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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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
    在餐桌上的鹿家夫婦與鹿溪再次爆發了一輪爭吵,爭吵的問題依舊在金錢上。
    不論是陳蘭還是鹿長生都認為一個月幾十萬根本不夠他們生活,幾十萬甚至連維持他們的麻將局都不夠。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個月三十萬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是筆天文數字,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終極人生目標……但對於鹿家夫婦來說,這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他們鄭重要求鹿溪必須撤回昨天所說的話。
    一晚上的時間鹿家夫婦之所以又變得強勢,倒不是再次掌握了鹿溪什麽把柄,隻不過是因為單純的氣不過。
    氣不過幾十年的家庭地位一落千丈,氣不過以往聽話乖巧的女兒有朝一日也會變成他們的“統治者”。
    早上的爭吵激烈程度比昨晚有過之無不及,陳蘭在爭吵中甚至把餐桌上的飯菜都給掀了,一副要把整個家全部砸掉的趨勢。
    作為家裏最小的孩子,鹿琳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後隻好捧著僅剩的一碗稀飯去沙發默默喝掉。
    然而,不論陳蘭和鹿長生打什麽樣的牌,鹿溪始終保持極致的冷靜。
    到最後,當陳蘭威脅說要把鹿溪從家裏趕出去時,鹿溪也絲毫不客氣地威脅。
    “一旦我搬出去這個家,以後你們可不要求著我回來。”
    美人風情萬種的鵝蛋臉此時一片冰冷,紅唇輕啟:“而且,我還會將你們最後的三十萬生活費全部停掉,如果你想拿回你手上這點可憐的股權,就法庭上見。”
    “對了,現在你們那點股權經過稀釋就隻有幾百萬了。”
    陳蘭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在這一刻,她才終於確認自己的女兒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反了,反了……”
    雙眼無神,陳蘭渾身顫抖,對於她這種有著極強控製欲的人來說,現在的她寧可接受整個幻彩破產的結局,都不願意被女兒這麽欺負!
    她真的想不顧一切和女兒翻臉,但一想到以後如果一點收入都沒有,她真的不敢保證自己這點存款夠用。
    最關鍵的是,現在女兒勢大,已經有著晉升榕城一線豪門的趨勢了。
    如果現在和女兒決裂,這豈不是在告訴圈子裏的所有人,他們倆被鹿溪掃地出門了麽?!
    心中萬分生氣,但陳蘭最終卻什麽都不敢做,而憤怒的情緒得不到釋放,最終隻能雙眼一閉,暈倒在地上!
    “陳蘭,陳蘭!”
    鹿長生急忙去地上將妻子扶到沙發上,他怒視鹿溪,大聲道:“我知道你生氣上次我和你媽媽騙你,但我們也都是受害者不是麽?你究竟是要幹嘛?要把整個家都拆散嗎?”
    “鹿溪,我問你,你眼底還有沒有這個家!還有沒有你爸媽!還有沒有你妹妹!”
    麵對鹿長生的斥責,鹿溪美眸冰冷:“你們是受害者,難道我就不是嗎?”
    “爸,我隻恨自己不夠狠心,還能喊你們一聲爸媽。”
    “我做出的決定永遠也不會改變,你們自己考慮吧,現在我退一步……”
    鹿溪從包包裏拿出股權轉讓書,放在鹿長生麵前。
    “不用你們去法庭打官司,我願意把這點股權給你們,但以後我不會再管你們死活,我們斷絕所有關係。”
    “……”
    鹿長生啞口無言!
    他終於發現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實,自己的女兒從始至終都沒有心軟,她說的完全不是氣話!
    鹿溪她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
    一想到這件事,鹿長生就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現在,所有的口舌之爭都沒用了。
    “噔噔噔~”
    外麵,鹿琳悄悄溜出去上學。
    “爸,你給她喊個120吧。”
    鹿溪美眸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都化為冷漠:“我也要去上班了,走吧若言。”
    “好。”
    顧若言沒有表示任何態度,歸根結底現在這些還是鹿溪的家事,他隻是一個外人而已。
    來到公司上班後。
    看著女人在辦公桌前專心致誌處理文件的模樣,顧若言眼神不自禁閃過一絲恍惚。
    麵前的鹿溪和剛才冰冷強勢的鹿溪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是,那麽昨晚在浴室裏著急得快哭出來的鹿溪呢?
    她們也是同一個人嗎?
    這女人,怎麽有一種反差的感覺?
    顧若言又突然想起之前在黑老大的那一晚上,鹿溪為了能談成合作訂單一口氣喝了兩瓶洋酒。
    嘴角翹起一絲弧度,顧若言默默走到鹿溪身後,雙手放在女人的香肩上。
    淡淡的體香沁入鼻尖。
    “別鬧,在工作呢。”
    鹿溪美眸閃過一絲無奈,但並沒有甩開顧若言的手。
    “我隻是想和你親近一些。”顧若言如實說。
    “那是誰昨晚又不行了?”
    鹿溪眉梢一挑,也沒有了繼續工作的欲望,回頭用銳利的眼神盯著顧若言。
    顧若言:“……”
    難道這女人不知道男人最忌諱的就是被說不行嗎?
    “我隻是還沒有做好要負責的準備。”
    卻不料鹿溪根本不信,隻是冷笑一聲:“那又是誰很早就坦白和我說自己不是一個好人?”
    “一個不是好人的人,會因為負責這種東西而猶豫不決?”鹿溪柳眉蹙起,頗為狐疑地看向男人:“而且我都沒有說讓你負責,真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麽。”
    這幾天她和顧若言也不是沒有親熱,但每次到某個節點的時候對方的身體就像是突然死機一樣,怎麽用都不行了。
    “我……”
    顧若言突然覺得和女人講道理是最大的錯誤,因為自己根本講不過她。
    也許自己不應該這麽婆婆媽媽了,其實鹿溪早就發現自己身份了也不一定,現在隻不過是自己在杞人憂天而已。
    心裏這麽想著,顧若言已經有了決定。
    是時候找個時間和鹿溪坦白了。
    “走吧,去外麵逛街吧。”
    鹿溪抿了抿嘴,將剛塗好的口紅潤色後,便站起身子說。
    “約會嗎?”顧若言疑惑地問。
    “當然了,笨。”
    鹿溪挽著男人的手,親密地走了出去。
    ——
    另外一邊,守在病床前的鹿長生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