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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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炎把話說得這樣明白,司徒凝冰也懶得與他做口舌之爭,她自來懂得審時度勢,先前能同楊炎對著幹不過是仗著十多年同門,他多少還對自己有一絲同門之情,且他不得不顧忌接手了她大半實力的李嘉責才對她諸多忍讓。可昨日他見了她麵具下的真容,素來不能夠容忍瑕疵的楊炎可能會有一瞬間的惋惜,但惋惜過後原就少的可憐的同門之情便徹底磨滅不見了,因為楊炎是無法忍受與一個醜八怪做師兄妹的,他會開始不自覺地折磨她,直到他徹底坐穩江山,那時便是她的死期!
司徒凝冰並不想死更不想受折磨,雖然她一直覺得楊炎折磨人的手段太單調一點兒新鮮花樣都沒有,可她依舊不願自討沒趣找罪受。於是,她一言不發的接過了楊炎遞給自己的弓箭。
楊炎似乎對她的識時務很滿意,笑容愈發妖嬈,不過語氣卻好了很多,“這樣才乖。”
司徒凝冰裝作專心賞玩手中雕花寶弓的樣子沒有接話。
楊炎瞧著她又道:“光打獵多沒趣?不如咱們比一比?”
司徒凝冰瞧著他懶懶的笑,“我可以說'不'麽?”這就是同意了。
楊炎便對她講起比鬥的規矩來,總之就是以打到的獵物多者為勝,不能設陷阱機關,隻能以箭射殺,兩人各拿兩種不同記號的箭以示區分,從此刻開始一直到日落結束,以鳴金為號。
司徒凝冰無所謂,左右她也不在乎輸贏,騎馬晃悠到日落一天很快就過了。再說如今她沒有反對的權利,楊炎怎麽說怎麽辦就是了。
楊炎顯然看穿了她的心思,臨開始前又加了一條規矩,“若是師妹輸了就餓令堂一天。”
司徒凝冰望著他,一雙幽潭般的眸子中有火苗耀動,隨即手中韁繩一抖,策馬往林中飛馳而去。
楊炎嫵媚一笑,立刻揚鞭趕上。
兩人騎射功夫極佳,隻見林中箭枝飛舞,駿馬穿梭,身後是一路的獵物。
司徒凝冰為了自己母親使出了全力,楊炎也不甘落後兩人幾乎是一刻都沒有停歇,直到日落西山,鳴金聲起,兩人才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司徒凝冰累的筋疲力盡,鳴金聲一響她就從馬背上滑了下來,整個人癱倒在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了。
楊炎也累的夠嗆,不過他顧惜形象,硬撐著騎馬回了營地,待瞧見被兩個禦林軍抬著回來的司徒凝冰,先是一驚以為她受了傷,待問明情由,方知是累得死活不願再騎馬,這才被抬了回來。
楊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嘲笑她的機會,頓時覺得也沒那麽累了,鉚足了精神對司徒凝冰冷嘲熱諷。可惜,司徒凝冰一味的擔架上閉著眼睛裝死始終不曾回過一句嘴,楊炎覺得無趣便住了口,待兩人的獵物點清,中書令王晉十分公正的宣布道:“司徒小姐勝。”
楊炎的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倒是司徒凝冰無悲無喜依舊躺著一動不動。麵對這樣的結果,楊炎在沉了一會兒臉之後複又笑道:“明日繼續。”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楊炎清楚以司徒凝冰的體力,今日已竭盡全力,就算明日能堅持,還有後天、大後天……七日春獵,他們有五天的時間較量,楊炎自信能笑到最後。
不過才第二天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司徒凝冰跟瘋了似的將箭頭對準了他,一雙幽若深潭的眼眸中滿是滔天的殺意,連珠箭發竟是不死不休的架勢。
楊炎壓根沒想到司徒凝冰會對自己動手,一時沒有防備被司徒凝冰偷襲得手,右肩中了一箭,立時陷入險境,若非有禦林軍護著已經死在司徒凝冰手上,
司徒凝冰猶如一隻困獸在如雨的箭矢中瘋狂的與成百上千的禦林軍纏鬥,將自己變成了這次春獵的獵物,別看禦林軍人數多,但在這山林之中要想抓住一個身懷絕技的人卻不是一時三刻的事情。司徒凝冰借著地勢優勢非但沒有被擒住反而數次差點致楊炎於死地,還射死不少文武大臣。
“陛下這兒太危險,您還是先下山,回營地讓太醫取出箭矢包紮傷口以免再損傷龍體!”說話的是中書令王晉第七子王文韶,他原在太原老家,隻因愛妾見憐被帶到了長安,這才一路跟了來。本指望父親能在楊炎麵前求情,讓他放了見憐,不曾想王晉巴不得見憐這等“紅顏禍水”一輩子待宮裏,永遠別回來禍害自己兒子,哪裏會真心求情?不過敷衍王文韶兩句,問得多了王文韶還要挨一頓訓。時日一久王文韶便明白了父親的心思,再不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私下求了舅父吏部侍郎閔泓給自己謀了個從七品中書省主書的職位,楊炎因他才華卓著又是王晉的兒子便多抬舉了幾分,時常招他伴駕如此王文韶就成了新晉的天子寵臣,此次春獵自然也不會漏了他。
王文韶苦口婆心勸誡楊炎的時候,一支箭矢忽然透過禦林軍重重盾牌擦著他的臉劃過。王文韶的俊臉上立時就出現一道紅色的血痕,他還來不及驚懼便本能的閃身擋在了楊炎身前,替他擋下了瞄準了心髒的致命一箭。
楊炎正是需要王氏一族的時候,自然不能讓王文韶就這麽死了,一時半會兒又治不住司徒凝冰,他就是想回營地也不放心,好不容易將司徒凝冰逼到這一步若是今日叫她跑了,等待他的有可能就是一敗塗地!情急之下,楊炎也顧不得什麽麵子傲氣了,高聲喊道:“冰姬!你再不住手我就命人殺了你母親!”
回答他的是司徒凝冰愈發刁鑽詭譎的箭法和一具又一具近臣的屍體。楊炎混亂中瞧了一眼,頓時明白過來,司徒凝冰除了要殺他更要殺光支持他的臣子!他們不是遭了池魚之殃而是一早就被司徒凝冰給瞄上了!
明白過來的楊炎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心不由突突跳了起來,懷著隱隱的不安帶著一半禦林軍回了營地,來不及治傷就直奔司徒夫人的營帳,裏頭伺候的人七倒八歪躺了一地就是不見司徒夫人!