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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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生無可戀

    回過神的夏知對母親笑了下,小口小口咀嚼著排骨,味同嚼蠟,不是排骨不好吃,而是她心裏的滋味太過苦澀,哭不出來的苦楚該如何去表達。小說

    晚餐在懷著各自不同心情的母女二人下吃完了,洗碗時,夏知搶過母親手裏的帕子說:您快點去休息吧這裏我來收拾,你好久沒好好睡了吧。

    李彩蓮擔心地看著女兒,仍是不放心,夏知急忙推著她進了臥室,媽,我沒事了,我一會兒洗完碗筷,去洗個澡,一會兒也睡了。

    李彩蓮拗不過夏知,再者這些天,自己也的確沒有好好合眼睡了,生怕夏知出了意外,見夏知今晚這樣的乖巧,應該也是放下了許多吧,畢竟誰能有自己的母親重要呢。

    見母親躺下,夏知便關門出去,李彩蓮卻喊住了夏知:夏知別關門開著好了。這樣透氣。

    夏知把門打開,微笑著轉身出去了,李彩蓮緩緩躺下,她還是不放心夏知,擔心夏知會偷偷跑出去,自己還是聽到些聲音較安心。

    夏知洗好碗筷,走到母親門口:媽,我洗好碗了,我現在洗澡。

    李彩蓮沒有回答,繼續假裝自己已經熟睡,其實她無時無刻不警惕著聆聽外麵的動靜,當她聽見浴室裏的水聲時,心安了不少。

    夏知把浴室的水打開,坐在馬桶蓋,她掐算著時間,她把水開到最大,整個浴室都是流水聲,她故意把鑰匙扔到地,發現水聲掩蓋住了鑰匙落地的聲音,這才也放下心,她躡手躡腳的打開浴室的門,偷偷溜進自己的房間。

    夏知貼在冰冷的牆麵,環顧著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小房間,雖然房頂牆皮有的地方已經脫落,露出灰色的牆壁,但這裏有著自己無法割舍的記憶,那些記憶與自己已經融為了一體,然而,現在,自己要離開它了。

    夏知拉開自己的抽屜,取出一張信紙,坐在台燈下,咬著筆杆,下筆如有神的她如今卻枯竭了,她不知道該如何下筆,是該寫女兒不孝嗎,夏知把紙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裏,她想了想,還是不寫了吧,該說的怎麽也說不完,該報給母親的養育之恩,怎樣也不能完全回報,或許真的是女兒不孝吧。

    什麽都沒有帶走的夏知,在門口留戀了很久,她隱約聽到隔壁母親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她知道母親已經睡著了。

    李彩蓮在浴室裏傳來的流水聲漸漸睡著,夏知最後站在母親的房門口,她看著胸口緩起緩落的母親,很想前去,為她掩一掩被角,然而夏知清楚自己不能這樣做,她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音來,她看著母親,一點點倒退著,直到母親從視角裏走出,她拿著手機匆忙打開大門,跑了出去。

    蘇啟哲說完後,用力按掉電話,兩根指頭夾著手機在夏知眼前晃了晃,隨後張開手指,手機在手指分開的瞬間掉落在地,手裏屏幕立刻出現一道碎痕,夏知看著屏幕裏映出的蘇啟哲的臉,看去像是蘇啟哲的臉被人磕破了一般,醜陋,並且讓人害怕。

    夏知清楚,真正破裂的是蘇啟哲的內心,在他的心有一個醜陋的疤痕,因不見陽光而開始腐爛,變得惡臭。

    本來夏知對於蘇啟哲的遭遇還是心有愧疚的,她再清楚不過這對於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家庭的重要性,但蘇啟哲的惡劣行為讓那僅有一點的愧疚也消失了。

    蘇啟哲雙手緊緊抓著夏知的兩個手腕,把夏知的手腕扭到身後,拉著夏知走著,夏知用力掙脫著,她知道車後自己更是少了一線生機,在蘇啟哲試圖把自己推到車時,夏知用頭狠狠的頂向蘇啟哲的小腹。

    蘇啟哲被猛然而來的外力撞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夏知趁機撒腿跑。

    蘇啟哲回過神時,夏知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蘇啟哲不甘的呸了一口,坐車,重摔車門,媽的,夏知,你這麽喜歡跑,那麽我陪你。看你能跑多久。蘇啟哲開著車緊跟著夏知,他故意把車速壓到與夏知平行,如同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

    夏知被蘇啟哲的逼得如同驚弓之鳥,她使出渾身解數,包括脫下鞋子砸向蘇啟哲的車窗,冰冷的黑色瀝青鋪成的道路割痛著夏知細膩的腳掌。

    處於精神混沌之下的顧言祁對於夏知的處境仍是絲毫不知曉,風聲也無力將火燒眉毛的夏知那心裏深切的悲鳴送到他耳畔,喚醒被酒精麻醉了的神經。

    守在書房外的管家爺爺的眉頭始終緊蹙著,滿眼躊躇的看著緊閉的書房,時間一秒一秒的過著,但卻顯得漫長無,讓人難耐。管家爺爺抬起手,看了下表,顧言祁已經進去快五個小時了,他無奈的放下手腕,對保鏢吩咐道再過半個小時,少爺要是還在裏麵喝酒,沒有出來,你們是把門拆了也要闖進去。

    蘇啟哲對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生了厭煩,他把手伸到窗外,指節敲了敲車窗下延,對夏知喊道:夏知,你跑夠了沒,累了車吧。

    夏知終於看見了前麵的十字路口,她瞄準著馬路對麵那條小巷子,她目測車應該是不能開進去,她咬著牙,扶著因吸進去冷風而隱隱作痛的胸口,嗓子裏也湧來一股血腥的味道,夏知,你一定要堅持,跑到巷子口有救了。一定不可以被蘇啟哲這個變態抓住。夏知在心裏不停鼓舞著自己,她不敢想象倘若自己真的被蘇啟哲抓住,該會是什麽下場,他會用怎樣的手段折磨著自己,自己恐怕也會再也不見不到顧言祁了。

    媽的我讓你跑蘇啟哲見夏知跑得更快了,暗罵了一聲,踩著油門加速前,前麵是一個十字路口,他們都在賭,賭對方會選擇哪一個方向。

    蘇啟哲像左打著方向盤,他篤定夏知一定會朝著那個方向跑去,不免暗自得意起來,哼,你個小丫頭片子,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如意算盤嗎你以為你跑到馬路對麵沒有事情了嗎,你也不看下你能不能跑到那裏。蘇啟哲放慢了車速,他看著夏知跑到了小巷子裏,他沒有追去,而是確認著夏知已經跑到了巷子裏,他等了許久,見夏知沒有出來,他邪惡的壞笑著,像是老謀深算的狐狸,終於等到了獵物自投羅,他極速打著方向盤,踩緊油門,什麽叫做自斷後路,我讓你自作聰明這條巷子一個出口,等我繞到前麵去,堵了你的退路夏知,嘿嘿,你是逃不掉的。

    昏暗,狹窄的小巷子裏,夏知短暫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她坐在石頭,喘著氣,不時注意著外麵的任何風吹草動,她生怕蘇啟哲追過來,但好想許久過去,除了野貓從房頂跳過去外,沒有別的其他聲響,夏知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真的是太過於驚險了,還好自己福大命大。夏知抬起自己的腳,發現腳趾已經磨破了皮,自己跑的太急,也便忽略了腳的疼痛,現在休息時,神經放鬆了許多,那股疼痛便顯了出來。夏知輕輕吹了吹傷口的灰塵,祈禱著快點天亮,自己好打車去找顧言祁,她抬頭看著天空,如貓咪調皮得跳到了詩人的桌,長長的尾巴掃倒了那瓶墨汁,墨汁頃刻間全部湧流出來,天空似黑色的墨般,夏知揉了揉自己的腳丫,戳著酸酸的腿,看著鑲嵌在夜幕亮閃閃的星星,忽然卻想起了媽媽,不知道我媽她發現我逃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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