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星光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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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點半,換了一身衣服,剪了頭發、胡子的格日勒圖繞著小區兜了幾個圈子之後,終於鑽進了停靠在小區門口甬路上的桑塔納。他沒開回家,上了新江路開出去不到二百米,找了家家庭旅館就住了下來。那旅館條件一般,沒有獨立衛生間,也沒有洗浴,勝在便宜。你不能對要價三十塊錢一晚,講講價二十塊錢就能住的家庭旅館有太多的要求與期望。
下午的擺脫行動很驚險,但總算安全度過了。現在讓格日勒圖不放心的隻有一件事,他怕陳廣夏生性多疑,以至於連夜更換藏匿地點。冒險潛入別墅區是個餿主意,之前選定的監視點格日勒圖不敢再去,他怕對方會埋伏在那裏。
一個個打算與計劃在腦子裏閃過,休息了一陣之後,格日勒圖拿了房門鑰匙出了門。他開著桑塔納緩慢的到了別墅區,然後繞著別墅區轉了一圈兒。路過那幢別墅的時候,格日勒圖側頭觀察了下,別墅裏燈火通明,他甚至還看到了遛狗的家夥,看起來一切如常,但因為沒見到陳廣夏,所以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對方故布疑陣。
他找了家小超市,買了些素食的餅幹、麵包,然後重新回到家庭旅館,洗漱之後倒頭就睡。淩晨四點鍾,格日勒圖悄悄離開了旅館,鑽進冰冷的車裏換了一套破爛衣服,看起來就像是拾荒者。下了車,他背著事先準備好的編織袋,扛著就往別墅區走。編織袋裏事先還放了不少紙殼、塑料瓶。又從後備箱裏拿出一根長長的鐵鉗子,格日勒圖一路走過去,遇見垃圾桶就會翻找一番。
淩晨不到五點鍾,天寒地凍,除了路燈之外別墅區一片漆黑。街道上偶爾開過一輛垃圾車,路過垃圾箱的時候會下來兩名環衛工,倆人抬著將垃圾桶扣進垃圾車裏。
格日勒圖順風順水的摸進了別墅區,一路翻找,從一堆建築垃圾裏找出了幾塊塑料泡沫,踩成小塊之後丟進編織袋。走近十一號別墅,格日勒圖在車庫旁邊發現了兩個垃圾桶。他就像是真正的拾荒者那樣,丟下編織袋,哈著腰,將長長的鐵鉗子伸進垃圾桶裏,時不時的用空餘的左手翻找著有用的東西。
他一邊翻找,一邊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格日勒圖長期間諜生涯,已經鍛煉出了手上忙活一套,腦子裏想另外一套的本領。那些塑料瓶、廢紙殼全都被他丟進了編織袋裏。
“哎?幹嘛呢?”
身後突然的聲音嚇了格日勒圖一跳。他裝作被嚇到了,丟了鐵鉗子,鐵條掉在地麵上發出嘡啷啷的聲響。格日勒圖惶恐的轉過頭,就見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家夥走過來,手裏的手電筒肆無忌憚的朝格日勒圖照過來。
格日勒圖抬起手臂擋了擋,用不利索的言語說:“撿……撿……撿垃圾。”
“別墅區不讓進不知道啊?”
格日勒圖茫然的搖頭:“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趕緊走,別讓我趕你啊。”
“哦……我……我馬上走。”唯唯諾諾的應下來,格日勒圖裝作忙亂的收拾起東西。抬腳剛要走,就聽見那假保安的對講機響了。
“滋滋~什麽情況?”
“陳哥,我是濤子。沒事兒,就是一個撿破爛的闖進來了,我把他趕走了。”保安看向回頭的格日勒圖:“看什麽看?趕緊走!”
格日勒圖一邊往外走,一邊琢磨著。陳哥?是陳廣夏麽?
往外走的時候,格日勒圖聽見側後方傳來細小的磚瓦碰撞聲。他沒回頭,猜可能是另一個家夥在一直跟著他。這一趟注定無功而返了,他收起了全部心思,一心一意扮演拾荒者的角色。出了別墅區,路過垃圾桶就翻找一番,走出去兩條街,確認身後沒人,這才繞一圈兒重新回到了家庭旅館。
他鑽進車裏換了衣服,然後打開編織袋,開始翻找裏麵的垃圾。塑料瓶子沒什麽特殊的,泡沫板子也一樣,真正有用的是幾張紙殼。
一個包裝盒看起來是藥品,上麵全是英文,藥品是瑞輝生產的,藥品名縮寫是ACNU。ACNU……格日勒圖很快找到了化學式——尼氮芥,一種廣譜抗腫瘤藥物!
在小旅館了休息了幾個小時,吃過早飯之後,格日勒圖驅車繞了幾圈,總算找到了另外一個合適的觀測點。齊園賓館,這家賓館規模不小,最高有九層。幾乎正對著十一號別墅,距離別墅大概有一點五公裏,這個距離照相機沒了用武之地,但他可以用高倍數的望遠鏡進行觀察。
他挑選了一間八樓的豪華套房,拉上套房窗口的窗簾,架起望遠鏡,瞄準調焦,對準了十一號別墅。整整一天的時間裏,格日勒圖就待在賓館裏,一直觀察著。直到下午三點左右,他才瞧見陳廣夏開著車離開了別墅區。
這一發現讓他鬆了口氣,看起來他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前一天的行動並沒有打草驚蛇。饑腸轆轆的格日勒圖草草吃了一口,沒選擇退房,開著車去了郵政。開了一台角落裏的聯網電腦,他將這一段的調查結果寫成文字,發送給了餘杉的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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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
擤了鼻涕,餘杉推開車門下了車。前頭的劉煥早就停好了車子,站在車門旁指著麵前的建築說:“就這地兒了。頭兩年被私人承包了,結果竟做賠本買賣了。那老板不幹了,就把這地方轉租給了咱們。怎麽樣?看著還不錯吧?”
老舊的建築,二層結構,麵積倒是不小,可那‘群眾電影院’五個大字格外的刺眼。餘杉咧咧嘴,說:“煥哥,這也太破了吧?”
“誒?你別看外麵破,裏頭可不破。裝修忙活了好幾個月,前前後後花了三百多萬,這還沒算舞美燈光以及音響設備啊。”
餘杉說:“不是,煥哥,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選手入場的時候,得來一段VCR,到時候這破爛外表不全都入境了?”
“這個簡單啊。回頭弄一個充氣拱門,再放幾個展架,建築正麵直接覆蓋大幅宣傳海報。拍的時候注意一點,肯定沒問題。”
餘杉一琢磨也是。這年頭有錢都不一定能租到新建的劇場,總不能為了一個節目再現翻新一座電影院吧?
“租房合同簽了幾年?”
劉煥得意的伸出巴掌:“五年!跟主管文化口的局長喝了兩頓酒,再找不著這個價位了。”頓了頓,劉煥說:“得,別在外麵杵著了,進去瞧瞧吧。”
上台階的時候,身旁的徐惠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因著劉煥就在前麵,餘杉不好跟這姑娘說些什麽,隻好拉住徐惠的手捏了捏,然後迎著對方的目光投過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進到劇院裏頭,迎麵就瞧見一個風風火火的小夥子跑過來。戴著鴨舌帽,穿著多口袋的馬甲,人沒到聲先到:“煥哥,可算找著你了!張導說三號跟七號攝像機清晰度不行,跟其他幾個機位的比差了一截,您看看是不是再調兩台過來?”
劉煥一皺眉頭:“真差那麽多?”
小夥子說:“我看了,拍出來的效果真不行。”
一旁的餘杉看著小夥子,隱約覺著有點兒麵善。
劉煥撓了撓腦袋:“這樣,我回頭給河北電視台打個電話問問,看看能不能租兩台攝像機,你讓張導別著急。”
“成。”
小夥子答應一聲,衝著餘杉禮貌的一點頭,又風風火火的跑了。
餘杉感歎著說:“這小夥子辦事兒挺利落啊。”
劉煥笑著說:“張導找的人,傳媒大學大三的學生,還沒畢業呢。”
“哦……姓什麽啊?”
“雙口呂,呂一濤。”
餘杉頓時斯巴達,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感情不要臉給自己打一百分的家夥就是這小子啊……但願這小子能趁著這次多學點兒有用的東西,免得十幾年後挨全國人民臭罵。
這時候,劉煥突然說:“拿來。”
“嗯?什麽?”
“嘖!歌兒啊,你給徐惠的歌兒呢?”劉煥不耐煩的說:“沒定曲子,小惠就走了幾次台,適應了下麥克風。你趕緊的。”
“哦哦哦,帶著呢!”餘杉趕忙從口袋裏翻找出來一個本子,遞給了劉煥。
劉煥卻不接:“別給我,小惠你拿著。”
等徐惠接過去,餘杉才納悶的問:“咦?誰拿不一樣?”
劉煥連連晃頭:“不行,我得保持神秘感。再說了,我要知道了曲子,不是對其他人不公平麽?”
餘杉揶揄說:“煥哥你別鬧,徐惠那嗓子你見天聽,甭管什麽歌兒一張口就能聽出來。你要真想公平,那幹脆死活不選小惠不就完了?”
劉煥不幹了:“那怎麽行?不是一回事!”
說話間,穿過大廳,劉煥推開了劇場的門兒。招呼過來一個劇組工作人員,讓其將導演給招呼了過來。
導演個子不高,有些虛胖,長了一張笑麵,看起來就像是彌勒佛。劉煥介紹道:“這是張澤導演,我可是好不容易從央視借出來的,搭了不少人情。張導,這位就是久聞其名不見其麵的餘大老板。”
“喲,餘總好。”
“張導你別聽煥哥亂說,什麽老板不老板的,你叫我名兒餘杉就成。”
寒暄了幾句,旁邊的劉煥說:“得,我就送到這兒了,杉子你跟著張導進去瞧瞧吧,有問題趕緊挑啊。”
“你怎麽不進去?”
“保持神秘感啊。”劉煥理所當然的說:“現在要是看了排練,等拍的時候可就一點兒期待感都沒有了。”
嗬……餘杉是頭一回發現,劉煥這人怎麽這麽矯情?
劉煥帶著徐惠去研究新歌去了,餘杉跟著張導進了演播大廳,正趕上兩名選手正跟指揮樂隊的那日鬆研究著什麽。
餘杉眯眼一瞧,這倆還是熟人:楊坤、曹格。
餘杉讓張導自顧自忙去,他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心中不由得想到:若幹年後,等人們發現第一屆好聲音走出的學員,起碼一半都混成了明星,也不知大家會怎麽評價。沒準會有媒體就此弄一個驚掉網民眼球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