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樓梯上方，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孩子站在那裏，眼含淚光，喊了一句。

    幾人目光隨之移了過去。

    “小沫，你怎麽出來了，快快，快進去，不關你的事。”周老板此時已經失了方寸，胡言亂語道。

    “周老板，不是說，樓上沒人嗎？”張然打量著這個女孩，察覺不到任何的熱量，就像是死人一般，偏偏，還有著微微的心跳和呼吸。

    有趣，這是個什麽東西？

    他勾起嘴角，感覺很有意思。

    周沫此時看著下麵那個，饒有趣味看著自己的男子。

    那種眼神......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就像是看到了某些有趣好玩的東西一樣，隱藏著極深的霸道和不可抗拒。

    從他的身上，她察覺到了一種蠻橫凶厲的氣息，就像被頂級的掠食者盯上的小白兔一般，讓她有一種立刻逃離的感覺，但是又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此時本來以為張然無理取鬧的吳胖子也察覺到了不對，樓上的那個女孩，眼睛竟然是淡紅色的，完全不似人類。

    噠噠噠。

    張然抬腳上樓。

    “你幹什麽？”周老板狀若瘋魔想要撲過來，卻被旁邊的劉浩強抱住，動彈不得。

    劉浩強更是對張然佩服不已，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被他所捕捉到了。

    張然上樓，低頭看著那女孩。

    女孩盡管心中害怕，但是也倔強的看著他的眼睛。

    太弱了，張然在她的身上沒有察覺到一絲的威脅。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女孩本來就這麽弱，另一種則是這女孩已經強大到他需要仰視的地步。

    顯然，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不可能是後者。

    本還以為是個大怪，沒想到這怪隻是新手區層麵上的，白費了一番功夫。虧他還大費周章，把這別墅區重重包圍。

    “把嘴張開。”張然輕輕地說道。

    鬼使神差的，女孩依言張開嘴巴，漏出兩顆尖尖的獠牙。

    果然是隻吸血鬼。

    綜合各方麵的判斷，密不透風遮蔽了所有陽光的房子，淡紅色的眼睛，白的不像人類的膚色，以及較低的體溫。

    跟西方鬼怪傳說中的吸血鬼完全契合。

    “聽說吸血鬼是不死之身，不知道你會不會被打死。”似乎是在喃喃自語，但是眾人都感覺到一股寒意。

    “不，不要！”周老板淒厲的喊叫著：“我可以保證，小沫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不信你們看這裏。”

    他猛地捋開袖子，胳膊上滿是尖利的齒痕，慘不忍睹。

    “爸。”周沫看到這幅景象，捂住嘴哭了起來。

    “看到了沒有，自從她變成吸血鬼，我從沒有讓她傷害過任何人，這就是證明。”他一字一句，指著自己手臂說道。

    “難怪你會這麽衰老。”吳胖子嚇呆住了，喃喃道。

    “爸，我對不起你。”周沫撲到周老板的懷裏，泣不成聲。

    “我遣退了家裏所有的傭人，就是害怕他們發現這個秘密，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被你們抓到了。”

    搞得跟苦情戲一樣，張然在樓梯頂端就勢坐下來。

    “你們為什麽不去醫院買一點血袋呢？”劉浩強問道。

    “買不到。”周老板搖了搖頭，“現在供血極度緊缺，根本不會對外出售。”

    也是，在前一段時間，怪物大規模爆發的時候，傷者何其之多，各地的血庫早已消耗一空。

    不要說出售，醫院中都已經供不應求。

    “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女兒吧，我就她這麽一個親人了！求求你們，求求你，長官，求求你......”

    周老板撲通跪在地上，悲痛慘烈語無倫次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說罷，他又咬牙對著樓梯上的張然一下一下的叩起頭來：

    “兩位長官！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她，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可以保證，小沫她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的！！”

    砰！砰！砰！砰！

    一下一下，重重的敲擊聲也狠狠的敲擊在眾人的心頭，吳胖子和劉浩強看到這瘋魔般的這一幕，麵露不忍之色。

    吳胖子終於鼓起勇氣，說：“長官，小沫也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放過她好不好，看在這父女兩個相依為命的份上。”

    目光中帶著懇求之意。

    “起來，你做什麽！”

    示意劉浩強拉住周老板，張然伸了個懶腰，有些意興闌珊，盡管剛剛聽了個極為感人的故事，但是他的內心深處沒有一絲的波瀾。

    “我的感情逐漸喪失了嗎？”他心中忖道，即使是在考慮自己的事情，內心依然平靜，就像是一個旁觀者。

    要知道，在大學的時候，他也算是半個多愁善感的男生了，看《忠犬八公》之類的電影哭的稀裏嘩啦。

    被拉起來的周老板像是丟失了魂魄，目光呆滯，嘴巴微微的顫動著不知道說些什麽。

    “我什麽時候說要殺她了。”

    什麽？

    四雙眼睛都盯著樓梯上端的張然。

    周老板臉上浮現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聲音有些顫抖：“你是說，你願意放過我的女兒？”

    “怎麽搞得我像是大魔王一樣。”張然無語，說：“既然她沒有攻擊人類。當然不會對她動手。”

    “況且她還這麽弱。”他在心中補了一句。

    周老板嘴唇哆哆嗦嗦，這大起大落實在太刺激了。他本身已經絕望，準備陪著自己女兒死去。

    “你女兒不是普通人，為什麽不通知獵殺隊呢？”劉浩強在一旁雙手抱在胸前問道。

    “吸血鬼這種生物，難道不是一定會被消滅的嗎？”父女兩人同時一愣，問道。

    “為什麽不能，隻要不傷害普通人，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為什麽要消滅她。”張然換了個姿勢，皺眉說道。

    “......”周老板急切問道：“可是小說中不是描寫吸血鬼是一種邪惡的生物，人人喊打嗎？”

    “你也知道，那隻是小說中而已。”張然補充道：“前些天我們支隊還有一隻狼人，同樣是西方傳說中的邪惡生物。”

    周老板想要用頭撞牆，自從知道女兒變成了吸血鬼，他就整天的擔驚受怕，害怕有像是獵魔人一類的人上門斬妖除魔。

    沒想到，到最後，反倒是他害了自己。

    父女二人抱頭痛哭起來，誰也不知道，這些天來，他們父女二人承受了多大的壓力，經受了多少的苦難。

    為了讓女兒生存下去，周老板每天用自己的血液喂養周沫，長時間的貧血導致他衰老速度加快，如今不到五十依然是滿頭白發，滿臉皺紋。

    周沫也是，她抑製不住對鮮血的渴望，沒有鮮血，她就會死亡。而他們父女二人又不願傷害人類，隻得出此下策。

    每次她忍受不了，就從父親身上吸一點點鮮血，數十天下來，父親元氣大傷，成了這副模樣。

    她已經有尋死之意，若不是害怕自己死了之後，父親也活不下去，早就選擇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