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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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中磊這個人,我了解他。他是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的人,就算要失敗,也會從敵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為了報複我,也是為了報複你,他定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取你性命。但是你還算警醒,離他比較遠,也隨時對他保持著警惕,他沒有把握一擊必殺,才先將自己刺成重傷,再以言語誘你近前。可恨他差點兒就得逞了。”越西臨越想越覺得後怕不已,對越中磊這個始作俑者也油然而生一種恨意。
拔出劍就狠狠朝越中磊的屍首上狠狠刺去,直把屍體刺得麵目全非還不肯罷手。
忽然衣袖一緊,卻是旁邊的女子拉住了他毀屍的動作。
隻見謝琅神色複雜,“算了,人都已經死了,又何必毀人屍身。”
謝琅對越中磊的印象依舊是壞得很,但是這越中磊卻不愧為一個梟雄,壞也壞的徹底。而在明知必死的結局下,他依舊這般冷靜的籌劃了這樣一個圈套,勢要將仇敵一起拉入地獄,這樣的人雖千般可恨,可到底也配得上人的尊重。
越西臨看了謝琅一眼,心中歎一口氣,阿鏡的心還是太過良善了,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自己這麽做,自己又何必把人弄成一副血肉模糊的樣子,到時候嚇著她。
謝琅見越西臨收了劍,當即也舒了一口氣。
你能不能告訴我,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越中磊怎麽就突然反了,他口口聲聲說是你布置的一切,又是怎麽回事兒?你到底在其中做了什麽?”逮住機會,謝琅終於問出了心中積累了一夜的疑問。她倒不是想質問什麽,或者覺得越西臨蠻了她什麽,不過既然她已經見證了此事,總要知道來龍去脈,不然總覺得心中不安。
越西臨眼神一閃,謝琅會有此問,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但是他還沒想到如何回答她。於是隻是道:“我在越中磊身邊安插了幾個人,在他過玄武門的時候構陷了他,逼得他不得不領兵逃竄。”
嘴上說著構陷親兄弟的事,越西臨臉色卻是絲毫未變,更是沒有絲毫愧色。謝琅聽著也沒覺得什麽,他們兄弟雖是流著相同的血脈,可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勢,又何必事到臨頭反而矯情。
可她想問的並不是這個,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比如鄭氏為何在今夜毫無動靜?又比如玄武門守將為什麽會如此配合?再比如,平北軍如今在城外休整,那越西臨今晚領兵追殺越中磊又是領的哪一支兵?
可這些越西臨都閉口不談,甚至也不再給機會讓她繼續問。
青冥,送姑娘先回府,我這邊還有善後的事宜。你要萬分小心,不可教姑娘少了一根頭發,你最近已有兩次守護不力,若是此次再出了差池,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越西臨沉聲說道。
青冥走上前來,“姑娘,咱們先回去吧。這些事兒以後慢慢會清楚的。”青冥輕聲勸道。
謝琅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再問下去。不過她狐疑地看了青冥一眼,聽他的口氣,他是知道的。
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回過頭來,對上越西臨那雙依舊盛滿柔情的眼睛,“早些睡。”男人溫柔的說。
越中磊已死,你可不可以答應我,這次的事不要牽連太多的人。”謝琅忽然道。
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越西臨微微一怔。
好。”隨即他寵溺的回答道,似乎她的任何要求他都不會拒絕,而從前,似乎也的確從未拒絕過。
默默跟隨青冥向塔下走去,在背對越西臨的那一瞬間,不知怎麽的,謝琅心中閃過的卻是越中磊臨死前那聲嘶力竭的一聲詛咒:“我越中磊詛咒你,詛咒你們相愛變相仇,日日相怨懟,永永遠遠生活在痛苦之中!我詛咒你終有一日後悔曾經做過的決定!”
走下塔,迎麵走來一個身披甲胄的年輕人,他麵目也算俊朗,可眉間那滿溢的自矜之意,平白的就讓人心生不喜。
他徑直朝謝琅走來,謝琅皺了皺眉,她並不認識他。
你就是那個姓楚的女人?”那人開口,語氣中滿含輕蔑。謝琅就是心中一怒,她謝琅不管是作為大夏楚王還是作為楚鏡的時候,都從沒有人用這種語氣對她說過話,就算越中磊也不曾輕視過她。楚鏡雖不是自己的真名,可姓楚就是姓楚,什麽叫姓楚的那個女人?
崔將軍,這是楚鏡楚姑娘,還請不要失了禮數。”青冥一步跨上前來,不動聲色的把謝琅遮在了身後。
誰知那崔將軍竟是絲毫麵子也不給青冥,冷喝道:“我在跟這個姓楚的女人說話,你一個奴仆,輪得到你插嘴麽?”
青冥緊皿唇角,卻是沒再回嘴,隻是身體依然毫不動搖的擋在謝琅麵前。
謝琅心下奇怪,青冥並非怕事之人,是何人竟讓他練嘴也不敢回?恐怕也隻有對越西臨極為重要的人才有此待遇吧,可是自己可以肯定先前從未見過此人,而此人對自己的敵意卻是十分明顯。
眼看青冥並未讓開,那崔將軍明顯已被激怒,他一揮手上的馬鞭,竟是就這樣直接朝青冥劈頭揮了下來,“滾開。”
他的武功雖然不錯,可如何能跟青冥想比。可青冥一動不動,竟似是不打算躲他這一鞭子了。
姑娘!”突然青冥一聲驚呼,他不想得罪眼前之人,本已準備硬接下這一鞭子了。可沒想到事到臨頭,謝琅竟從他身後跑了出來,擋在了他的前麵。這下,他不準備再仍有眼前之人為所欲為了,暗自運功,便要接下這崔將軍的一鞭。
然而有一道黑影比他更快,那黑影急射而出,眾人隻覺的眼前一花,那條鞭子就已被黑影拽在了手中。
放手!”那崔將軍臉色漲紅,他全力一鞭,沒想到就這樣被人輕輕鬆鬆拽住了鞭子,他臉上如何掛得住?
然而拽住他鞭子的那道黑影卻跟石頭似的,對他的暴怒毫無反應,隻是無論崔將軍手上怎樣加力,都不能從他手中拽回鞭子。
眾人這才定睛朝那道黑影細細看去,隻見他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看不見麵目,卻不是魘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