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了門，關了窗，熄了燈，爬上床，閉上眼。悄無聲息的手機，仿佛詮釋著無窮無盡的孤獨。我安靜地躺在床上，內心的思念卻如海水般波濤洶湧，直擊靈魂深處，刺痛著發燙的心髒。我可以控製住自己不去聯係他，但是我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想他。

    煎熬到快要睡著的時候，手機叮了一聲，鍾子晨終於發微信來了：“睡著了？”

    我心裏難掩激動的情緒，微微一笑，回複他：“是的。”

    他立即發視頻過來，我接了，見他躺在床上，沒穿衣服，應該是洗完澡準備睡了。他說黑咕隆咚地看不見我，叫我開燈。

    我賭氣說不開，誰叫他這麽晚才想起我呢！

    “你開不開？不開我馬上過去！”他凶巴巴地說。

    我在黑暗中咧開嘴笑了，去開了燈。

    他望著視頻裏的我，問：“如果我不聯係你，是不是你就永遠不聯係我？”

    我笑了笑，說：“你是男人嘛，當然要你先主動的。”

    他黑著臉，很不高興的說：“為什麽男人就要主動？你說走就走，回去了信息也不發一個給我，你心裏究竟有沒有我？”

    他還責怪起我來了，他忘了我為什麽今天要回家了，他忘了羅小雪的事了。我想想就生氣，說：“對，我說走就走，我沒規矩、沒交代，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跑到你家去當小三！”

    他扶著額頭歎了歎氣，拿著手機下床去開窗，然後又回到床邊坐著，點燃了一根煙，說：“我今天叫人調查過羅小雪了，她的房東說，羅小雪從去年開始到現一直租房子住在那裏，她卻說回老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在撒謊！她有沒有打過胎都不一定呢。我打電話叫她拿去醫院打胎的病曆本給我看，她拿不出來。”

    我震驚地說：“你還叫她拿病曆本？如果她拿得出來，是不是你就要補償她？承認那孩子就是你的了？”

    “不！”他嚴肅地望著我，說：“我要搞清楚她為什麽要冤枉我，凡事都有原因的，憑良心說，我沒有什麽對不起她，我還幫過她很多。雖然她平時喜歡耍耍小心計、小手段，但也隻是個外地來的普通的打工妹，在這個城市，如果我要對付她，簡直是揮揮手的事，我沒對她怎樣已經很仁慈了，她卻反過來不顧一切地對付我，這事有點嚴重。你想想，連一個小小的沐足城服務員都敢來對付我，我還用在這裏混嗎？”

    其實我也覺得很納悶，羅小雪知道鍾子晨是個什麽樣的人，特別是在老家的城市裏，鍾子晨的戰友、兄弟、同學等一大幫人都尊他為老大，並且他做生意經常跟官場、商場的人打交道，在老家幾乎沒多少人不認識他，羅小雪是腦袋進水了要對付他？就算她真的懷過鍾子晨的孩子隻要已經打掉了，她現在也該將事情藏著掖著才對。

    這些狗血事情真是煩人，最討厭這些爭風吃醋的事了，想想就頭疼。我沉默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問：“今天收工程款的事怎麽樣了？阿超沒事吧？”

    “沒什麽事，隻是推推搡搡中被打了一下，去醫院檢查了，沒有被傷到，但是尊嚴上過不去，要對方賠償阿超的醫藥費，工程款明天必須收回來，如果他不給，我就去把他公司砸了！”

    我忍不住批評他：“你怎麽這樣呢？真以為自己是黑社會啊？打打殺殺的，不給錢就起訴他唄，不是有簽合同？”

    他笑了笑，說：“所以說你是笨蛋吧！你知道經濟糾紛案件要審理多長時間嗎？要六個月！有特殊情況需要延長的，可以再延長六個月，起訴他的話，他就要高興死了，他有錢也不給，可以再拖一年半載，還不用付我利息，這是多好的事情啊！有些事情，靠法律也沒用，要靠自己。”

    他說的是有道理，但我又不免擔心，說：“你去砸他公司，人家不會報警啊？到時候又鬧到派出所去？”

    “你當你哥哥是傻的？做事沒點分寸亂來的？放心啦，這對於我來說是小事，現在我不放心的是你。葉秋明最近沒聲沒息的，這不像他，他不是一個小混混見到你了才心血來潮騷擾一下，他的目的性很強，做事很有計劃，既然跟我們杠上了，不爭個輸贏他是不會輕易罷休的，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小心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我胸有成竹地說，同時心裏泛起絲絲內疚，葉秋明這事他沒跟我計較，還想盡辦法幫我解決，而他跟羅小雪的事，我卻很介意，還跟他賭氣回家了，一對比起來，顯得我特別小心眼。

    “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整天丟三落四、毛毛躁躁、橫衝直撞，做事沒點穩重。其實你不笨的，還非常聰明，但是茂叔為什麽總是不信任你？就是你太不成熟了，總是搞事情，讓他對你不放心，知道嗎？”他又開始批評我了。

    我不以為然，說：“那是因為茂叔沒眼光，他是保守派、老古董！我爸就不一樣，把公司交給我，他放一萬個心！我的事情他從不過問，因為我有能力，我有擔當！”

    他笑了笑，說：“叔叔表麵上必須這樣說，讓你感覺是你自己在經營公司，才會讓你有責任心，其實他暗中觀察著呢，你不要說他對你的事情不過問，他每天和我通電話的時候，都會過問你的事。”

    “什麽？我爸每天和你通電話？”我感到不可思議，我爸沒事從來不和我通電話呢，他跟鍾子晨卻每天通電話？

    “當然，每天至少一通電話，我不打給他，他也會打給我。”鍾子晨微笑著說。

    我有些愕然，一直以來我老爸不怎麽管我，我沒感覺到有絲毫不妥，因為我覺得他對我足夠放心。老爸跟我沒有太多話題聊，但為什麽他跟鍾子晨就有這麽多話聊？還天天通電話？他有什麽話可以對鍾子晨說卻不能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