：雙，莫蘭那女人今天給跟林凡鬼混去了，你什麽都不管

    我像是沒聽見一樣，打開紙箱，翻出最後一支啤酒。

    有些迷蒙的眼睛裏看見的，是宿舍裏雲煙繚繞的場景，頭頂的日光燈投下一道不算耀眼的光芒下有灰塵跟煙，還有愚蠢的飛蟲使勁地衝撞。

    老大打遊戲時格外專注，偶爾會爆一句粗口，但身邊的人算是被人擄走他都不會動一下，在這一點他是一個專注的好男人，但我知道的卻是他這個月已經換了第三個女朋友了。

    我坐下來，王鑫又戳我一下，分了

    我說：分了。早分了，而且是最糟糕的分手結果，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帶走，最後還回來給自己一點錢做補償。

    一個滑稽而無奈的結果。

    他見我情緒並不高漲，知道我心情不好，不再多打擾，沉浸到遊戲之。

    原本我也是個魔獸發燒玩家，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登錄之後，沒有了任何激情，留下的是空蕩蕩的遊戲界麵，索然無味。嘴裏叼了支煙，一直沒有點，關了屏幕，看著屏幕倒映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惡心，點了煙，出門去了。

    我聽見王鑫似乎跟老大嘀咕了幾句，老大喝了他一聲，然後把門關了。

    學校很大，但圈子很小。我漫無目的地在鵝卵石鋪成的一條小路踱步，腦子裏不斷回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過的一切。

    為了莫蘭那不爭氣的肚子，冒險當了一回男公關，巴結到肥婆王姐，差點被她老公弄死。

    然後是林菲，這個女人很有趣，她讓我第一次知道錢的作用跟魅力這麽強大，難怪那麽多人喜歡用錢來玩弄別人。

    還有皮哥，他在夜場的位置很曖昧，我不知道這麽一個頭子為什麽可以理直氣壯地吃回扣，但我看得出來夜場裏的牛郎們沒有一個不怕他，所以幾乎每一個人掙到的銀子都會有不少落進他的口袋裏，他要吃回扣，那麽紅姐的那一份會少很多，這麽一來，皮哥的肆無忌憚，絕對是有原因的。

    我大手大腳地把肥婆給我的兩百萬交給了紅姐，第一是看她到底認不認同我，二來我的的確確很想幫她。皮哥對我如何，她看在眼裏，盡心盡力幫我，我也不會辜負她。這筆錢我不會讓紅姐還我，但她並不是一個願意欠人情的人，如果有機會，我會想方設法繼續去了解這個看去我成熟得多的女人。

    渾渾噩噩地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四周傳來一陣犬吠，我抬頭看，原來已經走到了女生宿舍附近。宿管阿姨養了一條薩摩，用來趕人，薩摩聞到我的味道，跑了出來，叫了幾聲，不是凶悍的那種犬吠，而是興奮。

    一個月前這條薩摩還沒有現在這麽大，放出去溜的時候掉到排水溝裏，卡住了。那溝倒也不深，是又髒又臭，沒人肯去搭把手。我不是雷鋒，隻是個跟它一樣的倒黴蟲，不同的是我爬來了，它沒有，當時我看著滿身汙泥的自己跟烏漆嘛黑的薩摩耶，忽然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覺，然後捏著鼻子，把那廝給提了來。

    從那天開始薩摩耶成了我安插在女生宿舍的內奸，每次我跟女友幽會，它都會屁顛屁顛地跟出來，女友很喜歡它。

    這麽說來，我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女生宿舍。

    天色很暗，月亮被一片鉛灰色的雲層擋住。s市這些日子的天氣變化無常，我穿著小襯衫出來，沒想到已經變得這麽冷。

    宿舍裏還亮著燈的已經不多，一排瘋瘋癲癲的丫頭唱著歌跑過去。

    薩摩耶嗷嗚地叫了一聲，坐在地疑惑地看著我。

    我蹲下去摸摸它的頭，小東西，以後老哥可見不會經常過來了，哥在外邊找了份工作，等掙錢了給你買吃的。

    這還沒長開的狗似乎聽懂了我的話，尾巴搖得像電風扇。

    我嗬嗬一笑，莫名覺得有點傷感，走到這裏的路我已經爛熟於心，站在樓下逗薩摩耶等她化妝下來，也已經成為了習慣。如今宿舍依舊在，人卻已經是別人的了，物是人非，說的大概是這樣吧。

    傷春悲秋不是我的風格，我插著兜，跟薩摩耶告別，回過頭去，忽然注意到四周的人跟見了鬼似的往四處散開。

    不太對勁，我出門忘穿褲衩了

    這時我聽見四麵八方有腳步聲靠近，四五個身材魁梧的球員打扮的人，圍住了我。

    誒我要仰起頭才能看清楚這些人黑壓壓的臉，我沒記錯的話，在校內我似乎沒有得罪什麽人吧

    不對，除了一個人。

    林凡叫你們來的我冷聲問他們，沒有人給我回答。

    這些人的臉，我大概有了一些印象，他們是校級籃球隊的人，一個個身材好得驚人，說句不客氣的，一肘子能把我下巴給頂脫臼，更何況是五個人包圍著我。

    其一個人把我提了起來，一聲不吭給了我的腹部一拳，不輕不重，但打的部位足夠讓我半天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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